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強暗中搖頭,這玩意價值可不高,就算品相再好,幾十年後也就是幾千上下。
如果沒有那些白霧搗亂,張學強也會毫不猶豫地拿下,畢竟是個老物件。
可現在得用高價值的抵消拿出票券的白霧,所以這隻洋藍喜字罐就有點雞肋了。
他伸手又向罐子下麵摸去,觸手冰涼,形狀方正,像是一方硯台。
仔細摸了片刻,感受到了器物上麵的精細雕刻,還有硯堂那獨有的滑膩感覺。
手指在硯堂停留幾秒,挪開之後再按上去,感受到了那種哈氣成雲的濕潤感。
張學強心頭一喜,這很有可能是一方端硯,隻可惜沒摸到上麵的題字和落款,沒法判斷它的來曆和年代。
硯台是文房裡麵的no1,而端硯又是四大名硯之首,這玩意絕對值得賭一把!要是名人用過的那可就賺大了。
包袱裡還有些彆的零碎,摸起來像是一些簪環首飾。
觸感冰涼應該是銀質的,分量卻不是很壓手,否則金首飾都會有強烈的壓手感。
普通銀飾都屬於民俗小件,價值不高,有的甚至隻能賣個銀價。
目前這一包袱可以賭的就是那個硯台了。
張學強站起身來,也不管袖裡吞金的規矩了,反正此刻就他一個客人,直接問道。
“這一包,什麼價?”
壯漢一愣,第一次見直接問價的,不過他也沒擺臉子,呲牙笑道:“一杆水拿走!”
黑話裡麵,一杆水是一百的意思,一千被稱作一槽水,而一方水代指的是一萬。
聽了這個價,張學強也有點嘬牙花子,要是倉庫裡麵沒有白霧搗亂,他會毫不猶豫地拿出糧票來結賬。
可現在必須保證拿出的糧票比換回的東西價值更高。
否則白霧越來越多,那就大麻煩了。
他現在吃不準,編織袋裡的那塊硯台價值能否抵得上拿出的糧票。
天空中風雲變幻,月色忽明忽暗,張學強沉默了,整個院子也陷入了寂靜之中。
吱嘎,吱嘎,僵屍撓棺材板的聲音再度響起。
外麵又來人了。
漢子不耐煩催促道:“哎,你到底要不要?”
張學強忽而一個激靈,心道我可以在摸貨的時候,將硯台收進倉庫啊,既可以用意識查看,更直觀的是隻要它價值足夠,白霧也能體現出來。
念及於此,他裝著靦腆笑道:“我能再摸摸嗎?”
哼!漢子鼻孔出氣,衝著包袱一努嘴。
張學強大喜,蹲下就伸手進了編織袋,直接將那塊硯台攥在了手裡。
幸好硯台不大,就算是消失了,編織袋也不會顯得小,要是那個西瓜罐,他還真不敢這麼操作。
硯台刷的一下出現在了倉庫之中,那些白霧一陣翻湧,向後退去了一大塊距離。
光是這個表現,張學強心中就一陣大喜。
不等他仔細看硯台,背後的院門就吱呦一聲打開了,聽腳步聲又進來倆人。
隨著院門再次關上,壯漢的聲音響起,“你倆怎麼又回來了?”
一個沉悶的聲音說道:“就那個價吧,東西歸我了!”
壯漢冷笑道:“晚了,人家看上了,你等會吧!”
張學強不想節外生枝,此刻如果就這樣走掉,他們肯定會馬上發現少了硯台。
這些家夥都是亡命,指不定能乾出什麼事。
所以他沒看清硯台之前,還是老老實實將東西放了回去。
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二百斤全國糧票,藏在袖口裡遞給了壯漢。
“我就這些!成不成?”
二百斤全國糧票,在這裡相當於八十塊,這價格已經不低了,而且糧票比現金硬,張學強有信心絕對比那倆人出的價高。
壯漢背過身去,點了點票,當他看到票麵上有細小的特供印章時,心頭不由得一跳。
壯漢暗道:眼前這小子不簡單啊!
他瞬間露出笑臉,帶著一絲獻媚語氣道:“東西您拿走,門清了!”
張學強二話沒說,拎起編織袋轉身就走。
後來進門的二人看到他拿的那個編織袋,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頭戴皮帽子的那人,突然疾走幾步,擋住了張學強。
悶聲悶氣地說,“那東西,我先看上的,勻給我吧!”
這貨語氣根本不像是在商量,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等張學強說話,黃三挺著排骨似的身板,擋在了他麵前。
“這位爺,咱東曉市可沒這規矩啊!勞駕您挪挪窩,彆耽誤我們回去。”
彆看他長得瘦,可這話很硬氣,張學強都為他點了個讚。
皮帽子和夥伴,剛要說話,攤主幾個人立刻圍了上來。
那個壯漢重重咳嗽一聲,瞪著皮帽子道:“哎,你倆想乾嘛,我這裡是做生意的,可彆給我上眼藥!”
皮帽子掃了一眼眾人,抬手拉低了帽簷,扭頭就走。
二人一前一後,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之中。
張學強扭頭看了壯漢一眼,點了點頭,旋即出門腳步匆匆。
黃三在後麵緊緊跟隨,他們都沒跟趙信打招呼,就各自騎上車。
現在不能當著黃三麵收起編織袋,張學強隻好先悄悄將硯台收進空間,再把編織袋直接放在了黃三的車廂裡。
“張爺,快點騎,走大路,我怕那倆小子在前麵劫道。”
黃三已經跳上車,雙腿猛蹬,向著來路狂奔而去。
張學強要說不怕是假的,這年頭雖說比八十年代嚴了不少,但殺人越貨的歹徒也不在少數。
身處鬼市敏感地帶,還是抓緊回到安全地方穩妥。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他可不想轉眼再去見閻王。
張學強腳蹬子蹬得都快冒火星了。
寒風吹得軍大衣獵獵作響,腦袋上的雷峰帽都要飛走的架勢,隻希望儘快出了這昏暗的胡同,回到大街的路燈之下。
胡同口越來越近,大街上的燈光越來越亮,眼看就重回安全地帶,突然一個高大黑影出現在胡同口。
張學強瞳孔一縮,那人手中銀亮的鏈條鎖落入眼中。
此刻他假如不停車或者變向,那人的鏈子鎖正好可以來個狂風掃落葉。
可這麼狹窄的胡同怎麼躲避?停車或是調頭更是彆想,隻要自行車一減速,黑暗中指不定藏著多少人呢。
狹路相逢勇者勝!張學強一咬牙,車把正對著那貨加速衝了過去。
那人眼中寒芒一閃,手中鏈子鎖掄了起來,擺出向張學強橫掃的姿勢。
眼看距離不足三米,張學強突然低吼一聲,“來碗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