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那破敗的小院,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視線,蘇淺月緊繃的神經才算真正鬆懈下來。
她揮手屏退了跟在身後的翠兒。
房門關上,蘇淺月從懷中取出了那半卷獸皮——《百毒秘典》。
指尖撫過獸皮古老而粗糙的紋理,她嘗試將一縷精神力沉浸其中。
無數晦澀難懂的古字與奇異圖譜瞬間湧入腦海,像是奔騰的洪流,衝擊著她的認知。
若非有係統在暗中輔助解析,將那些艱深的內容拆解成她能理解的訊息,恐怕她早已頭痛欲裂。
饒是如此,也如醍醐灌頂,許多關於毒理藥性的知識,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被她吸收。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研習《百毒秘典》,係統商城已刷新相關條目。】
蘇淺月心念一動,眼前的光幕上果然出現了一批新的可兌換選項。
【常見毒草辨識大全:10點絕情值】
【基礎毒素提煉法門:30點絕情值】
【……】
她毫不猶豫,直接消耗了剛才獲得的10點絕情值,兌換了那本辨識大全。
下一刻,無數毒草的形態、藥性、生長環境等信息便烙印在了她的記憶裡。
蘇淺月推開窗,望向院中那片因無人打理而肆意生長的雜草堆。
就在那一片雜亂的綠意中,她輕易地辨認出了幾種前世隻在書上見過的植物。
斷腸草的藤蔓、蛇蠍花的根莖、還有幾株不起眼的蝕心菇。
這些都是微毒之物,卻也是煉製劇毒的基礎。
她尋來一個破損的石臼,將幾株蛇蠍花的根莖扔了進去,用一塊石頭費力地搗弄起來。
汁液不多,帶著一股奇異的腥甜氣。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點墨綠色的汁液傾倒在指尖,以內力催動,反複凝練。
最終,那點汁液化為一滴幾乎看不見的、極淡的水珠,懸於她的指尖之上。
成了。
她人生中提煉的第一滴毒。
與此同時,蘇家老太君所在的福安堂內,正上演著一出哭天搶地的鬨劇。
“老祖宗!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劉氏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那蘇淺月簡直是瘋了!她竟敢當著魔君使者的麵,頂撞使者,還將我們蘇家的臉麵扔在地上踩!這要是傳出去,我們蘇家還怎麼在京城立足?”
蘇巧兒更是哭得梨花帶雨,伏在老太君的膝邊:“祖母,姐姐她……她汙蔑我,說我設計陷害她,還要父親三日內懲處我……祖母,巧兒冤枉啊!”
主位上,身著暗褐色壽字紋錦袍的蘇老太君,手中不疾不徐地撚著一串紫檀佛珠,雙目半闔,仿佛對眼前的一切置若罔聞。
直到兩人哭訴的聲音漸小,她才緩緩睜開眼。
那雙渾濁的眼眸裡,沒有劉氏預想中的雷霆之怒,反而平靜得令人心底發毛。
“那個孽障,最近都有些什麼變化?”她沒有理會蘇巧兒的哭喊,聲音蒼老而平緩地問向劉氏。
劉氏一愣,連忙擦乾眼淚回想:“她……她自從上次落水醒來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先是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塊免死玉牌,逼得老爺妥協。後來,又對林婉清留下的那些嫁妝寸步不讓……”
聽到林婉清和嫁妝,蘇老太君撚動佛珠的指節,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些許。
“免死玉牌……”她低聲呢喃,眼底閃過一抹深思,“還有嫁妝……”
她太了解自己那個大孫女了,懦弱無能,空有美貌,絕不可能有這等膽識和心計。
這背後,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變故。
難道……是林婉清那個女人,還留了後手?
“祖母!您快下令,把蘇淺月那個賤人抓起來,用家法狠狠地處置她!”蘇巧兒見老太君不為所動,急得連連搖晃她的手臂。
“夠了。”
蘇老太君終於有了一絲不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眼下魔君使者的事情還未了結,不易再生事端。你且先回房去,此事,祖母自有盤算。”
她的話語不重,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威嚴。
劉氏和蘇巧兒不敢再多言,隻得滿心不甘地退了出去。
待到堂內隻剩下自己,蘇老太君對著裡間的陰影處,沉聲吩咐道:“張嬤嬤。”
一個身影乾瘦、麵容刻板的老婦人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老奴在。”
“去淺月丫頭那院裡,好好‘關照’一下。”蘇老太君的語氣格外冰冷,“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得了什麼奇遇,還是……找到了她那個死鬼娘留下的東西。”
“是,老太君。”張嬤嬤躬身領命,旋即又如影子般退入黑暗。
福安堂內,再次恢複了寂靜,隻餘下佛珠撚動時發出的沉悶嗒嗒聲。
蘇淺月的小院內。
她正要將指尖那滴凝練好的毒液尋個器皿收好,忽然心頭一動,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從院牆外傳來。
有人偷窺。
蘇淺月麵色不變,指尖輕輕一彈,那滴毒液便無聲無息地融入了窗台一盆枯死的花草泥土中。
她若無其事地拿起那卷《百毒秘典》,重新坐回桌前,做出潛心研讀的模樣。
但她的心,卻已經沉了下去。
蘇振海沒有這個腦子,劉氏和蘇巧兒更沒有這個本事能請動這樣的人來監視她。
放眼整個蘇家,有這個動機又有這份謹慎和手段的隻有一個人。
蘇老太君。
看來,她真正的對手不是前廳那些跳梁小醜,而是福安堂裡那個看似不問世事的老家夥。
她這位祖母,怕是已經開始懷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