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敢聞言，也不多說，徑直解下身上箱子。
柳無忌上前，打開箱子，裡麵是一些黑色金屬薄片，還有幾片水晶。
他蹲在地上一通操作，將箱子裡的金屬薄片組成一隻人高的桶狀物體。
就在眾人眼前，他將這隻金屬圓桶推入水中。
隨即輕喝一聲。
無數晶瑩絲線，從他的衣袖褲腳領口射出，纏向水中圓桶，將其包裹其中，就像一個蠶繭一般。
柳無忌神情莊重，掐咒施法:“千神聚魄，萬絲生魂……”
一波波靈光如電流般順著絲線湧向蠶繭，蠶繭表麵發出瑩瑩白光，開始逐漸變形變大。
陳徹看得有些好奇，按之前計劃，柳無忌現在操作的應該是一架類似潛水艇的機關造物。
對於潛水艇他並不陌生，隻沒想到是用這種方式構造出來。
隨著柳無忌不斷注入靈力，蠶繭中造物愈發變大，大致輪廓也顯現出來。
“……隱入金魄，神魂自生，顯！”
柳無忌聲音落下，水中蠶繭寸寸斷裂，絲線如燃儘飛灰般消散空中，露出裡麵物體。
這是一條由金屬構成的機關獸，模樣像極了陳徹記憶裡的海豚，長有兩丈左右，玄黑色的獸身上頭部有一圈尺寬的水晶當做瞭窗。
“我先下去看看……”也不見柳無忌如何動作，機關獸背鰭上翻，打開一道門戶。
隨著他鑽入機關獸內，背鰭立馬合攏，尾巴輕輕一甩，悄無聲息的沒入水中。
“還是仿生學的？”陳徹看得有些眼熱，這大玩具誰不喜歡。
這裡有暗河的消息，是周敢的手下，一個之前在漓江邊上打魚為生的漁民提供。
他山寨裡多是在齊國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失去田地的農民，被魚稅逼的家破人亡的漁民等等不一而足。
對於王鶴嫋這名七階宗師，大家都有足夠的重視，也很有自知之明。
一切以救人為目的，隻要把陳嶽救出來，就是最大的勝利。
因此，在有柳無忌這位精通機關術的方術士提議下，江底暗河就是最好的逃生手段。
王鶴嫋可以飛天，但不能遁地，在河裡他也無法長時間潛水，追不了多遠。
水麵波瀾依舊，隻有浪花打著漩兒時隱時現，直等到時間過去半個時辰。
“嘩啦嘩啦……”
一道黑鰭露出水麵，隨即黑色的機關獸擺著尾巴從浮出江麵。
柳無忌爬出窗口，說起下水經過：
“這條暗河長有三十多裡，出口應該是個湖，我怕上麵有人發現，就沒上去查看。”
既然確定，柳無忌就沒有再把機關獸收起來，隻見他操作一番後，機關獸自動沉入江底。
回去路上，陳徹好奇問起他機關術。
柳無忌倒是沒瞞著，直接說起自己身份：
“我祖上本是大梁天驅閣主事，當年也是七階方術士，精通機關術法結合之道……這機關術最耗錢財。”
“多年消耗下來，到了我這代，就隻能弄些江湖雜耍之類的機關術數了……”
“本來那些大型機關獸都因材料不足，損耗殆儘，像這鐵蛟這種機關獸，也沒有幾架了。”
說到這裡，馬背上柳無忌臉上露出落寞神情：“想當年先祖威名赫赫，獨自一人驅動十二元辰機關獸，攔截十萬叛亂大軍，到現在這門機關秘術卻要淪落到失傳的地步。”
“你就沒想過收個徒弟什麼的？”陳徹提意見道。
柳無忌搖搖頭：
“哪有那麼簡單，這機關術不止是修煉觀想法那麼簡單，還要抽大量時間出來學習理解機關結構和數術計算，兩相結合起來一般悟性差點的人，連入門資格都沒有……”
“你彆聽他吹牛，隻是他家的機關術耗錢耗時間不止，戰力不足，沒人願意學而已。”周敢在邊上直接戳破柳無忌。
柳無忌頓時氣急敗壞：
“你懂個屁……隻要將這機關術修煉到六階，不，隻要五階，我一個人就能對付三個同級彆的武者……這還叫戰力不足？”
“嗬嗬……”周敢隻嘴角撇了撇，驅馬向前，沒有再理會他。
“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你……”
柳無忌憤憤的瞪了他一眼，才跟陳徹說道：
“機關術隻要修到高階，定能碾壓同級彆的方術士和武者，隻是消耗確實很大，且入門也極難……”
“有那麼難嗎？”他這麼一說，陳徹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有興趣？”柳無忌眼神一動，直接從懷裡掏出本薄冊子：“這是機關術最基礎的一部分，要不……試試？”
陳徹沒有去接，不太相信：
“你祖傳的東西，就這麼輕易給我？”
“拿去就是。”柳無忌徑直把冊子扔過來，“這東西我至少給幾百人看過，沒一個能學的會，若你能看懂，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我瞅瞅！”陳徹也不客氣，這冊子一共也就十來頁，直接在馬背上就攤開看了起來。
客棧，時間來到午後，
幾人集中在周敢房內，曛和陽光順著天井斜照進來窗戶，柳無忌壓低聲音：
“月使大人……時間已經過去兩天，觀星樓那邊還沒有消息。”
“教中兄弟也在盯著，不過北征大營那邊確實沒有動靜。”周敢聲音低沉，解釋道。
“那隻能等著？”柳無忌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些煩躁。
“不然呢？”周敢懟了他一句。
“你……”
“哎哎，彆吵彆吵……”陳徹算看出來了，柳無忌和周敢兩人彆碰一起，隻要碰一起就容易吵起來。
他拿出個圓球，遞給柳無忌：“柳先生幫忙看看，這東西有沒有問題。”
“這是什麼？”柳無忌被他打斷，也沒再跟周敢互懟，而是接過陳徹遞來的圓球細看。
這是個由六瓣銅片組成的球狀物體，相互間十分嚴實，縫隙隻有淺淺數條，很明顯的機關造物。
“嗯？”柳無忌有些驚了，這東西他沒見過，不過他精研機關術多年，對這種簡單的機關造物自然不在話下。
指尖冒出根白絲，順著淺淺凹痕探入。
“哢噠！”
一聲輕響，球上六片緩緩張開，緊接著裡麵是十二片，二十四片，四十八片……一圈圈越小越細的銅片若蓮花般展開，露出裡麵一隻銅製蜘蛛輕輕舒展足肢，扯動絲線崩住這片片蓮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