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沉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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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移動!留在原地就是等死!那些目光和詭異的鳴響隨時可能再來!而枯骨的保護……天知道能持續多久!

目光在灰蒙蒙的亂石和死灰中快速掃過。

突然!

在一處背風的、兩塊巨大岩石的夾角縫隙底部,灰白色的“骨灰”堆積得格外厚實。一抹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暗色,吸引了齊武的注意。

不是石頭。

他艱難地移動腳步,走過去,屏住呼吸,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撥開上麵厚厚的灰燼。

那是一個……殘缺的布囊?

材質極其古怪,像某種堅韌的皮革,卻又布滿細密的龜裂紋路,顏色黯淡如同經年枯葉。大部分已經被腐蝕,隻剩不到巴掌大的一小塊碎片。

就在這片布囊碎片的旁邊!

半塊被壓扁的、包裝袋沾滿灰燼的……壓縮餅乾!

鋁箔包裝的印字雖然模糊,但上麵熟悉的方塊字輪廓——某個軍糧標識——瞬間如同閃電擊中了齊武!

嗡!

一股比剛才枯骨暖意更強烈、更讓他心神震顫的情緒猛地湧上!

地球?!

他身上怎麼會帶著壓縮餅乾?!

齊武的心臟瘋狂跳動起來!他猛地記起——那是退伍時,塞在背包最深處角落的,一兩塊備用應急食品!他回家那天晚上,在背包裡翻找時似乎看到過,然後……可能是隨手塞進了外套內側口袋!這件外套他一直穿著!而那場詭異的寄生、混亂的穿越……他根本來不及收拾任何東西!

這半塊壓縮餅乾,是此刻證明他所來自的那個“安寧現世”存在的唯一實物!是除了體內那個魔鬼殘魂之外,唯一的“故土”之物!

一絲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希望火光,驟然在這片冰冷絕望的禁地中亮起!

他立刻蹲下身,幾乎是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腐朽的未知皮革布囊碎片,用指尖極其珍惜地拈起那半塊沾滿灰燼的壓縮餅乾。包裝完好,隻是被壓扁了些許。熟悉的氣息,瞬間讓他混亂而絕望的心神找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錨點!

家!能回去!必須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半塊能救命的餅乾塞進唯一還算乾淨的內襯口袋(衣服早已破破爛爛,布滿泥汙和血漬),用力按了按。

然後,他的目光,才再次落到那塊龜裂皮革布囊的碎片上。

這塊布囊本身似乎沒什麼價值,腐朽嚴重。但就在他拿起壓縮餅乾時,布囊碎片下被壓住的一小塊東西露了出來。

那是一小塊質地奇異、非金非玉、薄如蟬翼的碎片,邊緣不規則,似乎是某個更大物件崩碎後的一角。在這片死寂的灰燼下,它散發著極其微弱、幾乎要熄滅的黯淡幽光。上麵,用某種完全無法理解的線條,勾勒著一幅……極其殘破、難以辨識的地圖一角?

地圖的線條斷斷續續,似乎描繪著蜿蜒的河流、險峻的山峰?其中某處山峰的角落,似乎有一個極其微小、用尖銳利器刻下的符號——一個被斜線貫穿的、眼睛輪廓的圖樣。

這個符號……齊武的心臟猛地一跳!他隱約覺得這個符號有點眼熟!是在哪裡見過?電視裡的考古節目?還是部隊資料室的某些……不!等一下!

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緊握在右手中的那截枯骨!

繁複的赭紅色火焰紋路深處……某一處極其黯淡、幾乎被磨滅的細紋……似乎……與這碎片地圖上的“眼睛”符號有著隱約的相似?!!

寒意和疑惑同時升起。這張碎片地圖是什麼?指向哪裡?那個貫穿眼睛的符號代表著什麼?是危險警告?還是某種標記?而枯骨上的相似紋路意味著什麼?

思緒瞬間被攪亂。但直覺告訴他,這片地圖碎片,很可能也是某種線索,就像他手中的枯骨一樣,來自某個同樣誤入或死於此地的存在遺留。

他將這片脆弱的、散發著微弱幽光的地圖碎片也小心翼翼地拾起,和枯骨一起緊緊攥在右手中。兩件物品貼近的瞬間,枯骨斷裂端的光膜似乎微微一蕩,地圖碎片上的幽光也穩定了一絲。

未知的禁地、枯骨的庇護、半塊來自地球的壓縮餅乾、一張殘破的地圖碎片、還有體內不知狀態的魔魂……這就是齊武此刻全部的身家。

他抬起頭,望向亂石坡的上方。在那片區域上方不遠處的崖壁陰影裡,隱隱有幾點幽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緩慢飄動的黯淡光芒在閃爍!

是礦晶?某種發光的植物?還是……彆的?

他不知道。

但唯一的方向已經確定:遠離血色豎瞳核心。向上,深入這片禁忌之地。

外婆的老宅、溫暖的稀粥、父母的病榻……這些溫暖的畫麵如同烙印在腦海深處的火光,對抗著周圍無儘的冰冷和體內的魔鬼。

不能死在這裡!

齊武咬緊牙關,忍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將枯骨攥得更緊。那細微的生命暖流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用還能稍微活動、但也布滿細小劃傷的左手,撿起一根相對筆直、還算結實的暗黑色枯枝充當拐杖,支撐著身體。

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卻又無比堅定地,在無儘死灰之上,開始了孤獨而絕望的攀爬。

身後,亂石坡下的黑暗中,那兩點象征滅絕的巨大血色豎瞳依舊冷漠矗立,如同亙古不變的星辰,俯視著掙紮的螻蟻。

而識海深處,羅睺那冰冷的核心,在他攀爬的行動啟動時,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並非蘇醒。

而是一種更深沉的……饑渴的吞噬?那枯骨傳遞出的、修複齊武身體的微弱暖流……似乎有極其稀少的一絲絲,悄然偏離了路徑,融入了那片代表羅睺的冰冷核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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