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否投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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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虞容韶反應,蔡婕妤又用手中持著的團扇輕拍額頭,歉然道:

“害,是我糊塗了,皇後娘娘早就離世了,虞婕妤,你不愧是娘娘的妹妹,我一時間竟瞧錯了。”

語氣雖有歉意,可用詞卻毫無尊重,不那麼恰當。

虞容韶秀眉一挑,“原來蔡婕妤如此思念姐姐,竟會將本主瞧錯……噗嗤,也不知蔡婕妤是舍不得長姐,還是到了眼花的歲數了。”

眼見蔡婕妤變了神色,虞容韶緊接著道:“開個玩笑,想必蔡婕妤不會介意吧?本主今日腿腳不便,才塗過藥,就不起身見禮了,蔡婕妤可切莫怪罪。”

蔡婕妤臉上青白交織,又很快收住,勉強堆出一個笑容,“虞婕妤既然不方便,那我自當不會和你計較。”

虞容韶亦綻開笑顏:“那蔡婕妤便坐吧,同住一宮便是有緣,咱們也不講那些虛禮,紀選侍,你也坐。雀鶯,上茶。”

折桂堂到底是配殿,明間不大,虞容韶坐了首位,蔡婕妤便隻能坐在下首太監新搬進來的木椅上,同為正四品婕妤,蔡婕妤如何願意默認虞容韶這般居高臨下的仰視她?

蔡婕妤心中壓抑著怒火,憤恨罵了幾句:娘娘說的不錯,果真是刁蠻無禮的賤蹄子。

可表麵仍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咬著牙在左側坐下,強撐笑道:“虞婕妤,咱們既有同住一宮的緣分,我又瞧你甚是喜歡,不如我就托大,喚你一聲妹妹可好?”

虞容韶輕笑:“不好。”

“那便——”蔡婕妤突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紀選侍溫聲道:“虞婕妤她說不好。”

蔡婕妤瞪視紀選侍,“無需你多言!”她又扭頭看著虞容韶,那一雙本來多情婉轉的桃花眼隱隱有幾分扭曲,“虞婕妤,你這是何意?

虞容韶眨了眨眼,似是無辜,說的話語絲毫不留情麵:“蔡婕妤你方才也說了,我的姐姐是文貞皇後,雖然蔡婕妤的年歲大我許多,但再怎麼托大,蔡婕妤也當不得我一聲姐姐吧?”

冷靜、冷靜!蔡婕妤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端起雀鶯新上的茶,連喝了幾口,方調整好,苦澀一笑:

“既然虞婕妤覺得我不配,那便罷了,不過,我瞧婕妤頗為投緣。”蔡婕妤抬起手,寬袖滑落,露出手腕上戴著的岫玉鐲。

“這是我初進王府時,皇後娘娘賜下的玉鐲,這些年來我日日戴著,見它便能憶起娘娘的音容笑貌。今日我欲將此鐲轉贈給虞婕妤,還請婕妤笑納。”

說著話,蔡婕妤將鐲子取下,遞給身邊的宮女,宮女手疊絹帕,捧著鐲子恭敬上前,呈給虞容韶。

原是為了這個鐲子麼,忍了這麼多“羞辱”,卻隻為了送個鐲子,倒真是用心良苦。

不過,她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虞容韶如果不肯收,便是不懷念文貞皇後,不重視文貞皇後的遺物。

虞容韶用雙指拈起玉鐲,舉至麵前仔細端詳,色澤柔和,顏色通透,更難得的是,玉璧上的蘭草紋路渾然天成,似乎是天生的。

“那就多謝蔡婕妤了。”虞容韶將玉鐲交給鷓鴣,“將本主那螺鈿鑲海棠紋的漆盒拿來,好生保管好了。”

蔡婕妤疑惑問道:“虞婕妤不戴上?”

虞容韶調整了下坐姿,施施然看著蔡婕妤,“蔡婕妤也說了,這可是長姐舊物,我隨意戴著走動,萬一碰壞了可怎麼辦?寶貝可不得好好收著麼。”

“既然、虞婕妤不願意戴,那便隨你的心意吧。”眼見鐲子被放進盒中,蔡婕妤扯了扯嘴角,起身告辭:“叨擾多時,虞婕妤好生休息,我便不打擾了。”

“誒,蔡婕妤這便要走了?”虞容韶佯作挽留,卻一動不動繼續靠在椅上,蔡婕妤也不與她廢話,轉身便離開了折桂堂。

紀選侍此時正在喝茶,見狀連忙將茶盞放下,對虞容韶抱歉道:“蔡姐姐一向是這般脾性,虞婕妤,您切莫與她計較。”

虞容韶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選侍哪裡的話,本主一向為人寬和,自是會包容她的,選侍可要再坐會兒?我叫人再給你上盞茶。”

寬和?紀選侍嘴角略抽,虞婕妤剛剛的言行,可與寬和搭不著半點關係。

但她的語氣依舊溫和,站起身來,從容對虞容韶行了一禮,“不必麻煩,妾身房裡還煨著湯,眼下恐怕火要大了,妾身先告辭了。”

“紀選侍慢走。”

折桂堂重回安靜,宮人將茶盞端下,鷓鴣讓白芷守著門,又將漆盒捧來,憂心忡忡地說:“小主,這玉鐲許有問題,蔡婕妤恐是來者不善呐。”

虞容韶闔眸,抬手輕揉額角,“你也看出來了?”

“我絲毫麵子也不給蔡婕妤,可她還是硬將這鐲子塞給我,想必這是章貴妃交給她的任務。”

“罷了,人家要對我出手,我豈能不接著?把它收起來吧,如今最緊要的,還是侍寢和晉康長公主的腦疾。”

鷓鴣應聲,正要將其放進鏡匣,虞容韶突然睜眼,喚住她,吩咐道:

“等等,你且這樣做……”

乾安殿。

裴南璟聽完來人稟告,揚起唇似笑非笑,“她竟這般說?好一個虞婕妤,朕給她的封位倒是沒給錯。”

那人緘默不語,裴南璟滿意之下,隨手將手中撚珠丟給她,誇讚:“你做的很好,繼續觀察著,有什麼消息,隨時報給鄺淼。”

稟告之人雙手接住撚珠,謝恩後,方自行退離。

裴南璟毫不在意,繼續翻閱卷宗,鄺淼則站在一側守著。

不一會兒,裴南璟冷不丁問他:“鄺淼,你對此怎麼看?”

鄺淼微微彎腰,腦中迅速思考著如何作答,不過一瞬,他便回道:“回稟皇上,依奴才愚見,虞婕妤怕是知道了蔡婕妤是貴妃娘娘的人,如此行為,是為了挑釁。”

裴南璟搖搖頭:“你隻說對了一處,此外還有一處更要緊的。”

鄺淼忙作好奇狀:“奴才愚鈍,不知另一處是?”

裴南璟放下手中的卷宗,站起身走到窗欞前,遙望窗外的景色,“朕想的不錯,虞家五娘與她姐姐不大像,確是個聰慧的。”

“她這是借助跋扈之名,想激怒蔡氏,從而使蔡氏暴露目的。”

裴南璟一向冷漠的眸中少見地出現了幾分興味:“朕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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