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恩繼續翻閱著透出年代感的紙張。
第三部分手稿的名字是——【變形,移植血肉的構想】
這一篇就是他最開始想找的東西,《血肉與血肉》中被刪除掉的實驗部分。
而等道恩將這份手稿看下來後。
塞勒斯特給他的第一印象是,這家夥比前兩份手稿的主人更加瘋狂,同樣也更加聰明。
雖然塞勒斯特提出了魔力種類不同的猜想,並且認為可以通過器官移植解決問題。
但這家夥卻沒有將自己作為驗證實驗的材料,而是偷摸襲擊了一名陌生的巫師,以此作為自己的研究素材。
他的實驗過程在手稿上是這樣寫的——
【經過我的溝通了解,這個可憐巴巴的巫師告訴我,他叫做西卡•卡特,是一個麻種巫師,今年18歲,剛從霍格沃茨畢業。】
【這樣一想,還真是讓我嫉妒。】
【明明才剛剛開始自己的人生,卻可以用變形神奇動物這一成就作為。】
【啊,真是個幸運的小子。】
【我一邊回應他的求饒,承諾馬上放他離開,一邊用遺忘咒與奪魂咒消彌他的反抗。】
【是的,我沒有急著開始實驗。我認為,為了保證研究的順暢,我首先應該保證實驗體更加配合。】
【於是,經過一個月的努力,我終於得到了一個對我言聽計從的“兒子”。】
【同時。】
【1550年8月,我通過某個從事走私行業的朋友,從國外搞了一隻夜騏回來。】
【我想,這應該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道恩對塞勒斯特的手段不置可否,正準備翻頁,可這時,外麵的走廊突然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貓叫聲。
洛麗絲夫人?
道恩皺著眉將照明咒熄滅,安靜地坐在黑暗裡。
很快,圖書館外傳來費爾奇沉重的腳步,不過他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隻是步履匆匆地路過。
道恩搖搖頭,再一次施展照明術,繼續往後閱讀手稿。
【1550年12月7日,第一次試驗開始了。】
【我讓西卡陷入昏睡之後,用小刀剝下了他左手臂的皮膚,然後,用夜騏枯瘦的皮質覆蓋掉那些蠕動的肉芽與白花花的脂肪。】
【並通過一種名為“活性結合劑”的魔藥,讓夜騏的皮膚順利生長在卡西身上。】
【之後,我喚醒了他。】
【發現自己變化的西卡陷入了無比恐慌的情緒。】
【我隻能說這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太年輕了,18歲的年紀,還不懂自己正在做何種偉大的事情。】
【因此,我也隻能等他慢慢平靜下來,再詢問他相關感受……欸,真後悔,我之前應該花點時間鑽研一下攝神取念咒的。】
【……】
【1551年1月10日,西卡總算接受了自己的現狀。】
【他告訴我,這層皮膚除了摸起來怪怪的以外,並沒有給他帶來其他影響。】
【我讓他施展了自己學會的魔咒。與移植皮膚前施展的相比,看不出任何變化。】
【而且,想將他變形成夜騏的嘗試同樣失敗了。】
【好吧,雖然有些失望,但我其實並不意外。】
【畢竟單單一層皮膚實在太少。我相信,隻要繼續移植,一定能等來質變的那天!】
【……】
【1551年2月15日,我開始了第二次實驗。】
【這一次,我不僅替換了西卡基本所有的皮膚,還挖掉了他一隻眼球。】
【但古怪的是,這一次醒過來的西卡一直喊疼,與此同時,移植過來的眼睛與皮膚也開始逐漸腐爛。】
【我為他灌下各類治愈魔藥,但都隻起到了一時緩解的作用……】
【該死!】
【這到底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排斥反應啊。
道恩摸了摸下巴。
連人與人的器官都不能隨便移植,更何況這種跨物種的粗暴實驗。
【1951年4月17日,我翻閱了家族裡所有的藏書,終於在一本獵巫時代的女巫筆記上找到了解決方法!】
【suress renance,共鳴抑製咒!】
【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這個魔咒在女巫筆記上可以輔助器官移植,但經過實踐後我發現,筆記上說的完全沒錯。】
