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翠軒內,浩瀚的星輝如同退潮般緩緩收斂,重新隱沒於歐衛手腕那圈神秘的星印之中。枯枝上亮起的玄奧星紋也黯淡下去,隻留下那兩片嫩芽頂端一點微弱的翠綠光芒,在星源母種的溫潤光華中微微搖曳,仿佛剛才那席卷一切的星光潮汐隻是一場幻覺。
然而,牆壁上那道蛛網般裂紋中心、如同被聖光烤焦的人形印記,以及空氣中殘留的、被淨化後依舊帶著一絲甜膩腥臭的餘味,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花想容的身體軟軟地從牆上滑落,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她雙目圓睜,瞳孔渙散,臉上凝固著極致的痛苦和一種被徹底淨化湮滅的恐懼,已然氣絕。那身曾經豔麗的宮裝,此刻焦黑破爛,如同最肮臟的裹屍布。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攬翠軒。隻有歐衛壓抑的抽噎聲,小身子在雪靈兒懷裡一顫一顫,如同受驚的小獸。他小臉上掛滿淚痕,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地上那具焦黑的“東西”,又看看雪靈兒蒼白的臉,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襟:“靈兒姐姐…怕…衛衛怕…”
雪靈兒強壓下經脈中殘餘的陰寒刺痛,將歐衛摟得更緊,清冷的眸子掃過花想容的屍體,冰寒刺骨,隨即警惕地望向軒外半空中那道流霞霓裳的身影——百花仙子。方才百花仙子那句“放蕩不羈的好姐姐”和刻薄的譏諷,如同毒針,紮在每個人的耳中。
紫霄真人舉著門板似的撼嶽劍,僵在原地,光頭在軒內殘留的星輝映照下顯得格外鋥亮。他甕聲甕氣地嘟囔:“呃…這就…死透了?俺還沒動手呢…” 他樸素的認知有點跟不上這“聖光淨化”的速度。
清風子祖師則完全無視了地上的屍體和空中的百花仙子。他睿智的老臉因極度的激動而漲得通紅,如同喝醉了酒,眼神死死盯著歐衛手腕那已然恢複平靜的星印,又看看枯枝上那點微弱的翠芒,最後落在草木精靈那依舊散發著濃鬱綠光、後背混沌星印高速旋轉的靈體上!
“星印共鳴!星圖引動!聖光顯化!淨化邪魔!草木精靈…進化?!” 他哆嗦著嘴唇,聲音因激動而尖銳變調,強行解讀的cu超負荷運轉,仿佛要噴出火星,“此乃…聖印之主覺醒之兆!星靈榮光初現!歸墟星塚…歸墟星塚在召喚!天命所歸!吾逍遙宗…合該大興!大興啊!!!” 他手舞足蹈,恨不得當場寫一篇十萬字的《聖印顯聖與星塚歸航考》。
熊雲蘿也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她看著花想容焦黑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隨即目光更加熾熱地投向歐衛的手腕和那根枯枝!手腕內側那枚小星印傳來的灼熱感前所未有,血脈深處的悸動如同擂鼓!她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帶著無比的虔誠和激動:“聖印顯聖!星圖複蘇!萬獸穀熊雲蘿,恭賀聖印之主!聖輝所向,邪祟辟易!”
百花仙子懸浮在半空,七彩鸞鳥環繞,流霞霓裳在微風中輕擺。她傾國傾城的臉上,那驚愕、了然、怨毒、嫉妒交織的複雜表情已經收斂,重新戴上了雍容華貴的麵具。隻是那雙明眸深處,看向地上花想容屍體時掠過的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和空茫,卻沒能完全掩飾。
她輕輕揮了揮手,一股柔和的靈力托起花想容焦黑的屍身。看著那張曾經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此刻卻焦黑扭曲的臉龐,百花仙子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偽裝的冷漠和譏誚,清晰地傳入軒內:“雲崖掌教,清風道兄。家姐行事荒唐,放浪形骸,屢教不改。今日衝撞聖印之主,自取滅亡,亦是天理昭彰。妾身代百花穀,向貴宗及聖印之主致歉。此等孽障,屍身汙穢,不若由妾身帶回百花穀葬花塚,也算全了她生於百花、歸於塵土的一點念想。不知…意下如何?”
