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政變,結束了。
這場政權變更所引發的種種效果,很快就在京兆各縣的大街小巷傳開。
長安百姓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有:天子親政、以及樊稠成為了天子的親將、還有太尉出山也被廣傳。
不過,人們最熱衷談的,似乎是劉翊。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在京師之中翻雲覆雨,懟天懟地懟公卿……!
青州及時雨在民間的聲望更重了!
不隻是民間,朝中人此刻也都在謀劃著,應如何對待這位聲名鵲起的後起之秀。
……
彆人在謀劉翊,劉翊卻在謀一個能夠決定勝負的關鍵人物。
“李傕軍中,有一個人非常厲害!若不處置此人,長安必失陷,我等也必死無疑。”
聽了劉翊的話,李典,黃放,褚烈等親信立刻緊張了。
經過長安政變一事,劉翊在眾人心中的威望猶勝原先,已經成為了大家心中不可動搖的領袖。
“少君,什麼人這般厲害,居然憑一人之力,就能定我們的生死。”
劉翊歎道:“此人叫賈詡,先前是牛輔手下的校尉,後被李傕任為親信,就任尚書,乃涼州士族出身,先前西涼軍反攻長安,殺害王允把持朝政,乃此人為李傕謀劃。”
“這個人,對局勢的把控能力極強,李傕有他在身邊,實如虎添翼,一定要把他從李傕身邊支開,不把他支走,勝算不大。”
李典道:“他既是李傕心腹,又如何能輕易支開?”
“賈詡雖睿智,但此人有個最大的軟肋,就是缺少大義之氣,長於保身……現在,需要有人去賈詡營中,與他見上一麵,傳幾句話……”
話音落時,就見遊俠褚烈站了出來,對劉翊道:“少君,我願冒死潛去西涼軍營中見賈詡!”
劉翊看著褚烈,道:“兄弟,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一個弄不好,就是個死……”
“閃開!”
話音落時,便見黃放突然起身,一巴掌打在褚烈的後腦上,將他打了個蹌踉。
褚烈險些摔倒,激惱扭頭:“你打我作甚?”
黃放咧著大嘴,得意的笑:“這般好事,何時輪到你了,閃邊去!”
“你……!”
褚烈氣憤上前,卻被黃放粗暴的一巴掌推開。
“少君,還是我去吧,一眾兄弟裡,我不認識字,做事又憨莽,縱是死了,也影響不到少君的大事……”
說到這,黃放看向了褚烈,咧嘴笑道:“少君如今是騎都尉了,是太尉公的副手,要掌兵破李傕下江南的……你們這些人,都留著命以報少君,這等小事交給我!爾等少摻和!”
褚烈已經舉到一半的拳頭,驟然不動了,他咬緊嘴唇,死死地盯著黃放,拳頭在半空中顫抖著……
“我去!”
“閉嘴,你還能打過我不成!”黃放粗暴的道。
劉翊猛的站起身來:“這是會丟命的事,有什麼好爭的,我再仔細籌謀……”
黃放急忙道:“少君啊,大戰在即,還籌謀什麼,你若不讓我去,那我就自己去,反正我已經知道那人叫賈詡了……”
“你!”
黃放單膝一跪,拱手道:“少君!黃某人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少君,能跟少君在長安做成這麼大的事,黃某這輩子值得了,能為少君驅使,我死而無憾,您就趕緊給我下令吧!”
“黃兄!”
劉翊快步上前,伸手將黃放攙扶了起來。
他拍了拍黃放的手:“兄弟,你若要去可以,但你一定要按照我教你的話說……或許,能保住性命……”
黃放咧嘴一笑:“無礙,保不住命,翌日少君成了大事,記得向陛下請旨,給我來個追諡,也不枉我白死這一遭啊!”
“你想要什麼追諡?”
“我平生最敬楚項羽,又出生於古之三秦,就叫‘西秦霸王’吧!”
“黃兄……你還是儘量活著回來吧!”
……
長安城郊南營外。
近來,陸續有朱儁與皇甫嵩昔日的親信,帶領人馬從關中周邊各地向長安趕來。
身為漢末三傑之中的兩個,皇甫嵩和朱儁的影響力尚在,他們當年都掌控兵權,舊部很多在關中各縣。
特彆是朱儁,他被傳詔入京前,在中牟屯兵,這些人馬在他入京前,被安排在河內、潁川、河南下轄各縣鄉中,化整為零,隻待他的召喚。
今征調來京,雖有不少折損,但響應者還是很多,許多舊部化為流民向長安湧來,短短時間就彙聚了不少。
而以弘農楊氏為首的關西諸族對於皇甫嵩也大為扶持,暗中向京中輸送徒戶盲首,並支援糧秣。
一般情況下,有糧食在手,兵源就不會太缺。
很快,長安的南營,就拉起了一支隊伍。
皇甫嵩病重,精力有限,營中大事主要還是朱儁說了算。
劉翊身為騎都尉,也參加到了這次新軍的組建工作中,朱儁很器重他,讓他充當自己的副手,帶領他麾下的羽林左右監,對征召到的新軍進行操練,而朱儁則統籌全局。
至於李典等親信,也被劉翊安排在了軍中。
劉翊正式住進了京南大營。
他,李典與手下的羽林騎,還有新招募的士兵,同吃同住,一同操練,劉翊甚至不要單獨的帳篷,而是和李典,褚烈,以及羽林監的幾位司馬一同住。
每日軍演之後,他們共同研習長安防務和軍陣事宜。
雖很累,但是劉翊卻格外努力。
身為騎都尉,他甚至比普通的軍士還要累的多。
就這樣堅持了一段時間,諸將士對這位少年騎都尉也都另眼相待了。
很多人一開始都覺得劉翊年輕,以為他是因傍上了天子而登高位,麵上雖敬,但心中頗輕視。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翊逐漸改變了將士們對他的看法。
特彆是在一次騎兵作戰軍演中,劉翊在馬上一棍子將羽林騎右監的王粟打落下馬,使圍觀的將士們都對他大為稱讚!
要知道,剛入營較量的時候,王粟還略勝劉翊一籌呢!
……
……
“你們五人,便是這次演武的頭五名?”
五名軍士站在劉翊的帳篷內,頗有些不明所以。
演武的前五名……招你了?
“是!”
一名軍士硬著頭皮回頭。
劉翊點點頭,隨後伸手指了指桌案上漆盤中的五塊肉,對他們說道:“拿去!”
五人眼中皆流露出了詫異,在確認劉翊並非玩笑之後,急忙拜謝,然後紛紛上前各執一塊肉。
為首的一名軍士問道:“聽聞營中將官,也非每日都有肉吃……都尉這是拿自己的口糧賞賜我等?”
“少廢話,不該問的彆問!出去!”
“喏!”
五名軍士的臉色各異,各自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的肉,向著帳外走去。
還未走幾步,就聽劉翊突然叫住了他們。
“等下!”
五人齊齊駐步。
“告訴爾等同僚們,操練完後,多吃飯,多吃飯才能打仗殺賊,朝廷不會缺了你們的,朝廷缺的,我替朝廷補給你們!”
“都尉……”
“出去吧,我還有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