看到這兒。
道恩突然有些感慨。
雖然獵巫運動是巫師曆史上一道不容忽視的傷疤。
但公正地來講,那個時代的巫師對麻瓜傷害同樣不低。
各種千奇百怪的咒語,都是堆積在無數麻瓜的性命上產生的。
甚至那些流傳在麻瓜世界的傳說或恐怖童話,都有其原型存在。
就比如《bck annis》,萊斯特郡傳說中居住在懸崖洞穴裡的食人女巫,她會用鐵爪捕捉孩童,剝皮後掛在樹上等待食用。
道恩九歲時在某一本書籍裡看到過,她並非杜撰,而是一個真實存在於獵巫時代的黑巫師。
逐漸收回思緒。
看著手稿上的內容,道恩將這個共鳴抑製咒記在心底。
說實話。
雖然他在那場午夜談話中對鄧布利多說巫師界與數百年前相比毫無變化,但仔細想想,其實並不公允。
原著裡,達摩克利斯在1970年發明出了狼毒藥劑,斯內普在上學時也發明了神鋒無影咒。
但是,即便在魔藥與魔咒上偶有創新。
可在黑魔法,以及肉體靈魂研究等方麵,現在巫師界的發展是真的不如獵巫時代。
不過這也沒辦法,時代已經不同了。
伏地魔一輩子殺的人,或許還沒有獵巫時代,一場魔法實驗消耗的人多。
【……】
【1551年6月7日,第五次實驗宣告失敗。】
【我在西卡身體裡塞入了夜騏肝臟,肺臟,胃臟……但即便是這樣,這個年輕人還是可以施展出他學過的魔法,神奇動物變形也沒有成功。】
【怎麼會這樣?!】
【難道我的理論是錯的?】
【神奇動物之所以隻能用固定的能力,巫師之所以無法變成神奇動物……和魔力種類沒有關係?!】
【不!我不相信!】
【一定隻是我做的還不夠多!】
【……】
道恩看著手稿上冷冰冰的文字,似乎能從黑色的墨跡裡感覺到塞勒斯特的焦急與不甘。
不過。
到此為止的實驗結果,都證明了道恩才是對的——巫師與神奇動物身上的魔力,是一致的。
塞勒斯特關於“魔力分不同種類”的言論,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那麼。
在那本《血肉與血肉》的書籍裡,塞勒斯特為什麼認為自己的想法“大概率是正確的”?
還有,發生在實驗體身上奇怪的變化又是什麼?
帶著這兩個疑問,道恩繼續往下看。
【……】
【1552年5月4日,我成功了!】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實驗,但是,看著那邊隻剩下腦袋與一堆碎肉的夜騏,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努力了很久。】
【當然!】
【西卡這個孩子也非常爭氣!】
【他成功挺過了血肉移植,心臟移植,骨骼移植等一係列艱難步驟,成功活到了現在。】
【看著眼前這個變得乾癟枯瘦,皮膚青黑,四肢連上蹄子的年輕人,我隻覺得他比初見時美麗太多!】
【不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我現在沒辦法讓西卡驗證,他是否還能施展出屬於巫師的魔法。】
【強烈的痛苦充斥在這個孩子的大腦之中,即便是我的奪魂咒也無法越過這種劇烈的情緒控製他。】
【沒辦法,我隻能直接開始變形嘗試。】
【我拿出魔杖,嚴肅,認真又無比專注地念出了deforation這個單詞。】
【……】
【或許,你永遠無法體會我的感受,在那一瞬間,我甚至比第一次強迫我喜歡的女生和我媾和時更加高潮!】
【因為我看到,隨著我魔杖閃過一道光芒,我麵前的西卡,真得在蠕動中開始了變化!】
【他身上人類特質最明顯的頭顱逐漸拉長,背部的骨骼生長變成翅膀,身體上那些稍有些明顯的拚接痕跡也在變得完美無缺!】
【我……】
【好像真的成功了?】
【無法變形神奇動物,真的與因種族不同,而導致的魔力種類不同有關!】
道恩看到這裡,眉頭直皺。
他食指敲了敲桌麵,想了想,還是不認為最後成功變形與魔力種類有多少關係。
但是,他卻從中得到了一個啟發!
道恩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魔力,絕不是改變特質圖案的唯一途徑!
