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眯眯提醒:“公子是本樓銀令貴賓,我自然是要多多關注的。”
陳徹恍然,難怪這天璿樓主看起來有些眼熟,不過一提銀令,他就記起來了。
他的身形容貌和飲馬驛的觀星樓星使劉文遠非常相似,估計是什麼親戚關係。
“不知道劉文遠劉星使是閣下的?”陳徹有些好奇的問道。
天璿嗬嗬一笑:
“我侄兒對陳公子可是非常推崇,說你年紀輕輕就已是通脈武者,來年就有資格進入地榜。”
“不過……”天璿眼中精光一閃,用讚歎語氣說道:“沒想到他還是小窺了公子,年僅十七就已聚氣,我看不用多久,地榜上就會多出陳公子的名字。”
“樓主過獎了……”陳徹打了個哈哈,看來自己達到凝罡境的事情還沒有暴露,或許能借著這個信息差做點事情。
這邊同天璿寒暄一番,雙方算是混了個臉熟。
過來一會,蕭星瑤那邊已經看完紙上情報。
兩人離開前,天璿遞過一個小巧的錦盒:
“這張傳音符月使閣下收好,有消息這邊會立即通知。”
目送兩人離開,天璿臉上笑容一斂,穿過樓道,開啟機關來到一間密室之內。
書桌上展開一張白紙,提筆寫道:
“天命教月使意圖營救陳嶽,除月使本人之外,另有黑風寨周敢,彩狐柳無忌,陳嶽之子陳徹等幾人……具體後續還請示下。”
不多時,一隻腹生青鱗的怪鳥衝天而起,隨即隱沒空中。
陳徹兩人離開邀月樓後並沒有在山陽停留,直接出城來到一處隱秘山穀。
山穀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平日裡連打柴的農夫也懶得進來。
沿著一條淺淺溪流前進,幾個轉折後,就看到周敢蹲坐在地卻仍顯得十分高大的身形。
“月使大人,你們回來了。”周敢起身迎上。
“柳無忌呢?”蕭星瑤見這裡隻有他一人,開口問道。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聲音,遠遠有人回答:“月使大人,我在這裡……”
陳徹順著聲音方向看去,隻見一道身影從空中平移過來,直直落在周敢身邊,這是個塗脂抹粉手持折扇的騷包中年。
這人看起來修為也不是很高,居然能做到虛空挪移沒有任何起伏,不受任何重力影響的樣子。
陳徹正有些奇怪,卻隻見他手上一動,一根幾近透明的絲線如靈蛇般縮入袖中。
柳無忌嫌棄地從周敢身邊走開幾步,折扇一收,拱手行禮:
“大人您回來啦!”
蕭星瑤微微頷首:
“準備一下,我們去渭參鎮。”
“渭參鎮?”周敢對那片比較熟悉,“我記得常家兄弟倆就住那邊。”
“常家兄弟?”柳無忌眼睛一亮,插口問道:“可是破穹落日常林山常大將軍的後人常坤,常俊他們?”
“沒錯,就是他們兩!”周敢頷首確認:
“十三年前因為同呂長老結怨,他們離教隱居到渭參鎮當了獵戶,多年未見也不知道現下情況如何。”
“常氏兄弟對祖傳的《落日弓》修煉得已經是爐火純青,雖然本身修為不高,但是在遠程援助騷擾之上,是不可多得的好幫手。”
蕭星瑤秀眉微顰:“我聽說過他們兄弟兩人,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助力,但多年沒有聯係過,他們是否還願意幫忙?”
“事在人為,常氏兄弟性格忠實,並不是那種翻臉不認的小人。”周敢以前跟他們是朋友,自然了解其性格。
蕭星瑤微微頷首:
“先過去再說……”
“《落日弓》是什麼?是一種武技嗎?”陳徹有些好奇地問周敢,作為一個現代人靈魂,戰鬥時遠程打擊的優勢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不過從穿越後,除了少數幾名北厥士兵曾掉落過射術經驗,從未見過其他人有用弓箭作為武器的,更不用說弓箭類的武技。
“不錯,《落日弓》是當年大梁開國十二大將‘破穹落日’常林山的成名武技,常將軍曾以此弓法,在滅蠻之戰中半刻鐘內連殺南蠻六大鬼巫,一舉成名。”周敢向馬匹走去。
“南蠻鬼巫?聽起來是方術士吧?不知道是哪個級彆的?”弓手克法師,陳徹想想覺著很合理。
“七階,聚魄。”
周敢言簡意賅,但其中所透露的信息卻非同小可。
這幾天,他從周雪盈和蕭星瑤這裡了解到不少方術士相關的知識。
方術士六階往上就是一個門檻,不同於六階之前的脆弱,一旦達到七階以後,神魂凝練,聚魄成形,肉身開始向著觀想物趨化,簡單點說就是元素化,五臟器官都變得不再重要,極難殺傷。
這樣的人物,居然能被弓箭射死,而且半刻鐘,也就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被連殺六人。
“這《落日弓》有點門道啊……”說實話,陳徹有些眼饞,不過他想了想就放棄了。
人家祖傳的武技,那肯定不願意外傳的。
“算了……也不差這弓法,再說射術經驗也不好的。”
有周敢這特殊身形,幾人再過山陽,就不能從城裡進了。
好在大家都不是普通人,尋了條險要山道,輕鬆地進入大齊境內。
四十裡地,半天不到時間,頭頂陽光微斜,幾人就已到渭參鎮外。
遠遠望去,鎮子不大,百來戶人家坐落在兩山相夾的一片空地上,田連阡陌炊煙嫋嫋。
“這邊!”周敢沒有進鎮,反而往邊上一條小道走去:
“他們居住山中,平日裡打些獵物積攢後才去鎮裡販賣換取生活物資……”
“果然實誠……”陳徹暗自嘀咕,之前從周敢口中得知,常家兄弟多年以前就是通脈武者,這種連鍛骨境都能稱霸的小鎮裡,居然靠著打獵度日,也隻有真正靜下心的老實人才忍得住。
這條小路並不好走,道路狹小,兩側枯黃雜草延伸覆蓋,讓人看不到虛實。
道路及其艱險,一直走了小半個時辰,幾人才來到一處夾溝前,抬頭望去,溝左側小路延伸上去十來丈處,有一片狹小的平台,被幾棵樹木圍繞,一個半塌的茅草屋頂隱約出現樹間。
“到了……”
說是到了,但周敢感覺有些不對,腳下橫生的雜草,以及那個塌陷的茅草屋頂都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