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將城市澆成一片朦朧的水墨畫。
陳默狼狽地撞開出租屋的門，蘇璃跟在他身後進屋。
屋內昏暗，隻有窗外偶爾閃過的閃電，才能短暫照亮她蒼白如玉的臉頰和那雙盛滿茫然的墨色眼眸。
“呼…總算到家了。”
陳默甩掉鞋上的水珠，順手打開牆上那盞吱呀作響的舊吊燈。
暖黃色的光線傾瀉而下，映出蘇璃身上那件在雨中更顯刺目的大紅嫁衣——布料因雨水緊貼著身體，勾勒出纖細的曲線，卻也讓陳年的黴味與雨水的潮氣混雜得更加刺鼻。
蘇璃下意識地拽了拽濕漉漉的衣袖，眉頭微蹙。
她對這一切都感到陌生，但身上黏膩冰冷的嫁衣帶來的不適感卻無比清晰。
就在陳默手忙腳亂地擦拭著桌上的水漬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掏出一看，屏幕上跳動的字眼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宏遠科技】錄用通知：陳默先生，您已通過最終麵試，恭喜入職……
“臥槽！”
陳默低呼一聲，雨水帶來的寒意和疲憊瞬間被狂喜衝散。
他反複確認著短信內容，心臟像要跳出胸腔。
這可是他投出上百份簡曆後，收到的第一份正式錄用通知！
“蘇璃！你看！我被錄取了！”
陳默激動地揮舞著手機，衝到蘇璃麵前。
“後天就能上班了！”
蘇璃被他突如其來的興奮嚇了一跳，墨色眸子裡映出他激動的臉，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她雖不懂“上班”的具體含義，但能感受到陳默身上那股驟然爆發的鮮活氣息，與他平日被“衰運”籠罩的沉悶截然不同。
陳默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到蘇璃身上濕透的嫁衣上，眉頭緊鎖：“你這衣服得趕緊換下來，都能擰出水了。先去洗個澡，去去寒氣。”
他指了指角落裡用布簾子隔開的簡易浴室，
“熱水器是好的，調溫旋鈕在左邊。”
蘇璃順著他的手指看向浴室，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緊貼身體的濕衣，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她甚至沒等陳默轉身，便徑直走向浴室，指尖在腰間摸索著舊式嫁衣的盤扣。
陳默這才反應過來，臉頰一熱，連忙轉身走向衣櫃：“你…你先洗，我給你找身衣服！”
出租屋的衣櫃是老式木質的，打開時發出“吱呀”聲。
陳默在裡麵翻找片刻，最終從最裡層拽出一件洗得發白的寬大白襯衣——那是他幾年前買的，因尺碼過大一直當家居服穿，沒想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場。
他又翻出一條乾淨的大毛巾，疊好放在浴室門口的塑料凳上。
“衣服放這兒了，洗完出來穿上。”
陳默隔著布簾子喊了一聲，耳朵卻不由自主地捕捉著浴室裡的動靜。
嘩啦啦的水聲很快響起，陳默坐在床邊，心裡還在為入職的事情激動著，順便琢磨著該怎麼向蘇璃解釋“上班族”的日常。
他從未想過，自己人生的轉折點，會以如此荒誕的方式到來——一場陰婚，一個不懂人間規則的“冥妻”，和一份突如其來的工作。
幾分鐘後，水聲停了。
陳默正想著要不要問問情況，布簾子突然被“唰”地一聲拉開。
他下意識地抬頭，目光瞬間凝固在門口的身影上——
蘇璃站在布簾後，渾身水汽氤氳，烏黑的長發如瀑般垂落，水珠順著她極致白皙的肌膚滑落，在鎖骨凹陷處彙聚成晶瑩的水滴。
她似乎對“赤身裸體”毫無概念，隻是用那雙純淨得近乎透明的墨色眸子看向陳默，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白襯衣上，帶著一絲天然的求知欲：“穿…這個？”
陳默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
他看到了看到了她肌膚在燈光下泛著的、不屬於活人的細膩光澤，更看到了她眼中那份毫無雜質的懵懂——那是一種連“羞恥”為何物都不知曉的純粹，讓他所有的邪念都在瞬間化為窘迫。
“呃…對，先把毛巾披上！”
陳默猛地轉過頭，心臟狂跳不止，手忙腳亂地將凳子上的毛巾遞過去，
“然後…然後再穿襯衣！”
蘇璃接過毛巾，依言隨意地擦拭著長發和身體。
隨後，她拿起那件寬大的白襯衣，好奇地打量片刻，便笨拙地往身上套。
陳默背對著她，耳朵卻清晰地捕捉到布料摩擦的聲音。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
“我穿好了。”
他才小心翼翼地轉過身。
這一眼，讓他的呼吸陡然一滯。
寬大的白襯衣穿在蘇璃身上，領口因她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瑩白的肌膚。
過長的袖子被她隨意卷到小臂，露出纖細的手腕。
而最讓陳默感到呼吸一緊的，是那件本應長及他大腿的襯衣，在她身上隻堪堪遮住了臀線，將一雙線條優美、白皙修長的雙腿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雨水的滋潤和熱水的衝刷，讓她的肌膚更顯細膩，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兩條長腿筆直勻稱，腳踝纖細，腳趾圓潤，每一寸線條都仿佛經過精心雕琢。
她似乎對這身“新裝扮”很滿意，還抬起腳，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腳趾，又原地轉了個圈，衣擺揚起的瞬間，露出更多引人遐想的弧度。
“這樣…可以嗎？”
她看向陳默，眼神清澈。
陳默隻覺得喉嚨發乾，視線在她臉上和那雙過分奪目的長腿之間反複遊移，最終還是艱難地落在她的眼睛上，結結巴巴地開口：“可…可以…就是以後…洗完澡要先穿好衣服再出來。”
“嗯。”
蘇璃乖巧地點頭，似乎聽懂了“規矩”，隨即走到窗邊，望著外麵依舊滂沱的雨幕。
她指尖無意識地揪著白襯衣的下擺，感受著乾燥布料帶來的舒適感，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
陳默看著她的背影，看著那從寬大襯衣下露出的、線條流暢的小腿。
走到蘇璃身邊，遞過一根草莓味棒棒糖——那是他白天特意多買的。
蘇璃接過糖，熟練地剝開塞進嘴裡，瞬間露出滿足的神情，連帶著那雙原本空洞的眸子都亮了幾分。
她一邊舔著糖，一邊側頭看他，聲音含糊卻帶著笑意：“衣服…舒服。糖…也甜。”
陳默看著她嘴角沾著的糖漬，緊繃的神經忽然放鬆下來。
他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幫她擦掉。
隨即他就去翻箱倒櫃地找明天要穿的“正裝”——其實也就是一件稍微體麵點的襯衫和長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