那些圖案體現的是事物本身的特性。
就拿人本身來說。
除了中咒以外。
隨著成長,生病,或者吃下飲用某些不含魔力的東西,他們身上的特質圖案同樣會發生變化。
更彆說,塞勒斯特這種幾乎將一整頭夜騏塞進另一個人體內的行為了……
如果道恩當時在現場,他認為自己會看到西卡體內的特質圖案,在使用變形術之前就與夜騏高度相似了。
他覺得,是這種瘋狂的器官移植降低了變形的難度,才讓塞勒斯特得以成功。
……
正這樣想著。
幾行比之前手稿文體更大,結構更淩亂的內容。
突然映入道恩眼簾。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當我迫不及待將我偉大的成就向世界公布的時候……】
【那些該死的,愚蠢的,醜陋的巫師因為嫉妒我,竟然說我牽出來的夜騏隻是一頭最普通的驢!!】
【哈!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看看這矯健的四肢,看看這滿是神秘感的體態!】
【這個我親手創造的傑作,怎麼可能隻是一頭……驢?】
【……】
【……】
【不!】
【不!】
【怎麼回事?!】
【為什麼……】
【為什麼我越看,越覺得它真的像是一頭驢?】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有誰對我施了混淆咒嗎?】
【我……我必須再重新做一次實驗!】
手稿的內容到這裡徹底結束。
說實話。
道恩沒有看懂。
所謂莫名其妙的變化……就是實驗體從夜騏變成了一頭驢?
可是,不管是夜騏還是驢,如果是以變形術變出來的話,應該總會恢複原狀吧?
到時候,再對西卡用一次變形術不就好了?
為什麼要再重新做一次實驗?
道恩總覺得手稿最後一部分內容怪怪的。
他繼續往後翻,去看整理了這份手稿的“我”寫下的留言。
【1571年,塞勒斯特在家中去世,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去往他的家中。】
【在我到達後,塞勒斯特的屍體已經被人埋進了土裡。我在他家中隻看到了一隻眼熟的驢和一條陌生的蛇。】
【據說,塞勒斯特就是被這兩隻普通的動物殺掉的。】
【這實在有些荒謬!】
【從賽勒斯特房間的地下室裡,我們找到了一些散亂的手稿。】
【當那些同行者聽說我正在整理巫師們偉大的想法時,他們看都沒看,很大方地就將這些手稿全部留給了我。】
【不過也對,沒有人會覺得一個瘋子的手稿有任何閱讀的價值。】
【是的……】
【瘋子!】
【因為與前兩份手稿不同,塞勒斯特的故事,我也親身參與了其中。】
【當然,那些有違人道的實驗我並不知情。】
【我隻是在他宣布解決了神奇動物變形的問題後,親眼目睹了他牽出來一頭驢的那個瞬間。】
【在閱讀完這份手稿以後,我第一反應是這件事另有隱情。】
【但是,在經曆一番調查之後,我明白,塞勒斯特真的隻是個純粹的瘋子。】
【因為,我通過那個在霍格沃茨教授如尼文的朋友,找到了二十年前畢業的西卡•卡特。】
【這孩子完全沒有事!】
【而且他畢業後根本沒有停留在英國,而是前往埃及進行解咒工作。】
【在我找到他時,這個孩子告訴我,畢業那年的確在某個酒吧與塞勒斯特遇見過。】
【西卡解釋說,因為當時這個人一直追問他的名字,所以他到現在都記得非常清楚。】
【不過,他並沒有被塞勒斯特襲擊,在喝完酒後就順利回到了家裡。】
【調查到這裡,我已經基本可以認定,塞勒斯特的書稿內容就是謊話連篇。】
【但為了更加公允,我順著手稿的記錄,去查找那個所謂走私了夜騏的家夥。】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20年,他或許已經死在了哪次走私過程中,所以我到最後也沒有找到。】
【……】
【事情到這裡本該畫上句號。】
【但是,這份手稿的內容中,有一個疑點,是我千思百想後,還是決定把它加入這本書中的原因。】
【那就是共鳴抑製咒!】
【我找不到這個咒語的出處……在塞勒斯特家中,我沒有發現他手稿中那本所謂女巫的筆記。】
【問了當時一起去的同行者,他們同樣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之後,我又去拜訪那些曆史悠久的純血家族,付出了些代價後,翻閱了他們的藏書。】
【但是,我同樣沒有從中找到這個咒語的蛛絲馬跡。】
【它仿佛沒有根源,隻是憑空出現在這份手稿中一樣。】
【……】
【當然。】
【我也清楚,時隔那麼久遠,不可能每一個魔咒都能順利流傳下來。】
【但這個疑點,還是像跟刺一樣,深深紮入我的心中。】
【讓我思前想後,還是把這份手稿,一起整理成了這本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