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興五百八十八年九月,天玉帝國西北,金川城。
高大城池聳立在金川草原上,商旅繁茂的遼闊草原已成為交兵之地,四處是戰爭留下的痕跡。
如海帶模樣卻長在地上的絲苔瘋狂為血肉滋潤,吸食露出白骨的千萬叛軍屍體。
烏鴉們渴求著大量的腐肉,沾血的鳥喙啄食著肉塊。
可終究肉多鳥少,一時惹得這些畜生們打作一團。
忽然,東方傳來雷鳴般的聲響
烏鴉們驚得四散而逃。
大地上,一條水龍肆意奔馳——泛濫的海河水如同奔騰巨龍般撲向金川城,勢不可擋。
而被蔚然天玉大軍包圍的金川城,城頭上一麵“勃”字軍旗在秋風中搖擺不定。
“報,提督,城外海河堤口已決,水已入城”
“全軍,乘船入城,活捉勃拜,天佑天玉!”
“戰!戰!戰!”
“大哥,速戰速決!”
伴隨著震天的殺聲,一名年輕武將挺身上前
卻見他穿一身鋥亮玉色犀甲,腰彆一柄玉色寶劍
鋒利寶劍看起來由精玉打造,劍身兩側卻都已開刃。
絕非裝飾之劍。
而胯間的角弓也已蓄勢待發。
此人名叫戴隆梅,主將戴如鬆的五弟。
卻見其麵若朗星,一副玉色眼眸如同鷹眼般銳利,一副高挺鼻梁使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來。
而那九尺身高和山熊般健碩身形,使其在天玉國一乾老行伍麵前都顯得偉岸挺拔
“讓小弟做先鋒入城,和柏哥一道破敵,殺他這個狼族叛賊個底朝天。”
戴隆梅身前,一位相貌魁梧,虯髯濃密的戰將身著筆挺犀甲,露出欣慰笑容
那是平叛主將,西征提督戴如鬆,遼王戴成龍的長子。
戴如鬆本想留這個他喜愛異常的五弟在其身邊作為親兵。
他素來偏愛這個弟弟。
可看著他渴望而熱烈的表情
戴如鬆哈哈大笑
“好好好,五弟帶我家丁一營入城!隨你柏哥破敵!”
戴如隆微微一笑,愉快領命而去。
沉穩的戴如梅卻又叮囑了一句
“梅子,記得。”
“活捉勃老賊!”
“得嘞,末將聽令!”
戴隆梅健步走下將台
家丁一營諸位已然列陣聽候命令
千餘名高大戰士肅穆而立
他們如同高牆一般列好陣型,身上的犀皮甲印著龍紋,閃著光芒。
每人肩甲上裝飾玉色龍首——在天玉國,碧綠的玉色便是帝國的象征,是偉大與尊貴的榮耀!
青銅胄戴頭上,八十石角弓跨腰間,一把四尺玉寶劍腰間千人戰陣,宛若銅牆鐵壁。
盔明甲亮的遼東家丁們在同樣列陣的晉原隴右邊軍中格外醒目
“第一營聽令!”
“得令!”
震天喊聲驟然響起,諸人為之震動。
“隨我登船入城,攻敵陷陣!”
“攻敵陷陣!攻敵陷陣!攻敵陷陣!”
家丁營諸人齊整行進,登船入城
當高大的戰士們從普通邊軍們身旁走過時好奇和畏懼逐漸變成了閒言碎語
“唉,你說這遼人的這幫家丁怎麼就這麼凶,據說前幾日金川外圍拔點,三十個遼東家丁衝進勃拜那老賊的營寨,砍翻了兩百多個凶悍狼人。”
“好家夥,那玉劍在軍陣中蹭蹭蹭地亂砍,對麵狼族的腦袋就呱呱地落地。而且啊,裡麵帶隊的頭還第一個把賊軍的軍旗拿了下來。那隴右人根本沒機會上場……”
“你彆說,我還真見過這些家夥打仗,個個都是玩弓高手,五步射麵知道吧,那夥子爺拿弓不斷射,拿箭當冰雹砸!到敵陣前五六步,還在砸!”
“嘿呦,想想,那八十斤角弓射的箭,往你臉上連射五六發,狼崽子們再猛也擋不住一輪!然後啊,那一頓砍啊,身上皮甲能遭住?”
“嘿,這幫爺穿的倒是二十斤的犀皮甲,遼東最好的披毛犀的皮毛做的,狼崽子反而射不穿”
“嘿,真有那麼神嘛”
“那可不,我親眼看見,我見過,那幫爺披著這甲可勁衝,沒一個被射死的!”
“簡直就是群怪物”
“就是,看著都害怕”
“哎,可我聽我去過遼東的親戚說,這幫家丁都是莫名出現在遼東苔原上的孤兒,而且啊,據我舅舅說,那幫人都沒把……”
“噓噓噓,小心被這些爺聽了去了,你有幾條命不夠活的”
“哦,是……是”
去碼頭的時候,戴如梅耳邊自是響起這些怪異議論
“竹子,有人說咱家丁營的人都沒種,你說是對還是錯啊”
戴隆梅身旁的一名高大戰士當即高聲說道
“哪個王八蛋說的這話,站出來跟老子單挑,我的弓正欠這牙祭呢”
卻見這位身高九尺的披甲武士卻非一般家丁模樣
他長著一個駭人的狼腦袋,一身白色長毛,看著與北方狼族無異。
一般的邊軍軍士非常畏懼如此長相的龍竹
但對於戴家和遼東軍而言
龍竹“竹狼爺”的名號早已經叫得響亮
雖然是被遼王戴成龍收養的狼族戰士
但是龍竹自幼深受天玉一國的文化熏陶。
曾經見識狼族是如何殘暴不仁的龍竹
已堅定認為玉人堅守的“保境安民,國泰民安”才是對的。
於是他背叛了自己的種族,選擇和曾經救下自己的遼王諸子以及遼東家丁們並肩戰鬥。
而戴隆梅和他早已是過命的交情。
龍竹的霸氣回應讓一乾小兵沒了脾氣
“有種沒種,咱們金川城裡見分曉咯”
戴隆梅突然轉身,拿住了一名邊軍的肩膀
“你說是不是啊,小兄弟”
“是……是,爺您說的是”
看著那個邊軍誠惶誠恐地的樣子,戴隆梅微笑著。
隨後一個躍身踏上戰船,他右手按住腰間角弓
自信地衝著高台上的大哥揮了揮手。
戰船很快開啟,載著一乾健兒奔向金川城。
年方二八,颯爽英姿,神射無敵,馳騁千裡正當年!
可以說是咱的主角,登台唱戲了!
哎?可是看哪,諸位。戴隆梅的背上,卻隱約有一股“氣”從其背後生出
那股氣卻仿佛生成了一隻玉龍,在向金川城的方向怒吼著。
大哥戴如鬆好像看到了兄弟身上的異變,但是這一幕也稍縱即逝,在遠處的戴如梅並沒有看清什麼
“這梅子,年紀長了卻還是氣盛。”
“嘿,真是咱家的玉龍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