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的脾氣，簡直賤得讓人牙癢癢。
江辰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為了不節外生枝，還是耐著性子開口道：“老板，麻煩把您腳底下那張獸皮拿來看看。“
“嗯？“
原本半眯著眼睛假寐的老頭突然睜開了眼，渾濁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這才正眼打量起江辰。
中年模樣，煉氣七重天的修為平平無奇，倒是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還算人模狗樣。
咻！
隻見老頭枯瘦的手指輕輕一彈，那張獸皮便打著旋兒朝江辰飛來，軌跡精準得令人咋舌。
“這“
江辰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僅憑這一手，就足以證明這看似邋遢的老頭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至少築基後期的修為才能如此舉重若輕地操控物品。
江辰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連忙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獸皮上。
這張獸皮質地奇特，泛黃的表麵布滿歲月痕跡，卻依然保持著驚人的彈性，顯然取自某種強大妖獸。
但當他看清上麵的內容時，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獸皮上原本密密麻麻寫滿了近萬個蠅頭小字，此刻卻被某種紅色液體肆意塗改，隻剩下開篇的幾百個字依稀可辨。
更令人絕望的是，就連這僅存的文字中間也布滿了紅色塗痕，就像被熊孩子惡意破壞的珍貴古籍。
天階功法就這麼被毀了？
江辰的心沉到了穀底。
即便是天賦再逆天的修士，麵對這樣支離破碎的功法，恐怕也完全無法參悟。
他簡直不敢相信，係統大費周章指引他找到的，竟然是這麼個破爛玩意兒！
“狗都不要好嘛！“江辰在心裡破口大罵，差點就要把獸皮摔回攤位上。
“知道它的來曆嗎？“
就在這時，攤主突然坐直了身子，語氣中竟帶著幾分罕見的鄭重。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此刻精光湛湛，布滿皺紋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近乎虔誠的神色，仿佛在談論什麼神聖之物。
“還望前輩告知。“
儘管對這部殘缺功法已經不抱太大希望，江辰還是抱拳行了一禮，表現出應有的禮數。
他倒要看看，這老頭能編出什麼天花亂墜的故事來。
“此乃北域第一宗天魔宗，三千年前開山祖師偶遇仙人所贈予的功法，名為超然天羅功！“
老頭突然挺直腰板，渾濁的雙眼迸發出異樣的神采，聲音也陡然提高了幾分。
“隻可惜啊“
老頭的語氣突然轉為低沉，帶著幾分唏噓：“天魔宗的開山祖師晚年突破元嬰時，遭人暗算，為了不讓超然天羅功落入仇敵之手，他臨死前不惜耗儘一口本命精血，將功法毀去大半！“
說到激動處，老頭甚至手舞足蹈起來，那誇張的肢體語言配上抑揚頓挫的語調，活像個說書先生。
江辰聽得一愣一愣的，這老家夥不去茶樓說書真是屈才了！
雖然對這番說辭將信將疑，但至少江辰確認了這部功法的名字。
超然天羅功！
至於老頭口中的“天魔宗是北域第一宗“的說法，他持保留態度。
畢竟三大宗門向來都自稱北域第一，誰也不服誰，這種自吹自擂的說辭聽聽就好。
買回去研究研究倒也無妨
江辰心中盤算著，決定先探探價格：“前輩，什麼價位？“
“隻需一千。“
老頭伸出一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報出這個天文數字。
“一千！“
江辰臉皮狠狠一抽，差點沒忍住把獸皮甩回攤位上。
這老東西真敢開口啊！
像這種殘缺到親媽都認不出來的功法，換做旁人，在不知道其真實品階的情況下，能出三十顆靈石都算大方了。
一千？簡直是白日做夢！
旁邊一個賣符籙的攤主突然插嘴，“彆信他的鬼話！去年這老家夥拿著這獸皮到處拓印，一張賣八十靈石，吹得天花亂墜，坑了不少人呢！“
“小夥子，你要是真感興趣，我這有拓本，20顆靈石就賣給你！“另一個賣草藥的攤主也湊了過來。
“我這兒還有三張拓本呢，打包價50靈石，都給你！“更遠處一個賣靈器的攤主扯著嗓子喊道。
江辰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拆台弄得哭笑不得。
看來這老頭用這招坑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嗬嗬“
老攤主冷笑一聲，慢悠悠地躺回藤椅上：“他們手裡那些都是老夫複印的贗品，豈能和原版相提並論？“
