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岩聽到自己的女兒罵他壞蛋。
但,看到女兒的眼淚。
這一刻的沈岩,已經崩潰了。
他仰起頭,一隻手捂住臉,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
……
“姐夫。”
安沫沫叫了一聲,跪著來到了沈岩麵前。
“是我對你有恨,也是我,讓我姐跟著我哥出國旅遊的,都是我的錯,你放了我爸吧。”
“小蕊是我帶大的,也是我教的她,她沒有父親。”
“你有什麼仇恨,衝我來。”
安沫沫哭著說。
“我他媽弄死你。”沈岩吼了一聲,手中的刀掃向了安沫沫的脖子。
“沈岩,彆這樣,我給你跪下了……”
又是一道喊聲響起。
一個中年婦女衝了過來,跪在了地上。
安沫沫的母親,安文山的妻子,沈岩的丈母娘,沈蕊的姥姥。
她叫連萍。
她是聽說沈岩來公司了,所以飯也沒吃就趕來了,正好遇見了這一幕。
沈岩的刀在安沫沫脖子上停下。
刀,斬掉了她的一縷秀發。
割破了她的皮膚。
安文山哭著。
連萍跪著。
沈蕊嚇得哇哇喊著。
……
“可你呢?”安沫沫流著眼淚,質問他。
你呢?
“你做了什麼?”
“是,你沈岩是保家衛國,可你的老婆,就活該受罪嗎?她就活該一輩子為你提心吊膽嗎?”
“她讓你退伍,你退了嗎?”
“你,考慮過她嗎?”安沫沫哭著問道。
沈岩呆在原地。
“叔叔壞蛋。”沈蕊用自己的毛絨娃娃去砸他。
“沫沫,你彆說了。”連萍哭著去拉女兒。
“我就要說,我憑什麼不能說?”安沫沫喊道。
“沈岩,我恨你!”
“不僅是我恨你,小蕊也恨你。”
“你想當英雄,沒有人攔著你。但是我告訴你,當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就是你的代價。”她尖叫著道。
沈岩癱軟在地上。
他丟下了手上的刀,在地上坐了下來。
不想動。
不想說。
不想問。
……
“我姐,每天晚上想你想的睡不著覺。”
“她懷孕了,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可你的電話打不通。”
“打到你的部隊裡,他們說,保密!”
“她在醫院難產,大出血,命懸一線,她喊著你的名字,你不在。”
“彆的女人生孩子,老公都在身邊陪著,可你呢?”安沫沫又哭著喊道。
沈岩抱住了自己的頭。
他可能永遠也無法走出來了。
這是他的命。
他活該這樣。
“嗬嗬!”
安沫沫冷笑,“你是彆人眼中,保家衛國的大英雄。可在我眼裡,你不是,我看不這麼長遠,我隻在乎,我們這個小家。”
“我和小蕊說你已經死了,我不想讓她知道,她爸爸,是一個渣男。”
沈岩聽著這些話,變得有些失魂落魄。
他的身體在顫抖。
他太愛自己的妻子了。
如果她還活著,他們一定很幸福。
“沫沫你彆說了。”連萍已經哭成了淚人。
安文山的手上全是血,他站了起來,看著沈岩。
沈岩低下頭,雙手抱著自己的頭。
他沒有說話。
很久很久。
“叔叔快滾。”沈蕊衝他喊著。
他無力。
撿起地上的刀,沈岩失神的站了起來。
沒有再看安家人,沈岩道,“齊楓,天堂村的建材,你給運作一下。江波北在幫齊康華做事,齊康華這個人,不可共。”
“對不起。”
……
沈岩走了出去。
“岩。”丈母娘叫了一聲,呆呆地望著女婿的背影。
他們都承受太多了。
自從女兒死後,這個家就散了。
安沫沫擦著眼淚,在地上跪著。
沈蕊去扶自己的姥姥。
“小岩,我們,還能和好嗎?”連萍無助的說著。
沈岩走了出去,但他險些跌倒在地上。
手中的刀掉了。
連萍站起來要去扶沈岩。
沈岩道,“離開齊康華,就當是為妍妍做的了。”
他邁步離開,隻留下一道深沉的背影。
一家人全部呆在原地。
誰也沒有說話。
誰也,沒有動。
很久很久。
安沫沫站了起來,“爸,我送你去醫院吧!”
他們一家人從樓上下來,準備去醫院給安文山治療手。
……
“你們在,道德綁架他。”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安文山、連萍、安沫沫都是一陣疑惑。
他們轉過身子。
安山建材的大門外,站著一男一女。
齊楓,夏若初。
夏若初已經換了衣服,她的包臀裙已經不能穿了,一擰滴水。
看著這兩個人,安文山腳下微微一頓。
安沫沫看著他們。
齊楓邁步走了過來,“安妍妍的死,怎麼會怪在他的身上?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你是,齊楓?”安文山呆愣一下。
“都是一家人,何必呢?”齊楓說。
連萍的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
其實她很想和女婿和好。
畢竟,女兒已經不在了。常言道,一個女婿半個兒。
安文山深吸了一口氣,“安家的事情,沒有你那麼簡單。齊少,建材的事,我會給你一個說法,你先請回吧!”
齊楓說,“我今天,不為建材。而是,為了你和沈岩。”
“古往今來,忠孝難兩全。”
“他儘力了。”齊楓看著他們。
“你們還想,一輩子這樣下去嗎?安妍妍已經死了,如果她看到你們過成這樣,她會開心嗎?”
“她為什麼要非沈岩不嫁?”
“她為什麼,明知要守著活寡,還是選擇了她?”
“你們知道,安妍妍需要的是什麼嗎?”
齊楓一字一頓。
安文山、安沫沫都低著頭。
尤其是安沫沫。
齊楓兀自笑了笑,“安妍妍需要的,不是沈岩的陪伴。而是,家人的諒解。你們是她最親近的人,如果你們都不諒解她,又有誰,能夠諒解呢?”
“家人,有沒有做到家人的關懷?她需要的不是責備,而是無聲的陪伴。”
“試問一下,沈岩和她,為什麼,能夠一直堅持下去?不正是因為,那段感情嗎?”
連萍趴在了車頭上,不停地哭著。
安文山沉默了。
無聲的陪伴?
諒解!
他給過女兒嗎?
好像沒有。
“她愛的男人,現在正麵臨你們的責備,甚至連她女兒的存在,都在隱瞞著他。”
“她要是還活著,那她,該有多難受啊。”齊楓接著說。
沒有人說話。
齊楓轉過頭,看向安沫沫,“你真的恨他嗎?你恨的,應該是你自己吧?你把對你自己的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捫心自問,他能夠為了你姐,不顧一切的衝進危險當中,去救她,雖然,沒能成功。”
“換做是你,還有你哥,你們能做到嗎?”
“如果做不到,你又憑什麼,去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