她絕口不提方才那句“好姐姐”和花想容臨死前嘶吼的“血脈共鳴”,仿佛那從未發生。
雲崖子臉色沉凝,看著百花仙子托起花想容的屍體,心中念頭飛轉。花想容潛入宗門,襲殺幼尊,死有餘辜。百花仙子此時出現,姿態放得極低,言語間更是將花想容的行為定性為“個人荒唐”、“自取滅亡”,與百花穀切割得乾乾淨淨。若強行扣留屍體,除了激化矛盾,並無益處。況且…她最後那句“血脈共鳴”,還有百花穀與花想容的關係,都透著詭異。
他正欲開口,清風子祖師卻猛地從“大興”的狂熱中清醒過來,睿智的光芒(強行點亮)重新占據眼眸。他上前一步,對著空中的百花仙子拱了拱手,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憫和“理解”:“唉…家門不幸,累及仙子。花宗主…呃…令姐之事,實乃令人扼腕。然人死燈滅,塵歸塵土歸土。仙子欲將其帶回故土安葬,亦是全了姐妹之情,合乎天理人情。我宗豈有阻攔之理?仙子…請便。” 他順水推舟,既賣了人情,又避免了節外生枝。
百花仙子深深看了清風子一眼,又看了一眼攬翠軒內被雪靈兒護在懷裡、隻露出半張小臉的歐衛,以及歐衛手腕的方向。她紅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化作一聲意義不明的輕歎。流霞廣袖一卷,裹起花想容的屍身,在十二隻七彩鸞鳥的清越鳴叫聲中,化作一道絢麗的流光,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西南天際。
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與淨化,伴隨著百花仙子帶走一具焦屍,以一種詭異而略帶悲涼的姿態落幕。然而,那“血脈共鳴”的嘶吼,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眾人心中蕩開了更大的漣漪。
“血脈共鳴…”雪靈兒摟著歐衛,清冷的眸光掃過清風子和雲崖子,“花想容臨死前,似乎極為震驚。”
“哼!妖女胡言亂語,死到臨頭還想攀咬!”紫霄真人不屑地啐了一口,“什麼血脈共鳴!她跟百花仙子是姐妹,跟俺們幼尊能有啥血脈關係?難不成百花穀也是星靈後裔?那百花穀的小丫頭豈不是也…”
他話沒說完,就被清風子祖師厲聲打斷:“紫霄師弟!慎言!” 清風子睿智的老臉異常嚴肅,甚至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此事…蹊蹺甚多!花想容與百花仙子係出同源,此乃秘聞。她臨死前嘶吼‘血脈共鳴’,絕非無的放矢!再聯想到百花穀不惜放下身段、以近乎羞辱的方式前來提親…或許…百花穀的傳承,與那星靈遺澤,真有關聯?”
他越想越心驚,強行解讀的cu高速運轉:“難道…百花穀的先祖,也曾是侍奉星靈的仆族?如同我萬獸穀一般?隻是傳承斷絕或刻意隱藏?花想容感應到幼尊聖印之力,激發了其體內稀薄的血脈,故有‘共鳴’之感?而百花仙子急於聯姻,是想借幼尊聖印之力,複蘇其穀內傳承?或是…另有所圖?”
這個推測讓在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若真如此,那東華洲的水,就深得可怕了!牽扯到星靈遺澤的,絕不止萬獸穀一家!
“查!”雲崖子眼中精光爆射,斬釘截鐵,“清風子師弟!立刻動用一切暗線,詳查百花穀千年傳承秘辛!尤其是關於‘星紋’、‘聖輝’之類的記載!紫霄師弟!加強宗門戒備!尤其是翠微苑!絕不能再有閃失!” 他感到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收緊,而網的中心,便是懷中這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是!”清風子肅然領命,眼中閃爍著挖掘曆史真相的興奮。
“得令!”紫霄真人拍著胸脯,殺氣騰騰。
攬翠軒內很快被清理乾淨,破損的牆壁和門窗也由精通土係、木係法術的長老迅速修複如初。但空氣中那股肅殺和緊張的氣氛,卻並未完全散去。
雪靈兒喂歐衛喝了安神的百花蜜露,又用溫熱的絲帕仔細擦乾淨他小臉上的淚痕和汙漬。小家夥受了巨大驚嚇,精神懨懨的,小腦袋靠在雪靈兒懷裡,大眼睛沒什麼神采,隻是偶爾看一眼地上花想容曾經躺著的地方,小身子還會不自覺地瑟縮一下。
“衛衛不怕,壞蛋被打跑了,被大狗狗打跑了。”雪靈兒心疼地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撫,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裡那根枯枝。剛才那星圖亮起的玄奧景象,在她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熊雲蘿則拿著星火令,坐在歐衛旁邊。她明豔的俏臉上帶著一絲憂色,目光時不時擔憂地看向伏在軒內另一側,顯得有些異常的騶吾。
騶吾巨大的身軀依舊守護在歐衛附近,熔金獸瞳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但它的狀態明顯不對。方才拍飛花想容時爆發出的凶戾之氣已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不安。
它不再像往常那樣安靜地伏臥,而是時不時地抬起頭,喉嚨深處發出極其低沉、壓抑的、如同悶雷滾過地底的“嗚嚕”聲。粗壯的尾巴煩躁地掃動著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響。巨大的爪子無意識地刨抓著身下堅硬的玉石地麵,留下道道深刻的爪痕。它熔金般的獸瞳,時不時地望向西南方向——正是天衍老人所指“劫氣彙聚”和百花仙子離去的方向!那眼神中,充滿了渴望、急切,還有一種仿佛離家遊子嗅到故鄉氣息般的躁動!
