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連環乾屍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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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凡從沒見過這樣的屍體。

停屍間的冷光下,那具女屍呈現出詭異的棕紅色,皮膚緊貼在骨頭上,像被抽乾了所有水分。屍體雙臂張開,被鐵絲固定在木架上,如同某種可怖的藝術品。最令人不適的是,屍體下體部位有一個不規則的缺口,邊緣呈鋸齒狀——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咬過。

"第三具了。"法醫老陳的聲音在空曠的停屍間裡回蕩,"同樣的脫水處理,同樣的殘缺。"

唐雲凡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湊近觀察。屍體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色晶體,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這是什麼?鹽?"

老陳點點頭:"不止是鹽,還有硝酸鈉、糖和各種香料。簡而言之"他頓了頓,"醃製肉類用的混合料。"

唐雲凡猛地抬頭:"你是說,凶手把受害者像醃火腿一樣處理?"

"從技術角度講,是的。"老陳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凶手有專業的肉類加工知識。屍體經過放血、鹽漬、風乾等工序,最後變成這種乾屍狀態。"

"死亡時間?"

"難以精確判斷。"老陳翻開記錄本,"根據脫水程度和天氣條件,我估計第一具屍體——那個男性受害者——至少被'處理'了兩周。這具女屍可能是四五天前遇害的。"

唐雲凡走向另外兩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第一具是男性,同樣被製成乾屍狀,不同的是,他的陽具和睾丸被整個移除,傷口邊緣同樣呈現啃咬痕跡。第二具是女性,下體同樣殘缺不全。

"三名受害者之間有什麼聯係?"唐雲凡問道。

警員小李推門而入,手裡拿著幾份文件:"查到了,唐隊。男性受害者叫張強,35歲,有多次家暴前科。兩名女性受害者都是性工作者,有吸毒史。"

"道德審判?"唐雲凡皺眉,"凶手專門針對社會邊緣人群下手?"

"不止如此。"小李翻開筆記本,"三名受害者身上都發現了微量同一種紅色纖維,像是某種工作圍裙的材質。還有這個"他遞過一個證物袋,裡麵裝著幾粒深色種子,"茴香籽,在每具屍體旁都發現了。"

唐雲凡盯著那些小種子,突然想到了什麼:"老陳,你說凶手有專業的肉類加工知識?"

"對,很可能是職業相關。"

"查查全市的臘肉作坊、醃製品廠,特彆是"唐雲凡指向證物袋,"使用這種香料配方的。"

調查持續了三天。第四天清晨,又一具乾屍被發現在城郊一個廢棄倉庫裡。這次的受害者是一名中年男性,被倒掛在房梁上,生殖器被移除,嘴裡塞著一張紙條。

唐雲凡戴上手套,小心地取出那張被唾液和血液浸透的紙條。上麵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

"不潔者必須被淨化。"

紙條背麵還粘著一張老照片的碎片——一個模糊的女人身影站在肉案前,旁邊似乎有個小女孩。

"凶手在傳達某種信息。"唐雲凡將紙條裝入證物袋,"這不僅僅是殺人,而是一種儀式。"

回到警局,技術科有了新發現。那些紅色纖維匹配一種特定品牌的圍裙,常用於肉類加工作坊。而更關鍵的是,那張老照片碎片經過增強處理後,隱約可見背景中的招牌:"周記"。

"周記臘味!"小李驚呼,"城西那家老字號!開了快四十年了!"

唐雲凡立即調出"周記臘味"的資料。創始人周芳已於十年前去世,現在由女兒周雪梅經營。周雪梅,45歲,未婚,獨居,社會關係簡單。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童年記錄——三十年前,她曾作為一起虐待案的受害者出現在警方的檔案中。

"查查那個虐待案。"唐雲凡命令道,同時站起身,"我們得去會會這位周老板。"

檔案顯示,周雪梅8歲時,母親周芳再婚。繼父王建軍有酗酒和暴力傾向,多次因家暴被鄰居舉報。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周雪梅12歲那年,她被送往醫院,下體嚴重撕裂,身上有多處燙傷和骨折。奇怪的是,案件最終不了了之,繼父王建軍從此消失。

"鄰居說他'跑路'了,"小李翻看著老舊的口供記錄,"但沒人真正看到他離開。"

唐雲凡盯著檔案中周雪梅童年照片上那雙空洞的眼睛,感到一陣寒意:"查查周家有沒有地下室或者冷藏庫。"

周記臘味是城西市場裡一個不起眼的小鋪麵,門口掛著風乾的臘腸和火腿,濃鬱的鹹香味彌漫在空氣中。當唐雲凡和小李走進店裡時,一個瘦小的女人正站在肉案後切肉。她穿著紅色圍裙,頭發整齊地盤在腦後,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

"要點什麼?我們家的臘肉是祖傳配方"周雪梅的聲音輕柔得近乎詭異。

唐雲凡出示警官證:"周女士,我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周雪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請說,警官。"

"你認識這個人嗎?"唐雲凡拿出最新男性受害者的照片。

周雪梅瞥了一眼,繼續切肉:"不認識。"

"奇怪,他的信用卡記錄顯示他上周來過你的店。"

刀鋒在肉案上發出規律的聲響:"每天顧客那麼多,我哪記得住每個人。"

唐雲凡注意到她右手腕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割傷的。櫃台後的牆上掛著幾張老照片,其中一張引起了唐雲凡的注意——年輕的周芳站在肉案前,旁邊站著一個穿校服的小女孩,背景正是"周記"的招牌。

"這是你和母親?"唐雲凡指向照片。

周雪梅的手停頓了一秒:"是的。"

"你繼父呢?他不拍照嗎?"

