黑鷹躺在地上不動了,宋子濯驚得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疾步衝到黑鷹身前。
愛犬口吐白沫,瞳孔放大,還剩一口氣在,宋子濯登時怒火攻心,跳起來撲向宋拂衣。
“你打死了黑鷹,你竟敢打死它,你給黑鷹償命來!”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哪裡能夠碰得到宋拂衣。
在他目眥欲裂衝到宋拂衣麵前時,宋拂衣手中的掃帚向左下方一撇,打在了宋子濯的膝蓋彎處,又向右邊一敲,宋子濯另一條腿也沒放過。
雙腿傳來劇痛,宋子濯“咚”的響亮一聲跪在了宋拂衣麵前。
“少爺!”
他的兩個隨行小廝見自家主子被迫跪地,凶神惡煞的也衝過來。
這次萍兒拿過了宋拂衣的掃帚,大喝一聲“呀!誰敢欺負小姐!”舉起掃帚亂揮亂打著迎了上去。
徐嬤嬤也不甘示弱,擼起袖子上前與另一個小廝肉搏。
宋子濯又傷心又暴怒,瞪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怒罵宋拂衣:
“宋拂衣,你不過是個鄉下來的賤貨!居然敢打死本少爺的愛犬,還讓本少爺給你下跪,我一定要告訴父親,讓父親狠狠罰你!”
宋拂衣沒有出聲,揚手給了宋子濯一耳光。
宋子濯不敢置信,眼睛越發的氣得紅了。
“還打我?還打我的臉?宋拂衣你這個賤貨”
宋拂衣又給了他另一邊臉一個耳光。
“宋拂衣,你”
這次他的話才出口,“啪啪啪啪”宋拂衣連續掌摑了他四個耳光,打得宋子濯雙頰紅腫,眼冒金星倒在地上,懵了好一會兒才放聲嚎哭了起來:
“哇啊啊啊,你打我,宋拂衣,你敢打我”
宋拂衣居高臨下地問他:“還要罵嗎?”
宋子濯眼淚鼻涕一把流,按照他的少爺脾氣,是還要繼續罵的。
但在連續挨了六個巴掌之後,宋子濯深知繼續罵,宋拂衣就會繼續打,他的臉火辣辣的疼,彆說快痛得麻木了,連嘴巴說話也有些費力了。
“不罵了。”
宋子濯小聲的認慫。
他不是宋拂衣的對手,等離開了這裡,他馬上去找父親告狀,讓父親來為他報仇!
宋拂衣冷道:“下次讓我聽見‘賤貨’兩個字,我割了你的舌頭!滾!”
宋子濯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雙腿被敲打過還疼痛無比,險些沒站穩,兩個被萍兒和徐嬤嬤痛打的小廝見狀,連滾帶爬的過來扶他。
“少爺,快走。”
“把黑鷹帶上,帶走黑鷹!”
小廝阿木攙著宋子濯,阿肆跑回來費力的抱起大黑狗,三人逃也似的離開了浮光閣。
“切,就這慫樣,還敢來小姐麵前挑釁,吃到苦頭了吧。”
萍兒將掃帚放回原位,痛快的拍了拍手。
“小姐,他一定會去告訴老爺,等會兒老爺來了該怎麼應對?”
徐嬤嬤不比萍兒沒心沒肺,略有擔憂地說道。
宋拂衣道:“宋子濯挑事在先,他來了我自有說法。”
萍兒認同的點頭,“對,是三少爺放狗咬人,還罵小姐,他不占理。還有,老爺再怎麼說也是太傅,文官之首,怎麼會教出三少爺這種囂張跋扈的兒子,真是令人費解。”
離開浮光閣後,宋子濯一路哭著去了書房找宋泓遠。
一刻鐘後,袁管家又來了浮光閣,幸災樂禍對宋拂衣道:
“大小姐,老爺讓你去書房一趟。”
這小妮子打了老爺最疼愛的三少爺,老爺在書房大發雷霆,她有苦頭吃了。
他可沒忘記宋拂衣在府門口扇他耳光的仇!
萍兒和徐嬤嬤對視了一眼,這麼快就找上來了?
徐嬤嬤留在院中,宋拂衣帶著萍兒去了書房。
書房裡,宋子濯紅腫著臉立在案牘前抽泣,宋泓遠滿臉怒色的坐在太師椅上,氣氛緊張。
“看看你乾的好事!把子濯的臉打成這樣,還打死了他的黑鷹,你對他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下這麼重的手?”
一看到宋拂衣,宋泓遠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宋拂衣從今天回府到下午,鬨出了多少事來,每一場風波都與她有關,她是回來乾什麼的?
擾他宋府家宅不寧嗎?
“既然父親知道女兒教訓了三弟,那也知道女兒為什麼會動手吧?”
說到事出原因,宋泓遠的怒火收斂了一些。
“子濯的脾氣是有些不好,他也是為了挽星在氣頭上,你口頭教育幾句就行了,犯得著打死他從小養到大的黑鷹嗎?打他也是毫不留情,子濯是你的親弟弟,你就不能讓著他點?”
宋子濯在一旁拱火:“父親,你沒看到,宋拂衣打我的時候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要不是我識時務為俊傑在她的逼迫下服軟,她會活活打死我!
宋拂衣恨我們把她送去鄉下受苦十年,這次回來是想要報複我們,說不定打人還是輕的,時間長了,她會把我們全家人都殺死!”
跟平時一樣,在告狀的時候宋子濯一貫愛無限放大事情的危險性針對敵人。
他蠢是蠢,這次卻說對了。
宋拂衣是要殺很多人。
可現在,宋泓遠並不會相信他。
宋子濯的話萍兒聽不下去,反駁他道:
“三少爺,是你放狗想咬死大小姐在先,那黑狗高大凶猛,大小姐不反抗,說不定死的就是她了。你挨耳光,也是你罵小姐太難聽,三少爺挑事在先,卻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大小姐身上,太顛倒黑白了!”
萍兒義憤填膺,宋泓遠冷酷的眼神朝她看來:
“主子說話,有你一個婢子插嘴的份嗎?袁管家,去掌嘴!”
袁管家樂得動手,他不敢打宋拂衣,扇她婢女幾十個耳光,也算解氣。
他走到萍兒麵前,就要動手,宋拂衣麵無表情擋到萍兒麵前,袁管家一驚,動作僵在了半空。
若宋拂衣隻是宋府的小姐,他順手一巴掌下去,說是沒及時收住勢,想來也不會受到什麼處罰。
然而宋拂衣還有另一重身份,定遠侯府的少夫人。
早上沈燼舟臨走之時警告過他,誰再敢欺負宋拂衣,定不會饒恕,想著這點,他哪裡敢借無意之口而掌摑宋拂衣。
袁管家不知所措地望向宋泓遠,卻見宋拂衣一個眼尾都沒給他,視線略過他看向對麵的宋太傅:
“父親,你不想聽聽三弟罵我是什麼嗎?他罵我是從鄉下來的賤貨,我是父親所生,我是賤貨,父親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