江辰蹲在原地，手指輕輕撫摸著獸皮邊緣，陷入沉思。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買下原件後讓係統修改一下。
但問題是，係統能修改這種殘缺到親媽都認不出來的功法嗎？
要知道，以往他修改的可都是完整的功法或器物。
這種被毀掉大半的殘篇，係統還能起作用嗎？
“係統，這獸皮能修改成完整版嗎？“江辰在腦海中問道。
【叮！宿主可將其修改為完整版，但僅限原件，拓本無效】
“那這張是原件嗎？“
【經鑒定，確為三千年前天魔宗祖師留下的原始版本】
“得嘞！“
係統話音剛落，江辰眼中精光一閃，毫不猶豫地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紅木箱子。
“砰“的一聲悶響，箱子重重落在攤位上，震得幾個瓶瓶罐罐都跳了起來。
“一千顆靈石！“
江辰撂下這句話，抓起獸皮轉身就走，動作乾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他太清楚這老頭的脾氣了！
說一不二，根本不給討價還價的機會。
要是敢講價，保準會像陳嬌他們一樣被罵得狗血淋頭。
這一舉動把周圍幾個攤主都看傻了。
他們張大嘴巴，眼睜睜看著江辰大步流星地離開，半天回不過神來。
“哎，小子！“
老攤主突然一聲暴喝，原本佝僂的身軀竟如鯉魚打挺般猛地彈起，動作矯健得完全不像個垂暮老人。
他作勢就要追趕，卻被地上那個沉甸甸的紅木箱子擋住了去路。
吱呀！
老頭手掌一揮，箱蓋應聲而開。
刹那間，銀光四射，晃得人睜不開眼！
箱內整整齊齊碼放著上千顆晶瑩剔透的靈石，在昏暗的黑市中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每一顆都飽滿圓潤，靈氣充沛，顯然是上等貨色。
“這“
老頭渾濁的雙眼瞪得滾圓，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在這黑市擺攤數十載，見過形形色色 的客人，但像這般乾脆利落、連價都不還就直接掏錢的豪客，還真是頭一遭遇到！
“這小子，有點意思“
老攤主眯起眼睛，望著江辰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驚訝，又帶著幾分欣賞，更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這一幕把周圍幾個攤主都看傻了。
他們一個個瞪大雙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那個賣符籙的中年漢子手中的朱砂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濺起一片紅色粉末。
賣草藥的婦人手中的玉盒“咣當“落地，幾株靈草散落一地。
“我我沒看錯吧？那箱子裡裝的真是靈石？“
“少說也得上千顆！老子擺攤八年都掙不到這個數！“
“這老東西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真讓他忽悠到一個冤大頭？“
幾個攤主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羨慕嫉妒恨。
他們中有的人已經在黑市摸爬滾打近十年，每天起早貪黑，風吹日曬，一年到頭也攢不下兩百靈石。
可這老家夥倒好，隨便拿出一張破獸皮，三言兩語就賣出了一千靈石的天價！
“他娘的，這比殺了我還難受啊！“賣靈器的壯漢捶胸頓足，眼珠子都紅了。
……
踏出黑市的那一刻，清涼的夜風迎麵拂來，江辰深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此時的他心情極好，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那張看似殘破的獸皮安靜地躺在儲物戒指中，卻仿佛有千斤之重。
這可是傳說中的天階功法！
有了它，今後的修行之路必將事半功倍。
唯一讓他有些忐忑的，是不知道修改天階功法需要消耗多少春色值。
想到這裡，江辰不由得苦笑一聲。
他的春色值可是已經清零了！
“隻能等下次與霍靈見麵了啊“
江辰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正思索間，他忽然察覺到一道身影迎麵走來。
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錦袍的男子正大搖大擺地走在街道中央，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那副誌得意滿的模樣，就差手舞足蹈地慶祝了。
“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