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和劉先在將糧草交割給了劉翊之後,為了向劉表請功,就先行回去了,因而西涼軍營發生的事情,他們一概不知。
目前在穰縣負責統領荊州兵馬的乃是文聘,他知道西涼軍昨夜內訌的消息後,雖覺有異,但也沒有輕舉妄動。
當然,文聘若是知曉昨夜一場內訌之後,張濟遺留的西涼軍將不會加入荊州,隻怕他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劉翊的軍營之中,當袁彬帶著兩名俘虜站在劉翊麵前,並將趙雲百騎突營,生擒兩個內訌校尉的事向劉翊說了之後,劉翊都有點懵。
這是不是也太猛了!
趙雲的事且放一放。
劉翊先前已經從黃放那裡知道了,馮效已經接受了賈詡的說辭,願意歸順己方。
於是,他趕忙鬆開了馮效的繩索,對他賠禮道:“馮校尉,今夜之事,實乃是一場誤會。”
“你沒受傷吧?”
馮效呆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少年,突然一抱拳,然後單膝跪倒在地。
“鎮東將軍,馮某服氣了!賈公先前之言,我昨日還不信,今方知賈公甚有遠見也!”
“鎮東將軍的麾下,勇者甚多,真乃虎狼之眾也!將軍有這樣的強軍,何愁大事不定?馮某能跟隨在將軍身邊,又何愁功業不成?”
劉翊聽了這話,著實是開心不起來……
什麼叫虎狼之眾?
“馮兄能夠及時回頭,重歸朝廷王師,實在是可喜可賀,我軍中如今糧草豐盈,供養兩軍,完全不成問題。”
“你且下去休息,用些飯食,回頭尚有大事相托。”
馮效一聽有飯吃,大喜。
馮效走後,劉翊來到了另外那個人的麵前。
“足下便是胡車兒?”
胡車兒蓬頭垢麵,一臉頹喪的站在那裡,他抬眼看了劉翊一眼,低聲道:
“還請將軍速殺,給我個痛快的……”
劉翊笑道:“胡校尉可後悔麼?”
胡車兒倒是直率:“後悔,悔不聽賈公之言。”
“但事已至此,後悔也已經晚了。”
“胡某彆無他求,隻請速死。”
劉翊滿意的點了點頭:“來人啊,鬆綁。”
一旁的侍衛隨即上下,解下了胡車兒身上的繩索。
胡車兒驚訝的看向劉翊。
“將軍,這是為何?”
劉翊淡淡道:“看不出嗎?我這是在招降於你。”
胡車兒不解的道:“招降於我?可我先前,是反對歸順將軍的啊,殺了我,將軍靠馮效就能收服我涼州將士們了。”
劉翊朗聲笑道:“先前你反對歸順,乃因劉景升坐擁荊州,州強民富,跟隨他比我有前途,這是合理的,我豈能怪你?”
“但是現在,我可以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是歸順劉景升,還是歸順於我?”
胡車兒歎道:“將軍年紀輕輕,手下不但強將雲集,更是胸懷寬大,真當世之英雄也!難怪賈公如此推崇,我此時若還看不出將軍是能成大事的人傑,豈不枉活了?”
“若將軍願意招納,胡車兒願降!”
“好,胡校尉,你也下去用飯吧,回頭我還需用你。”
“多謝將軍!”
胡車兒也下去用飯了。
劉翊審馮效,胡車兒的時候,李典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三郎,你很欣賞此人嗎?”
劉翊搖頭:“不。”
李典略微疑惑:“那為何要饒他活命?殺了豈不省事?”
劉翊回答:“西涼軍先前在穰縣雖遭大敗,但仍有不下七八千眾,數量幾乎與我軍相當,而且這七八千人之中,最少有三千的騎兵,實力強橫。”
“這些軍士加入我軍中,需慢慢分化,使其融入我軍。”
“但胡車兒若死,涼州軍中以馮效為首的一係權力過大,不宜於我拆分重組,所以必須要留下一個人作為牽製。”
“胡車兒今日活命,不會恨我,但他馮效之間,從今往後必然互相敵視,他們兩人不睦,我重組西涼軍,才更方便。”
聽了劉翊的話,李典方才恍然。
“那回頭,你打算如何分化這支西涼軍?”
“龐德,馬岱,趙子龍,張既……這段時間都建了新功,我正愁沒處擢升,正好收編了西涼軍這七八千將士,可將他們都按功績提拔,委任軍中,慢慢的替我蠶食分化,逐漸將西涼軍變成我們自己的部隊。”
李典額首道:“三郎,真是高見。”
……
……
而此時,西涼軍那邊慌了。
軍中最重要的兩位校尉都被人給綁走了,一去不回,軍隊其餘的司馬威望不足,無法扛起領導的大旗,軍隊的控製權竟成了真空。
但賈詡趕回來了。
同時,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張濟的遺孀,鄒氏。
鄒氏乃張濟後妻,與張濟一般都是涼州人,乃武威郡的豪強家族出身。
如今張濟戰死,鄒氏身為遺孀,自然是要身著白色素裳麻衣。
她本不欲來,但經過賈詡一番勸導,方才勉強來此。
今時今日,天下大亂,各地戰亂不休,她若是不來此處,單憑她一介女流,要返回武威老家,無異於癡人說夢。
來到了軍營,賈詡在前,一身白色喪服的鄒氏在後。
鄒氏不過才二十五六歲,眉目清晰,精致如畫,體態柔豐美滿,曲線凹凸流暢,正是一個女人最出風韻的時候。
她跟隨賈詡進入軍營的時候,一眾西涼軍士們都看呆了。
很多年輕一些的西涼兵看到鄒氏的時候,眼睛都放綠光,喉頭滾動,不自覺的口乾津咽。
即使知曉這是他們的主母,卻還是不免想入非非,下方驟起反應。
這些軍漢的表現,不難逃出鄒氏的觀察,她不免忐忑不安。
“唉……”
鄒氏苦楚的歎口氣。
賈詡站住腳步,看向鄒氏道:“夫人何故長籲短歎?如此顧慮重重?該說的話,賈某前番不是已經與夫人說過了嗎?”
鄒氏無奈道:“賈公,你可曾看到,這周邊的軍漢看妾身的眼神?簡直猶如惡犬一般。”
賈詡沉默片刻,道:“老夫看見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夫人昔日在涼州時,便以絕色聞名,這男人看夫人之眼神,想來夫人也不是第一次見,又何必如此在意?”
鄒氏搖頭道:“不一樣,妾身在縣城的街道之上,縱有男人回眸,眼光也斷不會這般放肆,這軍營之中,以強者為尊,此些軍漢猶如虎狼,妾身與他們相伴,便如同惡虎為鄰,焉能安枕矣?”
賈詡道:“縱然如此,可夫人也已經沒得選了。”
鄒氏聞言,俏麗的麵龐瞬時暗淡。
“妾身命苦,今後卻不知何其何從。”
賈詡淡淡道:“我不是應教過你如何做了……且把今日這一關過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