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雪夜殺機與狼口奪生
冰冷的木枷磨得鎖骨生疼,每一步踏在積雪覆蓋的崎嶇官道上,都像踩在刀尖。但蘇禾的脊背挺得前所未有的直。體內靈泉的暖流滋養著乾涸的經脈,驅散刺骨寒意,連腹中那個小生命都傳遞來安穩的脈動。空間裡那口泉眼和黑土地,是她絕境中唯一的希望火種。
王嬤嬤驚疑不定地跟在後麵,蘇禾剛才那淬冰般的眼神和靈活避開她一腳的動作,讓她心裡莫名發毛。這小賤人摔了一跤,怎麼像換了個人?那眼神,不像怯懦的庶女,倒像……像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狼!
【邪門!得趕緊弄死她!】王嬤嬤惡毒的念頭再次清晰地撞進蘇禾腦海(讀心術持續生效)。【前麵快到鷹愁澗了……那地方路窄坡陡,晚上動手!推下去,神不知鬼不覺!就說她自己失足!】
蘇禾心底冷笑。鷹愁澗?好地方。她不動聲色,一邊艱難前行,一邊將更多注意力集中在周圍環境。風雪聲中,官道兩旁枯樹林裡,細微的動靜被她敏銳捕捉。
【餓……好餓……】
【冷……跟著……兩腳獸……有吃的?】
【頭狼……在等……】
是狼!而且不止一隻!模糊的意念來自四麵八方,帶著饑餓的焦躁和對“兩腳獸”(人類)本能的畏懼與貪婪。狼群在尾隨這支羸弱的流放隊伍,等待獵食的機會!(動物交流能力範圍擴展,感知群體意念)
押解的官兵也察覺了異樣,領頭的小旗官姓趙,是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他勒住馬,警惕地掃視著兩側幽暗的樹林,手按在了腰刀上。“都他娘的打起精神!這鬼地方不太平!加快速度,天黑前趕到前麵的破廟落腳!”
隊伍裡頓時一陣恐慌的騷動。流放的女眷們瑟瑟發抖,哭都不敢大聲哭。王嬤嬤眼珠一轉,湊到趙小旗馬前,諂媚道:“官爺英明!都是蘇禾那個掃把星!走得慢拖累大家!您看是不是……”她意有所指地瞥了蘇禾一眼。
趙小旗不耐煩地揮揮手:“少廢話!快走!”
蘇禾充耳不聞。她的“視線”仿佛穿透風雪和密林,“看”到了那些潛伏在陰影裡、琥珀色的獸瞳。它們在交流,在等待頭狼的命令。頭狼的意念更強,更冰冷:【等……天黑……風大……雪掩痕跡……】
天黑,風雪掩護,正是狼群狩獵的絕佳時機,也是王嬤嬤對她下手的“良辰吉日”。危機雙重疊加!
破廟終於出現在視野裡。說是廟,不如說是幾堵殘破的土牆搭著半個搖搖欲墜的屋頂,四處漏風。但對這群筋疲力儘的人來說,已是難得的避風港。
官兵們占據了最裡麵相對完好的角落,生起一堆篝火。流放者們則被驅趕到靠近門口、寒風肆虐的地方擠作一團。王嬤嬤故意把蘇禾擠到最外麵、靠近一個巨大破洞的位置,陰狠的目光時不時掃過來。
蘇禾蜷縮在冰冷的牆角,看似閉目養神,實則精神高度集中。空間裡,她“看”著那幾本寶貴的筆記和那包蔬菜種子,心思飛轉。黑石堡,苦寒之地,首要解決的是糧食和禦寒!耐寒、耐貧瘠、生長周期短的作物是關鍵!前世的研究資料裡,有幾種改良的耐寒薯類和速生菜或許能用上!還有燒磚、製陶、盤火炕的技術……基礎建設藍圖在她腦中飛快勾勒(現代知識+基建規劃)。
腹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胎動,帶著一絲不安。蘇禾溫柔地撫上小腹,無聲安撫:“彆怕,娘親會保護好你,也會讓我們……有家。”
夜幕徹底降臨,風雪更大了,嗚咽的風聲如同鬼哭。破廟裡唯一的篝火搖曳不定,光線昏暗。
王嬤嬤悄悄挪到蘇禾身邊,枯爪般的手假意去推她:“喂,去洞口擋著點風!大家都要凍死了!”她眼底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就是現在!推出去!】
就在王嬤嬤的手即將碰到蘇禾肩膀的瞬間,蘇禾猛地睜眼!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火光下亮得驚人!她非但不躲,反而一把死死攥住了王嬤嬤的手腕!力道之大,讓王嬤嬤痛呼出聲!
“啊!小賤人你……”
“嗷嗚——!!!”
王嬤嬤的尖叫被一聲淒厲悠長的狼嚎徹底打斷!緊接著,此起彼伏的狼嚎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響起!破廟外,無數點幽綠的獸瞳在風雪中亮起,如同地獄的鬼火,快速逼近!
“狼!是狼群!”
“天啊!好多狼!”
“救命!官爺救命啊!”
