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簪子掉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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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發散亂,形容狼狽,未曾敷粉描眉,口脂都沒有點。

可偏偏唇兒紅紅,臉頰和鼻頭都微紅,纖長的睫毛上還沾有一滴淚,這麼一仰頭,就往下麵掉。

“嗯。”依舊是不多話的,溫亭驟身後是垂下的花蔓,透著陽光斑駁在他臉上,他鬼使神差屈起手指,拭掉了這滴淚。

這個舉動把崔玉蘅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自己的人設,趕緊擺出凶巴巴的表情:“嗯什麼嗯,走開,你擋到我了!”

溫亭驟無言地側過身,看她匆匆忙忙提著裙擺跑出去,旋即,抬起了手指,輕輕用唇觸了觸剛才拭下的眼淚。

眼神微眯,驟然變狠。

他大步轉身,走進了花園,那個男人還在地上,捂著自己被紮破的臉,嘴裡依依嗚嗚,晃晃悠悠爬起來,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

然後被從背後一腳踹翻在地,這一腳極重,男人腦袋一下子就撞到了石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頭發被狠狠揪住,男人的頭不自覺後仰,溫亭驟在他身後,幾乎是踩在他身上。

“你碰她了?”溫亭驟揪住他,語氣低沉。

可惜男人並不曉得害怕,隻知道根據本能喊:“娘,救我媳婦跑了嘿嘿,香香咳咳——”

喉嚨被割開,男人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轟然倒在地上,任由那些血噴灑在麵前的花叢中。

血腥味兒濃極了,從脖頸處蜿蜒流出,很快就紅了一大片,溫亭驟麵無表情地丟下匕首,心中既有剛才殺人的愉悅,還有著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燥意。

他眼神淡漠:“拖去喂狗吧。”

“是。”不知從何處鑽出來幾道鬼魅的身影,把地上的屍體抬起來,快速處理地上的血跡,連花叢中都衝了個乾淨,拿著匕首,很快就消失不見。

崔玉蘅跑了半晌,已然辨不清方向,還險些被男客碰見,隻好尋了一處地方先坐著。

天氣熱,她掏出帕子一點點擦著自己的額際的汗。

今天的發髻雖說挽的不複雜,但要靠她自己去恢複是不可能的,衣服看著也不像樣子,斷斷不可出現在人前。

崔玉蘅來這裡這麼多年,很少遇到這麼棘手的情況,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夠和這些心眼子多的古人掰扯,想要回去的心越發堅定了。

“唉好煩呀。”

“是呢。”這個念頭剛閃過,頭上一道聲音就傳來。

崔玉蘅汗毛都豎起來了,她趕緊站起來,就見身邊花枝亂顫,袍角翻飛,輕輕落在一邊。

這是過一個極為年輕的男人,身材修長,月白廣袖如雲裁就,腰間羊脂白玉佩垂著墨色絲絛,烏發束以銀冠,眉眼如畫,眼似點漆,燕尾微微上挑。

見她害怕,男子趕緊後退一步:“驚擾姑娘了。”

“你是何人?你怎麼在此處?”崔玉蘅慌張地問。

男子輕笑,聲線清越如碎玉投壺:“這裡是我家。”

崔玉蘅有些尷尬,但還是端莊地蹲身行禮:“見過世子,世子萬安。”

這個人她沒有見過,是侯夫人的長子,平時都是深居簡出,鮮少出現在人前。

隻說是世子孝順,常年相伴於纏綿病榻的侯夫人身邊。

許鶴眠抬了抬手,示意她起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垂淚,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他表情雖輕鬆,語氣卻是關切的。

崔玉蘅得到關心,險些再次掉下眼淚來,可她並不是喜歡哭的那一類人,剛才遇到的事情更加不好言明,隻是抽抽鼻子:

“沒事的,我隻是在園子裡迷了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樣啊,我早就看這園子不順眼了,看著花團錦簇,實則肮臟不堪。”許鶴眠似是在說什麼,又似乎不是。

但崔玉蘅明白了,今天小趙氏為自己的憨傻兒子設下這樣的圈套,引她入套,不過是一箭幾雕的事情。

聽說小趙氏之子,生下來就呆呆笨笨,不哭不鬨,隨著年齡長大的,隻有力氣,並未開智,現下都已經將近二十五歲了。

可對男女之事卻小小年紀就精通了,並且不分場合不分時候,小趙氏也縱著他荒唐。

自小廝混在內幃,屋裡的丫鬟沒幾個沒被糟蹋的,經常在這園子裡花枝亂顫中成就好事。

“是該好好打掃一下,我該告辭了,多謝世子,隻是”崔玉蘅在這裡和外男聊多了也不好,免得被人看到了做文章,她有些為難地看過去。

許鶴眠也回了個疑惑的表情:“怎麼?”

“還請世子告知出去的路,我實在是找不到。”

許鶴眠就指了指一條不起眼的路:“往這裡去,一直左拐,我好像看見了你家的丫鬟婆子。”

在京都,各家的下人都有比較獨特的裝束,稍微留心一點都能夠加以區分。

“多謝世子!”崔玉蘅相信他,畢竟是他家的園子嘛,說完提起裙子轉身就要走,戚嬤嬤她們肯定很著急了。

看她毫不猶豫地就要走,許鶴眠有些失笑,他自小長相俊美,鮮少有女子見到他還能保持如常心態的,這個女孩,卻是一眼都沒多看。

“等等。”

“怎麼了?”崔玉蘅停下來,半側著身問,在陽光下,稍顯狼狽卻明媚極了。

“你的簪子掉了。”許鶴眠從手中拿起一物。

崔玉蘅頭上飾物太多了,還真注意不到:“真是太謝謝您了。”說完伸手去接。

但許鶴眠已經抬了手,給她斜斜插了進去。

“行了,去吧。”

這條路果然不麻煩,隻需要一直左拐,就看到了出口。

崔玉蘅跑了出去,現在這邊是沒有多少人的,大多數都去宴會幫忙了。

這裡也算是偏遠的廂房,廊下戚嬤嬤和菱歌正焦急地四下看著,這裡是侯府,她們也不能用強。

“嬤嬤,菱歌。”崔玉蘅小聲叫道。

剛才還笑語嫣嫣的女孩,轉身便沒了身影,留下空蕩蕩的小路,和一地被她碰落的花瓣。

許鶴眠撫了撫另一隻手的袖子,把手露出來,看著掌中之物,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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