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英看了眼李翠花,笑了笑說道,“翠花姐你再堅持會兒,先讓宏弟把飯吃完。”
“哈……好吧。”李翠花用手掩住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張巧英轉頭看向牛宏,關切地問道,
“宏弟,你真的要去打老虎?”
牛宏停下手中的筷子,想了想,回應說,
“嫂,老虎也隻是頭畜生,和野狼不同,它都是單個出現,打起來相對還要容易些。”
李翠花聽後,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牛宏的膽量和氣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才是真男人。
一旁的張巧英感覺牛宏到底還是太年輕,做事太草率,絲毫沒有想清楚打老虎這件事背後潛藏著的巨大風險。
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輕聲說道,
“宏弟,你彆犯傻。老虎那可是森林之王,不好打著呢!我勸你,趁早熄了去打老虎的念頭。”
昏暗的燈光下,牛宏看著東升嫂那副關切的表情,心頭一暖,
“嫂,老虎全身都是寶,值錢著呢,更何況,打老虎政府還給獎勵,這麼好的機會,為啥不去呢?”
看到牛宏這麼執拗,不聽勸,張巧英的心中有些懊惱,耐著性子輕聲規勸。
“宏弟,再值錢,也沒有自己的命值錢不是,聽嫂的,千萬彆去。”
聽著兩人的對話,李翠花覺得張巧英今晚的話有些多了。
“哥,我困了。”在一旁玩累了的牛鮮花跑過來,脫去腳上的皮棉靴,爬上土炕,依偎在牛宏的懷裡,兩隻眼皮不停的打架。
“困了,就睡吧。”
牛宏說著,轉身幫忙鋪好被窩。
牛鮮花衣服也沒脫,和衣躺下,頭挨上枕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酣然入夢。
李翠花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黯然,想起了自己的曾經往事。
五年前,
她經人介紹,認識了退伍軍人牛天亮。
兩人結婚剛三天,牛天亮為了搭救一名落水兒童,英勇犧牲。
也沒給她留下個一男半女。
每當李翠花看到彆人家的孩子在陽光下奔跑、玩耍,她的心裡、眼裡都堆滿了羨慕。
“翠花姐,你沒事兒吧。”
牛宏借助昏暗的油燈,看到李翠花眼角浸滿晶瑩的淚花,連忙開口詢問。
“哦,我沒事兒。
李翠花用手拂去額頭的亂發,順便將眼角的淚花悄然拭去。
深夜。
炕桌的一邊,牛宏發出均勻的鼾聲,睡得香甜。
另一邊,張巧英和李翠花作為一對好閨蜜,並排躺在炕上說著悄悄話。
“巧英子,你男人的身體最近好些了嗎?”
“感覺沒有什麼變化,他最近,睡眠時間越來越長,飯量越來越小,再加上一直躺在床上不動彈,我真擔心他撐不過這個冬天。”
張巧英的語氣中充滿了憂愁和悲傷。
“你家裡不是有牛宏幫忙嗎?
不缺吃、喝,你男人的身體,按理說應該有好轉才對呀,怎麼會撐不過這個冬天呢?”
“唉,誰知道呢,愁人!”張巧英回應著,話風一變,說道,“翠花姐,你難道想守一輩子寡?”
李翠花沉默片刻,回應說。
“巧英子,我這樣不也是挺好的嗎,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再找個男人又能怎樣,生一窩孩子,再看著他們一個一個被餓死?”
沉重的話題,讓兩人同時沉默了。
感覺到氣氛的沉悶,張巧英覺得李翠花好不容易來自己家一次,不該聊這樣沉重的話題。
想了想,湊到李翠花的耳邊微不可聞地小聲說道。
“說實話,牛天才對你咋樣?”
“噓……”
李翠花噓了一聲,小心地側耳傾聽炕桌另一邊牛宏的動靜,發現他鼾聲均勻,睡得深沉,這才放心地悄聲說道。
“銀樣蠟槍頭,還沒蛄蛹兩下就完犢子了。”
“啊,他這麼沒用。”
“可不唄,彆說我,說說你,到現在你還沒將他拿下?”
李翠花說著,用手捅了捅張巧英的手臂,又指了指一旁的牛宏。
“唉!”
聽到張巧英的歎息,李翠花發出一聲驚呼。
“我靠,巧英子,你倆天天待在一個屋簷下,你可彆跟我說你還沒拿下他。”李翠花低聲罵了句粗口,感覺很是驚詫。
“宏弟,他的心裡有人了,我們不可能的。”張巧英語氣中很是無奈。
”咋不可能,女追男隔層紗,衣服一脫……”
李翠花翻了個身,抱住張巧英在她的耳邊小聲地傳授起經驗來。
……
第二天,牛宏醒來的時候,發現一旁的李翠花還在熟睡,衣衫半解,春光一片,連忙收回目光,將牛鮮花喊了起來。
“哥,讓我再睡會兒嘛。”
牛鮮花嘴裡嘟囔著,賴在床上不願起來。
“再睡,上學可就要遲到了哈,你不想做一個好學生了?”
牛宏特意在“不想”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不,我才不要遲到呢,”
牛鮮花說著,從炕上一骨碌爬了起來,雙眼眨了眨,看著牛宏,
“哥,最近姚老師經常向我打聽你,問我,你在忙什麼。”
牛宏心中一動,拉著牛鮮花的小手,說道,
“姚老師下次再問,你告訴她,哥最近去山裡打獵了。你也可以問問姚老師,她想吃什麼野味,哥可以幫她從山裡帶些回來。”
“嗯呢,哥,姚老師對我可好啦。”
牛鮮花懂事地答應一聲,穿上皮棉靴,兩人剛要離開房間,就聽一旁響起李翠花的聲音。
“牛宏,今天彆忘去公社找曲書記報到。”
牛宏驚訝地轉過頭,看到剛才還在熟睡的李翠花正從炕上坐起身,敞開的衣襟晃動著,一抹雪白的春光有意或是無意地傾瀉而出。
趕忙彆過臉去,歉意地說道:“翠花姐,抱歉啊,說話吵到你了。”
“沒事兒,今天彆忘記去公社報到。”
“嗯呢。”
牛宏答應著,目光看向窗外,此時,一陣寒風呼嘯著撲打在窗欞上發出劈啪的聲響。
“報到的流程是,先去公社,然後會有專人將你們送到縣裡集合。”
李翠花邊說,邊扣上腋下散開的盤扣,一頭秀發垂落而下,隔絕了她和牛宏之間的視線。
……
房外,大霧彌漫,能見度不足十米,十米之外再也看不清事物。
大霧的天氣正是一些野獸外出覓食的好時機,對於居住在大山邊緣的人們來說,則平添了巨大的風險。
牛宏拉著牛鮮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在大霧裡行走著。
同時,
一把帶有消音器的手槍赫然出現在他的手裡,時刻警惕來自大霧中潛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