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將軍的氣勢凜冽強大,他幽深的黑眸似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也似蟄伏在黑暗中的獵豹。
蕭遙感覺自己在他麵前就像一隻隨時都能被踩死的螻蟻!
不管人類還是動物,都有自己的天敵!
蕭遙覺得這個南將軍就是自己的天敵!
她全身都恐懼地冒出了冷汗,腦中卻很清醒,她決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
否則她決沒好下場的!
“大人再給我一百次機會,我也不知道!”
蕭遙忍著痛苦嘶啞著聲音叫道:“大人如果擔心查不清案子想找人做替罪羊,不如你給我編個緣由,我全認下來,也不用你屈打成招……”
南將軍的大手像鐵鉗,用力一捏,蕭遙隻覺得自己的牙齒都被擠到了一起,痛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怒視著南將軍,說不出話,就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和南將軍對抗。
南將軍也逼視著她。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目光膠著,仿佛兩頭要為地盤拚的你死我活的狼王,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空氣裡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隻要有一點火星,就會觸發一場毀天滅地的大爆炸!
整個世界似乎都被按了暫停鍵!
時間一點點消逝……
蕭遙眼睛都瞪得酸痛也不肯眨眼,似乎一眨眼,自己就輸了氣勢。
她決不能在這男人麵前示弱!
可思想上不認輸,身體卻不爭氣,眼睛瞪久了酸痛難忍,生理的淚水就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瞬間就流到了南將軍捏著她下顎的手上……
蕭遙自己都還沒感覺,南將軍卻在她的淚水流到手上時,觸電般地鬆開了她。
而蕭遙,剛才是努力墊著腳尖減少自己的痛苦,被南將軍突然一鬆手,就失去了支持,重心不穩往前就摔進了南將軍懷中。
南將軍幾乎是本能地抱住了她,防止自己被她撞倒。
於是乎,蕭遙柔軟的身子就被南將軍抱了個滿懷,她高聳的胸部也貼在他的鎧甲上。
而蕭遙身上那股清新,聞所未聞過的洗發水香味就鑽進了南將軍鼻尖。
香味,柔軟的女人身體,兩者相結合,任是南將軍定力過人,也被勾得微微失神。
可也是短短一瞬間,南將軍厭惡地猛力一推。
蕭遙往後連退幾步,撲通一聲就摔倒在地上。
“死性不改!”
南將軍嫌棄地將雙手在衣袖上蹭了蹭,才走近蕭遙,他用穿著馬靴的腳狠狠踩在了蕭遙胸口上。
“把信交出來,本將軍暫時就不為難你,等本將軍查清軍餉和糧食的事,一定會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蕭遙被南將軍踩得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擠壓在一起,痛得差點暈過去。
她氣得很想從空間再拿出蛇毒注射進南將軍體內,可一夜之間兩個解差官都出事,她怎麼可能不被人懷疑呢!
“信?什麼信?”蕭遙有些莫名其妙。
南將軍沉下臉,用力又踩了下來。
蕭遙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抱著他的腳叫起來:“彆……我交!你說的是梁萱萱寫給江懷瑾的信嗎?”
之前蕭遙為了不被江懷瑾報複,扣押下兩封信,想等離開京城再還給江懷瑾。
可出發時,江懷瑾也沒來找她,她就忘記了這事。
而這個南將軍既然如此關心江家糧食錢財失竊的事,還有江懷瑾的私信,那一定和江懷瑾私交甚密。
蕭遙叫出來,南將軍這一腳就沒踩下來。
這更讓蕭遙確定南將軍和江懷瑾關係不錯,否則這牽扯到自己心上人名聲的事,江懷瑾怎麼會委托外人幫忙呢!
“你先把腳移開!”
蕭遙想推開南將軍的腳,可這男人就像座山,這腳重的她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南將軍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大概覺得蕭遙儘在掌握中,還是把腳收了回去。
蕭遙不能對他下手,又打不過他,憋屈地撐著爬了起來。
她一刻都不想再和這男人呆在一起,就道。
“信我藏在了行李裡,你跟我去馬棚那邊,我拿給你!”
南將軍怎麼可能降尊紆貴跟著她去拿信,叫來了侍衛曹楊和陳梁跟著她去取信。
南將軍警告了一句:“蕭氏,彆再耍什麼花招,否則……流放路上死幾個犯人不稀奇!”
這話蕭遙對妹妹蕭芸說過,可南將軍說出來卻不一樣,這是在赤果果地震懾蕭遙。
蕭遙已經感覺到這男人的可怕,隻求脫身,就悶著頭走了出去。
雖然沒回頭,蕭遙卻能感覺南將軍淩厲的目光還在盯著自己。
直到走出好遠,確定他看不到自己了,蕭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回到板車那,裝模作樣地翻了一下,從空間取出了兩封信遞給了曹楊和陳梁。
等兩人走了,蕭芸急得拉住蕭遙,就顫聲問道:“蕭遙,你……你不會真那個了……羅鵬飛吧?”
蕭芸和母親盧氏他們被官兵看守著,根本出不去查看蕭遙被羅鵬飛帶到了哪,所以也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
蕭芸不敢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母親,怕嚇到盧氏,她卻悄悄告訴了祖父。
老侯爺先前看到蕭遙扭著腰肢把羅鵬飛帶走,還氣蕭遙不自愛。
聽了蕭芸的訴說,他眸光暗沉,手緊緊攥緊了拐杖,瞬間明白了蕭遙用心良苦。
他是又心疼又心急。
心疼的是家族落難,竟然要自己的孫女用這樣的手段去為親人冒險。
心急的是,蕭遙一個弱女子,怎麼能鬥得過羅鵬飛呢,不會殺不了羅鵬飛,還被羅鵬飛反殺吧!
現在看到蕭遙平安無事地回來了,老侯爺一直提著的心才緩緩落下。
蕭芸的問題都是眾人關心的,除了還昏迷不醒的大哥蕭立峰,還有已經睡下的幾個侄兒侄女,全都緊張地看著蕭遙。
蕭遙淡淡一笑,輕聲安撫道:“彆擔心,羅鵬飛以後不會為難我們了,他運氣不好,被水蛇咬傷了,被南將軍派人送回京城了!”
蕭遙說著,想到什麼,低聲問道:“祖父,這個南將軍您認識嗎?他和我們家有沒有仇?我聽說他要負責押送我們去越州……”
老侯爺來不及去思考羅鵬飛怎麼遇到了水蛇,就被蕭遙帶偏了。
“南將軍?”
老侯爺回憶自己認識的人裡麵有沒有人姓南。
這個姓在西陵國很少,他認識的武官中似乎沒有姓南的!
蕭芸和盧氏也在絞儘腦汁想著,蕭遙的二嫂關芷忽地道:“四妹,有沒有可能南將軍他根本不姓南!”
“江懷瑾的母親並不是治平候的原配,她是續弦。治平候的長子叫江南城,但據說江南城十歲就離家出走,去投奔邊關的舅舅,這幾年他建功立業,聲名鵲起,他的上書表奏折上都自稱南城!”
蕭遙聽得瞠目結舌,這……
如果二嫂口中的江南城和這個南將軍是同一個人,那不是代表南將軍就是她曾經的大伯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