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醒了,沒有宿醉,還挺慶幸。
我晃晃悠悠的開了門,見屋裡沒有異樣,其實本來也不會有什麼異樣吧?昨晚可能就是我酒勁兒的問題產生的心理作用,畢竟每天都鬼啊神的話題,外加昨晚夢馨又真的沒出現,心裡落差一大,怎麼也會出點問題。
對了,昨晚皈依後來說啥了?
連忙打開qq,果然他給我留言了,大體就是安慰我的話。
看著白天的客廳,我苦笑著昨晚怕成狗的樣子,心想,今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證明一下自己不是怕鬼的人。
說白了,彆人可以怕,但我絕對不應該啊,本身就跟鬼打交道這麼多年,本應比他們更懂才對。懂,就不存在怕,畢竟,人類大多數的恐懼都來自未知。
嘴裡殘留的苦味催著我趕緊喝點甜的東西,這是安眠藥的副作用,還好家裡常備著飲料,喝了幾口之後,臉都沒洗,就出門了。
門口常年停著幾台老頭樂,因為弘業麗城太偏僻,很少有出租車經過,所以成全了這些老頭樂的“出租生意”。
“芬姨,去清河九嶝山。”
“乾啥去啊?拜佛啊?”健談的芬姨邊開車邊跟我寒暄著,老頭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嗯,有點事,去拜拜。”
“嗐,我到沒彆的意思,就感覺吧,有事不如信自己!”
每次我們都能聊很久,話題都不帶重樣的,但這次,她對於佛祖這麼個態度,著實讓我不怎麼愛跟她聊。
到了九嶝寺,請了兩把香,把所有佛家、道家、仙家全拜了個遍,身體累的有點虛脫,但心中堅信,這次來拜一定會有效果,畢竟我的心是很誠懇的,我甚至跟眾聖都懺悔了一遍,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拿出來鞭撻了,算是第一次把自己赤裸裸的“曝光”了。
“周末有時間沒啊?”老曹發來了微信。
“我一到九嶝山,你就給我發微信,在我身上裝監控啦?”
“去九嶝山乾啥了?我上班啦,這不學生開學了嘛,你這大忙人,等你半個暑假都沒找我,夢馨的事兒還解決不啦?”他埋怨道。
“解決啊,哎,這不是一直有事嘛,我也沒招,我問問鋼子周末有空沒。”
“我倆早定好啦,就差問你啦,那行了,周五我倆就過去!不說啦,我上課啦!”話音剛落,在微信那邊還傳來老曹的學生嬉笑打鬨的聲音,心想:這個體育老師不是升班主任了嘛?現在不是應該教數學語文,怎麼又教回體育啦?
晚上,我獨自做完了飯,回到電腦前,老林一晃也消失了好幾天,聽說最近一直在忙著看病的事情,我知道她身體一直不好,所以也就沒過多打擾她,打開《帝國時代》,一遍又一遍的玩了起來。
大約到了十二點,就在我很開心的證明了自己並不害怕神鬼的時候,客廳的叮叮當當聲音又一次傳來!
我還是沒第一時間出去,而是點了一根煙,要說緊張是肯定的,其實早在四五年前,那時候還不知道夢馨的存在的時候,家裡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後來在海洋的幫助下,知道家裡這些靈異事件隻是夢馨在搞鬼,可是個這幾年,現在又出現了這種情況,難不成又有“新鬼”跟我結緣?
想到這裡,我出了臥室,來到客廳,直接看向廚房,鋼盆沒掉,桌子的地麵上也沒有任何異樣,心中想著,可能是今天九嶝寺這一拜有了效果吧,畢竟昨天是真的盆掉落,今天隻是有了點聲音,算是收斂了不少,畢竟這種事情是一點點解決的,我相信“他們”能幫我。
於是回了臥室,念起《地藏經》。
當晚,無恙。
離小浩他們回來的日子還剩10天,我把家裡收拾了出來,其實本可以讓他們回來後收拾的,但可能出於期待的心情吧,哎,說來奇怪,跟小浩他們在一起生活很煩,攆走了之後呢,又感覺空落落的。
那幾天裡,我加大了念《地藏經》的力度,但是每天晚上客廳依然會出現叮叮當當的摔東西聲音,甚至在半夜上廁所的時候在黑暗的角落裡看到了影子,讓我的情緒越來越緊張,有時候甚至白天都要把全屋的燈都開著才有安全感。
周四夜裡,又一次聽到了摔東西的聲音,那時我正在念《地藏經》,突然發狂的衝了出去,大吼道:“到底是誰?你他媽到底是誰?出來!!給我出來!啊!!!出來!”
就像每次打完小浩之後的樣子,狼狽、虛弱、喘著粗氣,但似乎這個東西並沒有給我回應,空蕩蕩的客廳隻留我一人傻乎乎的彎腰站著,手拄著桌子支撐著身體。
突然,冰箱裡傳來了兩三下咚咚的聲音,我猛的衝了過去一把甩開冰箱門,定睛望去,什麼都沒有,又打開冰箱冷凍室的門,把所有抽屜都拉了出來直接扔到了地上,發現,還是沒有什麼異樣。
屋內靜悄悄的,我望向了客廳牆上掛著的“孫悟空”塑像,無助地踱步走上前,仰頭看著他,曾幾何時,我是堅信有孫悟空敢逆天改命的決心的,便把猴哥當成了信念的寄托,甚至讓每個入門的徒弟都要拜完猴哥,才算是我的關門徒弟。
我虛弱、失望、質問地問:“你到是保我呀?”
就這麼靜靜的和猴哥對視了五分鐘,直到眼前出現了重影,便點了點頭,慢慢退後,突然轉為了憤怒的表情大喊著:“都他媽不管我!好!”
說著,我從屋裡扯出鋼子送我的地藏菩薩的絲綢畫像猛地撕扯著,邊扯邊罵:“這佛我不念啦!這猴哥我不信了!這經”一絲猶豫之後,咬著牙擠出了幾個字:“騙我騙到頭了!”
皈依電話響起,還像往常那麼賤賤地問我:“修改的配音發你了,彆忘了給客戶。”
“順子,”皈依的本名叫張任順,我隻有在很認真的時候才這麼稱呼他,無力地說:“我不信佛了,不念經了,剛才把地藏像都撕爛了。”
“彆彆急,到底咋啦?你跟我說!”
看著被我撕扯過的佛像,臉部扭曲成奇怪的形狀,看著愈加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