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自虛影處學來的一十二式劍法便行雲流水全數施展了一遍，毫無滯澀。
葉紅淚的隨身侍女主修劍道，修為已臻至天極境，放在外界可被稱之為武道神話，眼界自然不俗。
見帝一一招一式間融會貫通，隨心而動，不由驚異道：“他這是領悟了劍隨心走，這劍法，是【天心劍法】。”
葉紅淚聞言大為震驚，看向那墨色身影，不可置信道：“他才多大，就已經領悟了劍隨心走。”
“天心劍法又是什麼品階的武技，很厲害嗎？怎麼我沒有聽說過。”
那侍女答道：“天心劍法的品階不算高，隻是靈級下等，並非黑市中的武學，而是源自兩儀宗，所以小姐沒有聽說過。”
“兩儀宗的劍法？他怎麼會兩儀宗的劍法？”葉紅淚心生困惑，很是不解。
“這劍法原來是叫做天心劍法嗎？姐姐還真是見識廣博。”帝一已經收劍入鞘，走了過來，將手中短劍歸還，“紅淚姑娘不必疑惑了，這劍法我也是剛學會，從雨瓏聖者那學來的。”
“原來如此，聖者通曉百家劍法，施展出天心劍法，倒也不足為奇。”那侍女笑道，對帝一的態度也有所改變，“想不到帝一公子劍道天賦竟如此之高，第一次握劍，僅僅半個時辰便領悟劍隨心走，實在令人汗顏，這等劍道天賦，依我看，便是黃神異也不如公子。”
葉紅淚見她如此誇讚帝一，問道：“百草姐姐，他真有這麼厲害？”
“小姐，我從不說假話。”侍女應道。
“帝一實在當不起這等謬讚，還要多謝姐姐剛才借劍於我。”帝一小臉上露出純真笑容，又看向葉紅淚，“紅淚姑娘，我還要去九絕塔中借靈虛體磨練武技，就不奉陪了。”
葉紅淚心中還有無數問題想要追問，但帝一卻帶著紫苑轉頭就離去了，隻留下一道背影。
“這家夥，真沒有禮貌！”她氣鼓鼓道。
葉百草也望著那道遠去的身影，臉上笑容逐漸消散，對身旁的葉紅淚說道：“小姐，帝一的天賦隻怕比一品堂諸聖預料中還要更高，我覺得不出十年，他會是黑市一品堂少主的最有力競爭者。”
身著綾羅碎花紅裙的少女隻是靜靜望著那遠去的背影，莫名生出熟悉的感覺，心裡麵這背影卻是愈發高大了，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
另一頭，帝一已是到了九絕塔前。
無意中初習劍道，雖是意料之外，卻也正好合了他心中所想。
武道修煉，就好比水桶，功法、武技、肉身、經驗、意識等等就像是拚成水桶的一塊塊木板，任何一塊缺少或是長度不足，都會有致命缺陷，決定著水桶最後的容積。
爪道，屬於近身搏殺之法，劍道則是假於外物，以劍對敵，二者結合，方才無懈可擊。
至於在葉紅淚麵前展露了驚人的劍道天賦，帝一並未思慮太多。
身具聖體魔心，天資縱橫本就是他該有的樣子，如今無非是顯得更加妖孽罷了。
至於因此招人嫉恨，惹來麻煩，這一點他倒不怕，一品堂內諸聖雲集，以他的天賦與身份，隻怕早就有聖者在暗中關注著，想要在聖者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刺殺，就是自尋死路。
拋去心中雜念，他看向眼前的九層高塔，這便是九絕塔。
九絕塔，其實就是一個測試武者實力的地方，裡麵存在著以天地靈氣凝聚而成的靈虛體，具備不弱於同境武者的戰鬥經驗與意識，是磨練武技的絕佳之地。
同時，這也是檢驗武者天才程度的特殊之地。
九層高塔，闖過幾層，便是幾絕天才。
一般來說，能夠闖過第一層九絕塔的武者，都能夠跨越一個境界戰鬥。
以此類推，闖過第九層九絕塔的武者，理論上可以跨越九個境界擊敗對手。
能夠進入一品堂中修煉的武者，最差也都是三絕天才，放在一些偏遠之地，足以同境無敵。
帝一如今修為尚弱，戰力還沒有與普通天才拉開太大的差距，但擁有聖體之人，將來注定是七絕天才，單是這一點，便足以讓一品堂重點培養了。
一品堂如今已經選出的四位星使，除了身具青雲聖體的青衣星使外，其它三位都算不上七絕天才，反倒是修為尚在地極境大圓滿的黃神異闖過了九絕塔第七層。
不是聖體，卻能媲美同境聖體，也難怪其能夠得到九幽劍聖的青睞。
一品堂中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幾乎人儘皆知，據傳乃是邪帝親自定下。
但凡有人能夠闖過九絕塔第九層，成為九絕天才，無論出身如何，皆可立刻成為黑市一品堂的少主。
隻是，聖體雖每一代都有那麼一兩個，似黃神異這般能以凡體媲美聖體之人也偶有出現，但幾百年來，黑市中莫說是闖過九絕塔第九層，甚至都無一人闖過第八層，躋身八絕天才。
再度踏入九絕塔，帝一出現在一座數十丈寬的擂台上，擂台中央有一道青光彙聚而成的漩渦。
不多時，漩渦中便凝聚出一道人形光影，從中走了出來，是一個模樣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少年。
這並非真人，而是九絕塔臨摹闖塔者所留下的靈虛體，能夠完整複現被臨摹者的戰力。
“你又來了，是地獄鬼王爪又有進步？”
帝一不知這道靈虛體的名字，隻記得自己每一次進入九絕塔，出現的都是他。
“不，今天我不用爪法，用劍法。”
那靈虛體聞言略感詫異，笑道：“這才短短幾日，你在劍法上也有所成就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九絕塔的規則是按照你曆來最好的成績來算，也就是說，即便你不用爪法，改用劍法，我也依舊會按之前那樣，施展出相當於高你兩個半境界的實力與你交手。”
“無妨，儘管來便是，我也想看看自己的劍法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帝一輕笑一聲，伸手朝著虛空一握，九絕塔便在他手中主動凝聚出一柄二尺短劍。
靈虛體見他擺出的起手式，笑道：“原來是天心劍法，恰好這門劍法我也會。”
說罷，他手中亦是凝聚出一柄長劍，擺出與帝一同樣的起手式。
下一瞬，帝一手中的劍動了，靈虛體也隨即出手。
兩道身影在擂台上交錯，都施展出一十二式天心劍法，鬥得旗鼓相當。
一刻鐘後，帝一施展出‘天心破梅’，一劍刺中靈虛體的眉心，在體內真氣耗儘之前得以險勝。
“劍隨心走，倒是不錯。”靈虛體隻留下一道笑聲，而後散去。
帝一立於擂台上，大口喘息著，散去了手中短劍，看向靈虛體消散的位置，對其主人生出了極大好奇。
靈虛體並非憑空產生，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武者。
說不定這靈虛體的主人，如今就是黑市之中的某個前輩高人。
“無妨，隻要你還活著，將來肯定有機會能見麵的。”
他朝著空曠的擂台道了一句，轉身朝著九絕塔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