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的女子,天生神力嗎?”
薛景摩挲著指腹的薄繭,眼底暗芒浮動。
他活了十八年,還是頭一回吃這麼大的虧——被人當街賣了,還賣得理直氣壯!
那丫頭說什麼?
不要他付錢,會有人替你付錢的!
他當時竟還覺得她心善,結果轉頭就將他賣了!
好,很好。
他現在就想知道,到底是哪家養出來的膽大包天的姑娘,敢把他當今四皇子當貨物賣!
季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睡夢中很是不安穩。
夢中,她時而在末世與腐爛的喪屍廝殺,時而夢見東方即白手持染血長劍,眸色猩紅地朝她走來,聲音冰冷刺骨:“季辭,你騙我。”
“東方即白,求求你不要黑化”她無意識地蜷縮成一團,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指尖攥緊被褥。
黑暗中,一道修長的身影靜立床前。
東方即白垂眸看著夢中囈語的少女,指尖輕撫過她緊蹙的眉頭,聽著她的夢囈,唇角瘋狂上揚。
連做夢都念著他的名字。
她的心裡果然有他。
一整夜,東方即白都守在季辭的房中。
天微微亮,東方即白才離開。
季辭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
她挑了件桃色襦裙,對鏡轉了個圈,裙擺綻開如三月春花。
這顏色很襯膚色,讓她看上去像是精靈一般。
“這會兒得去東方即白那裡了,要跟著東方即白進賞花宴才行,省的那個缺心眼的被公主算計了。”
將軍府外,季辭蹲在石獅子後啃完第三個肉包子,終於等到朱漆大門緩緩開啟。
“終於出來了,這麼晚才出門,大姑娘啊,出門還梳妝打扮?”
她拍拍裙擺上的渣滓,盯著緩緩駛出的馬車翻了個白眼。
車中,東方即白聽到季辭的心聲,無奈的搖搖頭。他昨夜守了她一整晚,早上回去隻睡了半個時辰,能這個時辰出門已經是極限了。
“怎麼才能讓東方即白帶著我進賞花宴呢?”季辭皺著眉頭,腦袋飛快轉動。
最終她想了一個不是很好的點子。
碰瓷!
季辭慢慢悠悠朝著東方即白的馬車走去。
東方即白擔心馬車真的將季辭撞傷,叮囑白一道:“白一,城中駕車慢一些。”
白一愣住,這車速旁邊的路人都比他們走的快!
不然?他下去推車?
“好的,主子。”白一應下。
季辭拙劣的演技上線,她走到馬車跟前,突然撲到馬車前,捂著膝蓋哀嚎。
“哎呦,你們怎麼架的馬車,撞到我了。”
駕車的白一嘴角抽搐:“姑娘,我們車輪還沒轉滿半圈”
“我不管!“季辭就地就開始撒潑:“大家快來看啊!大將軍欺負弱女子!”
四周百姓瞬間圍攏,指指點點。
東方即白揉了揉腦袋,一大早他感覺自己的頭好疼啊。
“閉嘴,上車,帶你去醫館看病。”車簾猛地被掀開,東方即白劍眉緊蹙。
東方即白的聲音傳出來,季辭立馬噤聲。
“狗男人,那麼凶乾什麼!姑奶奶還不是為了你才碰瓷的嗎!賞花宴上讓狗皇帝給你砍了算了!”
季辭真想擺爛,她上進,男主不配合。
“姑娘,若是傷的不重,不如先同我去公主府,我這邊有急事,請姑娘包涵。”東方即白清了清嗓子,放柔嗓音,如清泉一般的聲音傳出。
果然見季辭眼睛“唰”地亮起來,內心歡呼:“男主上道!不枉我穿書來救你!”
“那就叨擾公子了。”
季辭麻溜的爬上車。
白一剛想攔著,東方即白開口道:“出發吧。”
當將軍府的馬車載著個桃衣少女招搖過市時,整個京城炸了。
“將軍府終於要有女人了嗎?”
“是啊,那個小姑娘命好啊,怎麼就被將軍看上了。”
“聽說那姑娘當街碰瓷”
“明日,我也去碰瓷。”
一時間京城的風向變了。
次日,京兆尹看著滿大街“不慎”跌倒在王孫公子馬車前的貴女們,崩潰大喊:“查!給本官查清楚是哪個帶的頭!”
馬車中。
季辭明目張膽地盯著男人瞧,從鋒利的眉骨到滾動的喉結,目光如有實質,一點都不帶害羞的。
反倒是東方即白被季辭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發燙。
“姑娘,”東方即白突然傾身逼近,龍涎香籠罩下來:“可是腿還疼?”
季辭瞬間僵成木偶,腦中尖叫:
“臥槽太近了!”
“這睫毛能蕩秋千了吧!”
“救命,他的呼吸噴到我的脖子裡了!”
東方即白聽著她炸毛的心聲,悶笑著退開:“姑娘?”
“啊?”季辭呆呆的看著東方即白。
“方才東方即白說啥了?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啊!”
“美色誤人啊!”
季辭心裡咆哮。
東方即白悶笑著道,心裡都要樂出花了:“不知姑娘芳名?”
“季辭。”季辭隨意回道。
“在下東方即白。”
“嗯嗯,我知道。”季辭點頭。
“狗男人真好看啊,怎麼穿著衣服人模狗樣的?”季辭在心裡開始吐槽。
東方即白的臉上差點掛不住,她這話有歧義啊!
什麼穿衣服人模狗樣的,像是他平時不穿衣服一樣!
不對!
他似乎是在季辭麵前經常不穿衣服!
“咳咳,”東方即白笑著問道:“姑娘哪裡不適,我可以先幫姑娘看看。”
“啊?不用不用,我沒事。”季辭擺手。
“姑娘沒事,就下車吧。”白一在外麵回道。
季辭僵住,不對,她碰瓷來著!
“我有事,我腿疼,哎呦,疼死了。”
季辭說著就捂住自己的腿。
東方即白眼睛抽了一下,這演技真是拙劣。
“等宴會散了,即白帶著姑娘去看大夫。”
季辭點頭,兩人安靜下來,空氣中有一絲尷尬,季辭也感覺到了尷尬。
她在心裡默默地罵東方即白。
“呦呦呦,還即白帶著姑娘看大夫,看到一個女的就走不動道了!渣男!”
東方即白的手緊緊的握了握,不生氣不生氣,氣大傷身。
“哼,還說不近女色,我看你挺近女色的,陌生女子就讓上車,萬一是刺客殺你的怎麼辦!幾條命啊!都不惜命,知道我是過來拯救你的嗎?你可要給我好好活著。”
“不過,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被人算計的,無敵的季辭在哪裡都無敵!”
說著說著,季辭就開始誇起自己了。
一路上,季辭嘰嘰喳喳的像個麻雀,東方即白險些繃不住嚴肅的表情。
他暗自腹誹:當狐狸時話就多,怎麼化成人形後反而變本加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