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空間內，九根鎖鏈發出刺耳的錚鳴。
那道身影每向前一步，鎖鏈便崩斷一根。當它走到我麵前時，隻剩下最後一根鎖鏈還纏繞在腰間。
我本能地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不，準確地說，是“我”正在與這個空間融為一體。
“不必害怕。”天魔的聲音帶著詭異的溫柔，“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隨著它抬手，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雨般襲來——
第一世，我是仙庭鎮守邊荒的神將，手持青銅古劍斬滅萬千魔物；
第二世，我墮入魔道，成為禍亂三十三重天的絕世魔尊；
第三世，我自斬修為，將魔軀分離，以凡人之軀重修大道……
記憶的洪流幾乎將我的意識衝垮，直到萬法通天碑的金光在識海中亮起，我才猛地清醒過來。
“幻覺？”我咬牙問道。
天魔輕笑：“不，是輪回。”
它伸手點在我的眉心，一股冰冷的力量滲透進來：“你以為萬法通天碑為何選中你？你以為黃泉宗主真是你的父親？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
每問一句，我的識海就震蕩一次。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強忍劇痛，右眼的金光越發熾烈。
天魔收回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想說……你，就是我。”
“荒謬！”我怒吼，體內《逆魔訣》瘋狂運轉，試圖掙脫束縛。
“不信？”天魔抬手一揮，血色空間變幻，浮現出黃泉宗地底的一間密室——
密室內，一個與我容貌相同的少年被囚禁在陣法中央，渾身插滿黑色導管。他的生機正被緩緩抽離，通過導管輸送到另一個“我”的體內。
“這才是黃泉宗主的‘兒子’，而你……”天魔的聲音如同毒蛇般鑽入耳中，“隻是他用禁術培育的‘複製體’。”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複製體？容器？棋子？
所有線索在這一刻串聯起來——為何我能輕易融合天魔殘肢，為何萬法通天碑會認可我，為何黃泉宗主說“一切都是安排”……
“現在，明白了嗎？”天魔的聲音帶著蠱惑，“你恨的，你愛的，你追求的……全是虛假的。”
最後一根鎖鏈，開始鬆動。
我的意識劇烈震蕩，幾乎要崩潰。但就在此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在血色空間內響起——
“放屁！”
“轟！”
一柄桃木劍破空而來，直接將天魔釘回原地！老道的身影憑空浮現，手裡還拎著半壺酒。
“老頭？！”我震驚地看著他。
老道灌了口酒，嘿嘿一笑：“小子，彆被這魔頭忽悠了。什麼輪回轉世、複製體……全是它編的。”
天魔暴怒，血色空間劇烈震蕩：“區區凡人，也敢擾我？！”
老道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符紙，往天上一拋——
符紙燃燒，化作一道清光，竟將血色空間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走！”老道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帶著我衝出幻境。
……
現實世界，火山口上空。
我的意識回歸身體，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老道扶住我，低聲道：“彆信它的鬼話，天魔最擅長的就是攻心。”
我喘息著抬頭，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半魔化——皮膚覆蓋著黑金交織的紋路，背後光翼完全展開，氣息比之前強橫數倍。
但更可怕的是……
火山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聲音。
“糟了。”老道臉色驟變，“它要出來了。”
大地開始崩塌，岩漿逆流，一隻遮天蔽日的魔爪從火山口緩緩伸出——
真正的天魔，即將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