刀鋒狠狠剁在案板上,一塊臘肉被切成兩半:"那個人渣不配出現在我家相冊裡。"

唐雲凡和小李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在這時,裡屋傳來一聲輕微的碰撞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店裡就你一個人?"唐雲凡問道,同時向裡屋方向移動。

"我養了隻貓。"周雪梅放下刀,"警官,如果沒有彆的事,我還要做生意。"

唐雲凡沒有理會,徑直走向裡屋。那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堆滿了臘肉和香料,角落裡有一扇幾乎與牆麵融為一體的木門。

"那扇門通向哪裡?"唐雲凡問道。

周雪梅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近得令人毛骨悚然:"地下室。存放原料的地方。"

唐雲凡轉身,發現周雪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手中依然握著那把切肉刀。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亮光。

"我們需要檢查一下。"唐雲凡的手按在配槍上。

周雪梅笑了,嘴角扭曲成一個可怕的弧度:"當然,警官。不過我得警告你下麵有些東西,看了就回不去了。"

地下室的樓梯陡峭狹窄,散發著濃鬱的鹹腥味和某種說不清的腐敗氣息。唐雲凡打頭陣,配槍在手,小李緊隨其後。周雪梅走在最後,腳步聲輕得像貓。

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被分成幾個區域。一邊是成排的架子上掛滿了正在風乾的臘肉,另一邊是幾個大型冷藏櫃。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區域的幾個木架——上麵固定著兩具正在處理中的"人肉乾"。一具男性,一具女性,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色,表麵覆蓋著鹽和香料。

"天啊"小李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唐雲凡的槍口對準周雪梅:"手舉起來!你被捕了!"

周雪梅出奇地平靜:"你知道嗎,警官,醃製是一門古老的藝術。關鍵在於鹽和時間的精確把控就像複仇一樣。"

"你的'複仇'殺了四個人。"唐雲凡慢慢向她靠近。

"四個?"周雪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地下室回蕩,"你還沒數冷藏櫃裡的那些呢。"

唐雲凡向小李使了個眼色,後者小心地走向冷藏櫃。當他打開其中一個櫃門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裡麵整齊排列著至少六具處於不同處理階段的屍體。

"他們都是不潔者。"周雪梅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像在談論自己得意的作品,"那個家暴妻子的混蛋,那些破壞彆人家庭的妓女,那個強奸學生的老師我在淨化這個世界。"

唐雲凡注意到牆上貼滿了剪報和照片,全是各種社會新聞——家暴、出軌、性犯罪每篇報道旁邊都釘著一張受害者的照片,有些已經被打上了紅叉。

"你繼父對你做了什麼?"唐雲凡突然問道。

周雪梅的表情凝固了:"那個畜生在我母親的眼皮底下折磨了我四年。最後那天,他喝醉了,說要讓我'永遠記住'"她的手指向自己下腹,"用燒紅的鐵棍"

"然後呢?"

"然後我母親回來了。"周雪梅的眼中閃過一絲病態的快意,"她拿著切肉刀我們把他變成了第一件'作品'。母親說,既然他那麼喜歡肉,就讓他成為肉。"

唐雲凡感到一陣惡寒。三十年前,那個被鄰居認為"跑路"的繼父,很可能就掛在這個地下室的某個架子上,被母女倆一點點吃掉了。

"你母親已經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價,"唐雲凡慢慢靠近,"現在輪到你了。"

周雪梅突然從圍裙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剔骨刀:"不,警官。我還有最後一件作品沒完成"

她的目光越過唐雲凡,看向他身後的小李。唐雲凡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但為時已晚——周雪梅像貓一樣敏捷地撲向小李,剔骨刀直指他的喉嚨。

槍聲在地下室炸響。周雪梅的身體猛地一頓,胸前綻開一朵血花。她低頭看了看傷口,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鹽不夠了"

然後像一袋骨頭一樣倒在了地上。

後續調查證實,周記臘味的地下室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警方共發現了十二具處於不同處理階段的屍體,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法醫確認,所有受害者都是周雪梅精心挑選的"不潔者"——有犯罪前科或道德汙點的人。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周家的廚房裡,警方發現了多個裝有"特製臘肉"的密封罐,dna檢測顯示,其中一些肉塊來自最早期的受害者。

審訊室裡,重傷未愈的周雪梅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當被問及為什麼要吃掉部分受害者時,她的回答讓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栗:

"隻有通過消化,才能徹底淨化他們的罪惡。就像聖經裡說的——'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

唐雲凡走出審訊室,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這個案子將永遠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最黑暗的一頁——不是因為凶手的殘忍手段,而是因為她那種扭曲的、近乎虔誠的信念,認為自己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執行某種神聖的淨化儀式。

在這個看似文明的社會裡,人性的深淵永遠比想象中更加黑暗。而作為刑警,他的職責就是守住那道阻止人墮入深淵的最後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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