“大狗狗…你怎麼了?”歐衛也察覺到了騶吾的異常,從雪靈兒懷裡探出小腦袋,怯生生地問。他對這個巨大但一直很溫順(對他而言)的夥伴很依賴。
聽到歐衛的聲音,騶吾碩大的頭顱轉了過來,熔金獸瞳看向歐衛,眼中的焦躁似乎平息了一瞬,帶著一種近乎依戀的柔和。它低低地“嗚”了一聲,巨大的頭顱湊過來,想蹭蹭歐衛的小手。但就在頭顱靠近歐衛手腕的刹那,它仿佛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猛地又縮了回去!喉嚨裡的“嗚嚕”聲更加低沉急促,焦躁感倍增!它甚至開始有些不安地在原地踱步,巨大的身軀帶動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騶吾大人?”熊雲蘿試著通過星靈血契去安撫它,“您…您感應到了什麼?”
血契傳來的反饋,是一片混亂的、如同風暴般的情緒旋渦!有對歐衛身上那浩瀚星輝(星印)的親近與渴望,有對西南方向某種遙遠而宏大存在的強烈吸引與呼喚,還有一種…仿佛近在咫尺卻又無法觸及的焦灼與痛苦!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束縛,明明感應到了歸家的路標,卻被困在原地,寸步難行!
“是星塚!”熊雲蘿瞬間明悟,俏臉上滿是震撼,“騶吾大人感應到了歸墟星塚!是聖印之主方才顯聖,引動了星圖,讓騶吾大人與故鄉的聯係前所未有的清晰!它在渴望回去!它…它在痛苦!因為無法立刻前往!” 她看向騶吾那焦躁踱步的巨大身影,心中充滿了感同身受的酸楚。星靈獸騶吾,它的根在星塚!那裡才是它的故鄉!
“嗚——嚕嚕嚕——!” 騶吾似乎聽懂了熊雲蘿的話,猛地停下腳步,對著西南方向,發出了一聲更加高亢、更加穿透雲霄、充滿了無儘悲愴、渴望與呼喚的長長嘶吼!吼聲如同來自遠古洪荒的號角,震得整個攬翠軒嗡嗡作響,連守護陣法光幕都蕩開了層層漣漪!
這聲嘶吼,不僅驚動了整個攬翠峰,更穿透了層層陣法,隱隱傳遍了小半個逍遙宗!
問道峰頂,清風子祖師正在一堆塵封的古籍玉簡中埋頭苦查百花穀秘辛,被這充滿悲愴的嘶吼驚得差點跳起來!
“騶吾悲鳴?!星塚召喚?!不好!幼尊那邊…” 他臉色大變,也顧不上查資料了,抓起拂塵就往外衝。
天權殿內,正在部署宗門防務的雲崖子猛地抬頭,眼中精光爆射:“騶吾異動?!”
紫霄真人更是直接拎起撼嶽劍:“俺去看看!彆是又有不開眼的魔崽子!”
翠微苑內。
歐衛被騶吾這聲充滿無儘情緒的嘶吼徹底嚇到了,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大狗狗…痛痛…不要叫…衛衛怕…”
雪靈兒連忙將他緊緊護住,看著焦躁嘶吼的騶吾,清冷的眸子裡充滿了擔憂和一絲茫然。她不懂騶吾的痛苦,但她能感受到那份幾乎要撕裂靈魂的渴望。
熊雲蘿心急如焚,她衝到騶吾身邊,不顧它焦躁時散發的凶戾氣息,伸出雙手,努力釋放著血契的安撫之力,同時口中發出一種極其古怪、帶著原始韻律和野性力量的音節,如同古老的歌謠,又似獸語的呼喚:
“嗚嚕…阿卡…西裡…莫多…(星靈在上,故鄉在望,束縛加身,何以歸航?)”
