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也挺直了腰杆,臉上洋溢著自豪。
林東的分配方案,公平公正,既照顧了隊員的辛苦,也想著全村的老少,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大家夥兒立刻動手,剝皮的剝皮,分割的分割,領肉的排起了長隊。
那些分到肉的村民,特彆是老人和孩子,捧著沉甸甸的肉塊,激動得熱淚盈眶,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謝謝林隊長!謝謝狩獵隊!”
整個靠山屯,沉浸在一片喜慶和感恩的海洋裡。
隻有趙鋼,陰沉著臉,遠遠地站在人群的角落裡。
看著林東被村民們像英雄一樣簇擁著,看著那些曾經對他阿諛奉承的村民如今都圍著林東轉,
看著那堆積如山的獵物,他的心裡像被毒蛇啃噬一樣,充滿了嫉妒和怨恨。
“哼,得意什麼?不就是運氣好嗎?”
可旁邊一個剛分到肉的大嬸聽見了,立馬不樂意了,把眼一瞪:
“趙知青,你這話可就不地道了!人家林隊長拚死拚活打回來的東西,咋就成了運氣好?有本事你也去打幾頭狼回來,給大夥兒開開眼?”
“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另一個壯漢也跟著幫腔,
“你要是真有能耐,咋沒選上狩獵隊呢?”
趙鋼被懟得麵紅耳赤,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著村民們鄙夷的眼神,灰溜溜地擠出人群,臨走前,怨毒地瞪了林東的背影一眼。
“等著吧,林東…咱們走著瞧!”
夜幕再次降臨,但今晚的靠山屯,卻亮如白晝,熱鬨非凡。
打穀場上升起了幾堆巨大的篝火,火苗舔舐著夜空。
幾口從各家湊來的大鐵鍋架在火上,裡麵燉著香噴噴的麅子肉,濃鬱的肉香味兒飄散在整個村子上空,饞得孩子們直流口水。
村民們端著自家釀的苞穀酒,或者直接用大碗裝著燉肉,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有的唱起了山歌,有的扭起了秧歌,還有的劃拳猜令,吆五喝六,整個打穀場成了一片歡樂
林東和狩獵隊的隊員們,自然成了全場的焦點。
村民們輪番上前敬酒,說著感激的話,拍著他們的肩膀,把他們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林東被灌了不少酒,臉上泛著紅光,但心裡卻暖洋洋的。
這種被認可、被需要的感覺,讓他覺得之前所有的辛苦和危險,都值了!
“林東,你少喝點,臉都紅了。”
白雪端著一碗熱水,悄悄走到他身邊,低聲勸道,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和心疼。
“沒事兒!高興!”
林東接過水碗,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看著篝火映照下白雪溫柔的臉龐,借著酒勁兒,輕聲說道:
“雪兒,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白雪臉頰一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傻樣兒,跟我還說這個。”
她沒有走開,隻是默默地站在林東身邊,幫他擋掉一些過於熱情的敬酒。
慶祝活動一直鬨到大半夜才漸漸散去。
林東喝得確實有點多了,腳步踉蹌,被幾個隊員攙扶著往知青點走。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天剛擦亮,林東就挎著個布兜,裡麵裝著十幾個攢下來的雞蛋,又揣上幾塊昨天分的麅子肉,
叫上白雪,一起往村西頭王大爺家走。
王大爺家那三間老土坯房,在晨曦中顯得格外安靜。
小院收拾得利利索索,牆根下堆著劈好的柴火,角落裡還放著幾件磨得發亮的農具。
幾棵光禿禿的老槐樹下,石桌石凳上落了層薄薄的晨霜。
“王大爺!在家不?”林東站在籬笆門外,揚聲喊道。
“誰呀?大清早的…”屋裡傳來王大爺略帶沙啞的聲音,聽著還有點虛弱。
吱呀一聲,屋門開了,王大爺拄著根磨得光滑的木棍,慢慢走了出來。
他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白布,臉色比昨天看著好些了,但還是有點蒼白,眼窩也深陷了些。
“喲!是東子和雪丫頭啊!”
看到是他們倆,王大爺臉上立馬堆起了笑,“快進來!快進來!外麵冷!”
“大爺,我們來看看您。”
林東趕緊上前一步,想扶著王大爺,又怕碰到他傷口。
白雪也連忙跟上,看著王大爺胳膊上的繃帶,眼圈又有點紅了:
“大爺,您胳膊還疼不疼?好點了沒?”
“嗨!沒事沒事!”
王大爺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幾顆牙的牙床,
“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倒是你們,昨天累壞了吧?都沒事吧?”
老人家反倒先關心起他們來。
“我們都沒事,就是點擦傷。”
林東說著,把布兜遞過去,“大爺,這是我和雪兒攢的幾個雞蛋,還有點肉,您老補補身子。”
“哎呀!你們這倆孩子!來就來,還拿啥東西!”
王大爺嘴上埋怨著,眼睛裡卻透著暖意,“快!屋裡坐!炕上熱乎!”
三人進了屋。屋裡燒著炕,暖烘烘的,一股淡淡的煙火氣和草藥味混雜在一起
牆上掛著幾張發黃的獸皮,還有一把油光水亮的舊獵槍,和幾把用了多年的砍刀,透著一股子老獵人的滄桑。
林東和白雪,在鋪著一張狗皮褥子的熱炕沿上坐下。
王大爺接過林東遞來的雞蛋和肉,小心地放在炕頭的小桌上,嘴裡還念叨著:
“你們留著自己吃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大爺,您就甭客氣了。”
白雪給王大爺倒了碗熱水道,“您是為了救柱子才傷著的,我們心裡過意不去呢。”
“傻丫頭,說啥呢!”王大爺擺擺手,
“進了山,大家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互相照應是應該的!再說了,老漢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看著狼崽子欺負咱們屯的娃不成?”
他嘬了口熱水道:“東子啊,昨天的事兒,你小子,乾得漂亮!不僅把那幫狼崽子打跑了,還把狼王給宰了!真是給咱們靠山屯長臉!解氣!”
“嗨,也是運氣好,再加上大家夥兒齊心。”
林東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是您老經驗足,先發現了狼群,又在關鍵時候出手相救,我們還指不定啥樣呢。”
“你就彆謙虛了!”
王大爺把碗放下,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你小子,有勇有謀,臨危不亂,是個乾大事的料!老漢我這回是徹底服了!”
他頓了頓,看著林東,語重心長地說道:
“東子啊,老漢我這胳膊,怕是得養一陣子了。這狩獵隊,往後就得全靠你一個人撐著了。”
“大爺,您放心養傷,”
林東也坐直了身子,鄭重地說道,
“狩獵隊的事兒,有我呢!保管給您帶得好好的!”
“嗯,我信你。”
王大爺欣慰地點點頭,又抽了口旱煙,緩緩吐出煙圈,
“不過啊,東子,有幾句話,老漢我還是得囑咐你。”
林東挪了挪身子,往前湊了湊:“大爺,您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