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溫意出去了一趟。
畫室老師給她的稿子她改好了寄出去,還有一批新的要拿回來改。
從外頭回來,她脫了衣服要掛在衣架上,一抬眼衣架上正掛著一件挺闊的男士大衣,垂眸掃了眼鞋架,知道那位先生來看吳教授了。
她把畫稿放回二樓,又下樓去書房取練筆的工具。
路過吳教授房間,她忍不住向內瞄了一眼,他不在。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沒在吳教授臥室見到他,竟然暗自鬆了口氣。
抱著練筆的工具,她告訴吳教授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叫她,吳教授應了她才走。
溫意走到玻璃門邊騰出手去開門。
一轉身旁邊擺的屏風後麵竟“藏”有一人,她反應不及又被嚇了一跳。
她看向他,他坐在屏風後的圈椅上,後背靠在椅背上懶懶的,桌上放著一杯熱茶還在嫋嫋冒著熱煙,手邊放著一本書,正是那本她那晚讀的《半生緣》。
他的手指纖長,扶著書頁說不出的飽含的澀氣。
沈聿舟注意到她過來也抬起頭。
溫意從他手上收回視線,一刹那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溫和帶著笑意對著她輕點頭,溫意一下紅了臉,匆匆問好拉開玻璃門快步走到院中。
這都已經第二次被他嚇到了,溫意有些懊惱,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在他麵前丟人。
沈聿舟摩挲著手邊的書頁若有所思。
第二次了,第二次自己嚇到她。
溫意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的雜誌上,一點點去練設計。
突然想起男人還在那裡,她下意識回頭看向門邊。
他正站在門邊打電話,長身玉立,一手插在褲兜中,一手托著手機放在耳邊,時不時會擰眉說兩句。
溫意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設計稿上。
等她再回頭時,人已經走了。
她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像一座巨大的孤島好不容易迎來船帆卻突然掉頭駛走,燃起的一點點星火最終也淹沒於濃霧。
溫意掐著指尖像是要掐滅什麼一樣,渾身緊繃著。
她不該這樣,不該對不可能的東西抱有幻想。
理清楚思緒,溫意才收拾東西回屋裡。
阿姨見她進來問她冷不冷。
她扯著嘴角搖頭。
時間已過半月,薑姍姍在外麵出差,回來的時候帶了當地特產要送給他們。
也是太久不見,薑姍姍和程浩想聚一聚,溫意和吳教授請了個假,今晚的理療停一次,吳教授同意了她才答應薑姍姍。
溫意穿了件圓領淺白毛衣和同色的裙子外麵套了件大衣,淡淡打了個底,塗上口紅就算結束了。
他們約在一家燒烤店。
薑姍姍剛回來,風塵仆仆的,一坐下就開始吐槽。
“你們都不知道,td我們那個領導,騷擾女員工。”
她猛灌下半杯啤酒:“還給我發他私密照,我t要不是為了這個工作,我真受不了了。”
她轉頭問溫意:“意意,你最近怎麼樣,那個混蛋找過你沒。”
溫意搖頭:“沒有,那天之後就沒了。”
“男人都t是混蛋,除了下半身思考還會乾什麼。”一口氣說完,薑姍姍瞄到程浩,“不是說你啊浩子彆多想。”
溫意不能回去太晚,吳教授睡覺淺,她回去太晚會把吳教授吵醒。吃到一半她跟他們告彆。
姍姍喝多了抱著她不肯撒手,說等她回來了一定好好吃一頓。程浩用力才將姍姍扯開。
他道:“慢點走,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們也慢點。”
回到福苑已經九點多了,阿姨早就下班了,客廳裡漆黑一片。
溫意往吳教授臥室的方向走了幾步,臥室黑著燈,她想吳教授大概已經睡了才躡手躡腳上樓。
一股的燒烤味,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沾上了味道,她把大衣掛起來通風,衣服都扔到洗衣機裡才去衝個澡。
這裡的淋浴間很大,熱水也很足,比他們的出租屋要大上兩倍還多,一般晚上沒什麼事溫意會多待一會把身體衝熱才出去。
今天太晚,溫意簡單衝澡洗個頭就結束了。
她吹完頭發下樓倒水喝。
夜晚寂靜,她沒開燈,摸黑到廚房倒水,才喝了一口,一陣東西摔倒的沉悶聲從裡麵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