“嘶…哈…圖拉…耶戈…(聖印之主,輝耀指引,破開迷霧,歸途可期?)”
這是她從星火令傳承中領悟到的、用於與星靈獸深層溝通的古老獸語!每一個音節都仿佛蘊含著星辰的律動。
騶吾巨大的身軀猛地一震!熔金獸瞳死死盯住熊雲蘿,那混亂焦躁的情緒似乎被這古老的獸語觸動,出現了一絲凝滯。它喉嚨裡滾動著意義不明的低吼,似乎在回應,又像是在傾訴那無法言說的鄉愁與枷鎖般的束縛。
草木精靈似乎也被騶吾的悲鳴和熊雲蘿的獸語吸引,停下了汲取生機的動作,小小的靈體從枯枝上飛起,落在熊雲蘿肩頭。它狹長的綠眸好奇地看著熊雲蘿開合的嘴唇,又看看焦躁的騶吾,後背的混沌星印旋轉著,灑下點點微光。
角落陰影裡,玄青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雕塑。他深邃的龍眸平靜地注視著焦躁嘶吼的騶吾,聽著熊雲蘿那生澀卻充滿誠意的古老獸語,目光最終落在那根枯枝頂端努力伸展的嫩芽上。那點翠綠的光芒,在騶吾的悲鳴與獸語的韻律中,似乎又頑強地探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新綠。
他緩緩抬起手,寬大的墨色袖袍在無風的軒內微微拂動。
低沉平緩的聲音,如同自九幽地底升起,帶著一種撫平狂瀾的奇異力量,清晰地傳入熊雲蘿和騶吾的感知中:
“星圖未全,門戶未開。”
“引路之石,尚需蘊養。”
“靜待月圓,銀光自顯。”
“歸途…不遠。”
這十六個字,如同定海神針,瞬間撫平了騶吾靈魂深處的狂暴風暴!
騶吾那充滿悲愴與渴望的嘶吼戛然而止!它巨大的頭顱轉向玄青的方向,熔金獸瞳中的焦躁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和一種被安撫後的、帶著希冀的溫順。它低低地“嗚”了一聲,巨大的身軀緩緩伏下,不再躁動不安,隻是那望向西南方向的目光,依舊充滿了深沉的渴望,卻不再痛苦。
熊雲蘿也停止了吟唱,呆呆地看著玄青,又看看平靜下來的騶吾,心中翻江倒海!前輩…前輩知道!他知道星塚的門戶在哪裡!知道如何開啟!他讓騶吾大人等待…月圓?銀光?
清風子祖師和紫霄真人這時才氣喘籲籲地衝到攬翠軒門口,正好看到騶吾由狂躁瞬間轉為溫順的一幕,以及玄青那拂袖而出的身影。
“前輩…”清風子剛開口。
玄青的身影已然如同墨色流雲,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隻留下那低沉話語的餘韻在軒內回蕩。
“月圓…銀光…”清風子撚著胡子,睿智的光芒瘋狂閃爍(強行解讀模式全開),“莫非…是桃源村那株古桃樹?!樹瘤泛銀光!玄青前輩曾言其與星靈遺澤有關!原來…那便是通往星塚的門戶所在?!需要月圓之夜,以星圖引動?!”
他激動得胡子直翹:“快!快傳訊雲崖掌教!目標鎖定!桃源村古桃樹!準備…呃…護送幼尊…歸家?!” 他強行把“探索星塚”解讀成了“聖印之主歸家”。
紫霄真人則看著伏在地上、溫順卻依舊眼巴巴望著西南方向的騶吾,甕聲甕氣地嘟囔:“歸家…騶吾這大狗狗…想家了?難怪剛才叫得那麼慘…跟俺當年被師父關禁閉關想肉骨頭時一個樣…”
熊雲蘿聽著清風子的“解讀”和紫霄真人的“肉骨頭論”,再看看平靜下來的騶吾,心中那因“歸途不遠”而升起的希望,混合著對未知的忐忑,如同藤蔓般纏繞。她走到歐衛身邊,看著小家夥依舊帶著淚痕、卻好奇望向騶吾的小臉,柔聲道:“聖印之主不怕,大狗狗沒事了。它隻是…想家了。很快,我們就能帶它回家了。”
“回家?”歐衛眨巴著大眼睛,小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和向往,“大狗狗的家…在哪裡呀?遠不遠?有沒有糖葫蘆?”
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但歸墟星塚的迷霧,似乎隨著騶吾的悲鳴與玄青的指引,被撥開了一絲縫隙。月圓之夜,桃源古樹,銀光門戶…一條通往未知與凶險的歸途,已然在星圖的微光中,悄然顯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