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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的心,總是很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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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病人不能講道理,跟瘋癲黑化的人更不能。

宋禧棠走過去,將手腕遞到他麵前,她以為是用切脈的方式。

卻不想,被他粗暴地拽入懷中。

晏以昭失血過多,體溫很低,緊貼著她時,冰得她微微一顫。

但箍在她腰背的雙臂卻異常有力,緊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將腦袋貼在她的左心口處,眉間皺起深痕,呼吸急促。

男子烏黑柔軟的長發,劃過她的指尖,帶起異樣的酥麻。

宋禧棠隻覺心尖鼓擂,越來越急,越來越響。

比這更虛弱的晏以昭,她見過。

新婚夜,他闔目躺在大紅喜床之上,氣息奄奄。

但都沒有像此刻一般,讓她感覺到他的飄搖欲碎,就像一件布滿裂痕的玉器。

她一動不動,任他抱著。

直到他紊亂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舒緩,緊皺的眉頭也一點點鬆弛下來,安然睡去。

宋禧棠這才小心翼翼地托著他的肩背,將他輕輕放臥,掖緊被角。

她吹熄燭火,悄悄離開裡屋,到外間的窄榻湊合一晚。

本該沉睡的男子,卻在此時,麵無表情地睜開眼。

這幾日的事,在他心中過了個遍。

從七日前,那一頓板子開始,她的痛覺同步傳至他身上。

她受難,他第一時間感同身受。

她的性子變了許多,敢闖入前廳,在晏承功麵前叫板。

但又沒怎麼變。

今夜,就算以為他起了殺心,她也能轉眼釋懷,僅嗔怪一句,還願哄他入眠。

微風起,珠簾動。

透過縫隙,可見女子蜷縮在榻上的模糊影子。

晏以昭眼底一片嗜光的深黯。

宋禧棠。

你的心,總是很軟。

很好騙。

翌日。

宋禧棠在榻上醒來時,天光大亮,珠簾已被卷起,拔步床上空無一人。

聽椿萱說,世子已去上早朝。

宋禧棠困頓地睜不開眼,揉了揉臉。

什麼朝還得讓吐血吐了大半夜的病人親自去上?晏以昭也是不易。

“姑娘,這是世子留給你的。”椿萱遞上一隻小巧的白釉蓋罐。

宋禧棠坐起身子,打開瓷蓋,一下子就精神了。

罐裡滿滿當當,正是昨日那消食的黑藥丸子。

她啪地合上蓋子。

他還是血吐少了!竟還拿這藥丸來嚇唬她。

棠溪閣白日隻有主仆兩人,清淨得很。

椿萱外出打探,回來後絮絮說著府中傳聞。

昨日,晏以昭在祠堂焚毀祖宗牌位之事,把雍寧侯氣病了。

黃氏的喪儀由二夫人負責打理,長公主這幾日都會在侯府中住著,撐撐場麵。

還有,晏以昭發病的消息被封鎖的很好。

但他宿在她房中,晨起出門前給她留了藥丸的事,倒是在侯府傳了個遍。

傳著傳著,變了味兒。

都說世子著貌似亡妻的狐媚子的道,一夜情迷,收用了她,但隻當她是個玩物,給她吃了避子丸,不想她誕下血脈。

宋禧棠聽得津津有味,主仆聊起這些意外地起興,說個不停。

本以為今日無人打攪,但還是來了位稀客。

這人進門的時候,宋禧棠正吃著李梅杏,糾正椿萱。

“收用,聽著好像納通房丫頭,我與世子是夫妻,就算睡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綱紀倫常。”

“長公主駕到!”侍女高呼一聲。

宋禧棠吐出杏核,草草抹了下嘴角,趿鞋下榻,深拜行禮。

因為府中有喪事,貞如長公主素裝淡容,儀態萬方地行至上首落座。

貞如長公主沒看她,捏起一顆她先前吃的李梅杏,又隨意地丟回碟子中,開口道:“方才,聽你在說什麼綱紀倫常?”

長公主沒有叫坐,宋禧棠隻能站在下首。

她垂眸看著裙擺,回道:“兒媳在說陰陽和諧,乾坤有序,敦倫之禮是綱常。”

“兒媳?”

長公主從頭到腳打量著宋禧棠,忽而一笑。

“你騙騙彆人就算了,還有膽子敢來騙本宮。”

長公主不信這些鬼神邪說,若人真的能死而複生,皇帝何需尋長命之藥。

宋禧棠道:“兒媳不敢,沒有欺騙您。”但她的聲音卻聽不出幾分懼意。

長公主也聽到了府中傳聞,深深凝著她,“世子寵幸了你,你就開始敷衍,你學她,學得越來越不用心。”

自己這個本尊,反倒不如替身?

宋禧棠抿抿唇,又聽長公主問:“你最大的紕漏是什麼,你可知道?”

她搖頭,真的不知。

但她虛心好問。

“母親,我最大的紕漏是什麼?”

長公主眼中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本宮方才的這番話,如果是宋氏,她定不會追問,安靜守本分,遇事恬淡一笑,這才是她。”

“宋氏更不會與婢子嚼舌,也不會把夫妻敦倫之事拿到人前來說,這些是她刻在骨子裡的規矩。”

宋禧棠若有所思,原來她是這樣的。

那還真是

無趣。

她的睫毛輕眨,要不要不守本分了?

長公主卻誤將她這姿態認作了心虛:“真也好,假也罷,本宮此刻隻要你一件事——”

“徹底替代她。”

宋禧棠訝然抬首。

長公主不是來發落她的,而是想要拉攏她。

“你要勸誡世子,莫再行事無忌,乖戾暴烈,本宮實在擔心,唯恐他一步踏錯,就陷入萬劫不複。”

言儘至此,長公主長歎一聲,極為擔憂兒子的來日。

宋禧棠蹙眉道:“就連母親都勸說不了,我如何能做得到。”

長公主起身行至她麵前,那染著朱紅丹蔻的指尖,帶著涼意劃過宋禧棠的手背,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能。”

晏以昭既能被她勾到床上去,足以代表她的特彆。

長公主問道:“除了床榻上的那點事,如何收攏一個男人的心,你可會?”

宋禧棠搖頭,誠實地道:“不會。”

長公主麵上難掩嫌棄,鬆開她的手,“這不能,那也不會,你來是做什麼的?”

她來是

對啊,她來是?

宋禧棠迷茫。

係統把她複活後,就不見蹤跡,也沒說需要她做什麼。

所以,她索性就先活著,怎麼舒服怎麼來。

長公主以為她在裝傻,湊近她的耳畔,低聲說了一句話。

宋禧棠心口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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