破廟瞬間炸開了鍋!女眷們驚恐尖叫,哭喊聲、推搡聲響成一片。官兵們也慌了神,紛紛拔出腰刀,趙小旗臉色煞白,厲聲吼道:“堵門!快堵住門和破洞!”
混亂中,王嬤嬤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殺蘇禾了,隻想拚命往人群裡擠。蘇禾卻趁此機會,猛地將她往那個最大的破洞口方向狠狠一推!同時自己迅速縮向內側一根相對堅固的柱子後麵。
“啊——!”王嬤嬤猝不及防,尖叫著踉蹌撲向洞口!寒風裹著雪花倒灌進來,洞口外,一張布滿獠牙、滴著涎水的巨大狼口已經近在咫尺!
“不——!”王嬤嬤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被撲進來的頭狼一口咬住了肩膀,拖了出去!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外麵的狼群更加瘋狂地撞擊著本就搖搖欲墜的破廟!
“堵住!快堵住!”趙小旗目眥欲裂,帶著官兵用身體和能找到的一切雜物拚命頂住門口和幾個小破洞。但那個被頭狼撞開的大洞,成了最致命的缺口!寒風夾雜著雪花和狼群的腥臊氣狂湧而入,幾頭健碩的惡狼正試圖鑽進來!
絕望籠罩了所有人。蘇禾背靠著冰冷的柱子,心跳如鼓。她強迫自己冷靜,精神高度集中,嘗試著將意念投向外麵那頭最強大、最冰冷的頭狼:【停下!裡麵沒有食物!隻有死亡!退開!】她反複傳遞著這個意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
頭狼撕咬王嬤嬤的動作猛地一頓!它抬起頭,沾滿鮮血的狼吻轉向破廟方向,幽綠的獸瞳穿透風雪,似乎精準地“看”到了柱子後的蘇禾!一種奇異的聯係在無形的意念中建立。蘇禾能“感覺”到頭狼的疑惑、暴戾,以及一絲……被更強大意誌震懾的遲疑?
【危險……兩腳獸……陷阱?】頭狼冰冷的意念帶著一絲動搖。
就是現在!蘇禾目光掃到官兵慌亂中掉落在火堆旁的一個火折子!她猛地撲過去,抓起火折子,又迅速從空間裡“取出”一小撮之前收集的、氣味極其濃烈刺鼻的乾狼糞(動物習性知識:狼厭惡同類的排泄物,尤其是強者的),用火折子點燃!
嗤——!
一股極其濃烈、難以形容的惡臭煙霧瞬間升騰而起!這股味道對狼群來說,如同最可怕的警告和挑釁!
“嗷——!”頭狼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嚎叫!它猛地甩開奄奄一息的王嬤嬤(炮灰下場),幽綠的獸瞳死死瞪了破廟一眼,尤其是蘇禾的方向,帶著一種深深的忌憚和不解,然後發出一聲短促的嚎叫!
【退!】
狼群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隻留下幾具被撕碎的倒黴流犯屍體和濃鬱的血腥味,以及廟內眾人劫後餘生的劇烈喘息。
風雪依舊,破廟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癱軟在地,驚恐未定。趙小旗喘著粗氣,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和不知誰的血,目光驚疑不定地掃過一片狼藉的破廟,最後,落在了手持火折子、站在柱子旁,雖然臉色蒼白卻異常鎮定的蘇禾身上。
剛才……那股奇臭無比、嚇退狼群的黑煙……是她弄出來的?她是怎麼做到的?還有她剛才撲向火堆的動作,快得不像個孕婦!
蘇禾平靜地熄滅了火折子,將殘留的狼糞痕跡用腳碾入灰燼。她迎上趙小旗探究的目光,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官爺,黑石堡……還有多遠?與其等著被狼啃死、凍死在這路上,不如早點到地方。”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驚魂未定的流放者,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到了地方,有手有腳,總能刨出條活路。至少……能自己燒點磚瓦,壘個不透風的窩棚(基建苗頭),總比這破廟強。”
她的話,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微瀾。絕望的人群中,有人的眼神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趙小旗盯著蘇禾,眼神複雜。這個一路上沉默寡言、差點死在雪地裡的庶女,此刻在他眼中變得無比神秘和……危險。他揮了揮手,聲音沙啞:“收拾一下!天一亮就出發!他娘的,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蘇禾重新蜷縮回角落,閉上眼睛。剛才強行集中意念溝通頭狼和動用空間,讓她精神異常疲憊。但她知道,危機隻是暫時解除。官兵的疑心,前路的未知,還有黑石堡那傳說中比狼群更可怕的苦寒與荒蕪,都在等著她。
她撫著小腹,感受著靈泉帶來的暖流和空間裡那片珍貴的黑土地。
種田,基建,活下去,建起一個家。
這流放之路的儘頭,不是死亡,而是她親手開墾的第一塊基石!鷹愁澗的狼群是警告,也是試煉。黑石堡,等著!
風雪在廟外呼嘯,破廟內篝火將熄未熄。蘇禾在疲憊中沉沉睡去,唇角卻帶著一絲冰冷的、充滿生機的弧度。她的征途,才剛剛撕開血腥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