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顧母,蘇晚晴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家。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情因為顧沉舟的那兩條信息而感到焦慮,內心深處的恐懼慢慢的具象化。
從小到大她最害怕的是12歲那一年遇到的惡犬,21歲這一年顧沉舟仿佛化身夢中的惡犬向她撲過來。
從來沒有這麼無助的蘇晚晴心裡極度緊繃,腦海裡不斷幻想今晚如果顧沉舟闖入她家的話,會發生什麼?
如果他強迫她的話,反抗有沒有用?還是坦白會比較好,隨即搖搖頭,何必多生枝節,張楚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思來想去發現這一切的根源隻要離顧沉舟遠遠的,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想通了的蘇晚晴立馬打電話給林小滿。
"小滿,你在家嗎?"蘇晚晴撥通電話時,聲音細若蚊蠅。
"晴寶你回來啦?五天不見我好想你。"林小滿的聲音從嘈雜的背景音中傳來,聽起來正在奶茶店忙碌。
"那你想我不來我家看我?我也想你了,你現在過來好不好?"蘇晚晴蜷縮在沙發角落,膝蓋抵著胸口,仿佛這樣能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你好肉麻,可是店裡好忙,我大概要忙到十點。"
"可是我現在需要你。"蘇晚晴的聲音突然帶上一絲哽咽。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晴寶你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
"小滿我好害怕。"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但急促的呼吸聲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晴寶你彆嚇我,我不經嚇的啊!你在家裡嗎?我現在就過來!"
蘇晚晴的視線掃過自家的大門,她腦海中浮現出他五天前她離開的那天早上他將她抵在牆上的畫麵,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裡燃燒的欲望,與記憶中惡犬撲來時露出的獠牙詭異地重合在一起。
"不就算你來也不安全,小滿,我今晚可以住醫院嗎?"
"啊?你生病了?"
"不,是你生病了。"
"我特麼生了什麼病,我怎麼不知道?"
"闌尾炎,腸胃炎,發燒昏厥你選一個吧,反正你表姐在醫院。"蘇晚晴已經開始收拾背包,把充電器、換洗衣物和筆記本電腦胡亂塞進去。
電話那頭傳來林小滿倒吸冷氣的聲音:"你在躲顧沉舟?"
"嗯,我能不能見麵說,我感覺我家現在也不安全。"
"這麼誇張?那生病的人換成你不是更好嗎?"
"我的偽裝他一眼就看破了,沒用的。"蘇晚晴抓起鑰匙衝出門,電梯下降的每一秒都像在煎熬。她不斷回頭,仿佛下一秒顧沉舟就會從樓梯間衝出來。
"那你彆來我店裡了,你直接去南湖醫院,我這就給我表姐打電話,我今晚必須生個腸胃炎。"林小滿終於妥協。
"謝謝你小滿。"蘇晚晴衝出公寓樓,夏夜的熱風撲麵而來,她卻感到刺骨的寒冷。
南湖醫院急診中心的熒光燈刺得她眼睛發疼。林小滿的表姐——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住院醫師,正抱著手臂打量她們。
"偽造病曆可是違規的,你想害死我啊?"表姐壓低聲音。
"表姐,我網戀的男朋友最近總說要線下見麵,我害怕。"蘇晚晴絞著手指,"你就幫我一次,我用這個假的病曆躲一躲,不會出什麼事的。況且我也不是非要你造假,我現在真的胃疼,我需要真的住院,最好住夠一周。"
表姐狐疑地看著她:"你真的隻是躲那個網戀的男朋友?"
"要不然呢?我都放暑假了,還能拿著病曆去學校騙老師嗎?"蘇晚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最終,林小滿"住進了"消化內科病房。蘇晚晴坐在病床邊,看著閨蜜往嘴裡塞第三塊巧克力。
"晴寶,你以後可怎麼辦啊!"林小滿口齒不清地說,"我總不能三天兩頭的生病住院吧?我表姐那邊瞞不住的。"
"熬過這七天吧,我下周就去杭州了,到時候多玩一段時間再回來。"
"你覺得有用?他就不能殺到杭州逮你?"
蘇晚晴咬了咬嘴唇:"酒店房間和機票是徐學長幫我定的。"
"徐學長?你通過他微信了?"林小滿突然坐直身體。
"嗯,這幾天剛加的。"
"唉,話說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選徐學長呢,好歹是個熟人,不像顧沉舟,想想都讓人害怕。"林小滿做了個誇張的顫抖動作。
"你彆胡說,徐學長幫我是杭州青年文學論壇的事,他也在邀請名單裡麵。"
林小滿突然歎了口氣:"他馬上就要去實習了,以後見不到徐學長,我的奶茶店又少一個客戶。"
蘇晚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輕聲道:"小滿,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看極光。你聽過極光的傳說嗎?"
她沒等林小滿回答,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顧沉舟的信息像一把刀刺進她的視線:
蘇晚晴,你人呢?你又跑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晚晴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得時候,又一條消息發過來。
你想好怎麼解釋了嗎?如果我查出來,你覺得你還能全身而退嗎?
蘇晚晴的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許久,終於回複:我在醫院。
對方幾乎是秒回: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是小滿,她急性腸胃炎住院了沒人照顧她
所以這就是你放我鴿子的理由?
對不起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為什麼不回信息?所以說你現在敷衍都懶得敷衍了是嗎。
蘇晚晴,哪一家醫院?
彆裝死,在南湖醫院等我。
林小滿湊過來看到信息,誇張地捂住嘴:"完了完了,我沒帶化妝品,他要是過來,我不得畫個病態妝?要是他打我怎麼辦?"
蘇晚晴頭疼地按住太陽穴:"他過來需要十五分鐘,我去門口等著吧,給你爭取一下時間,要是裝的不像你就死定了。"
"造孽啊,我招誰惹誰了?等下我掐死我自己算了。"林小滿哀嚎著鑽進被窩。
蘇晚晴忐忑不安的在病房門口,坐在長廊的長椅上,醫院的燈光照在身上,顯得格外的楚楚可憐。
顧沉舟到的時候就看到這銘記一生的畫麵,長椅上的女孩很脆弱無助帶著一絲絕望和堅韌,讓他怒火瞬間熄滅一大半。
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經上。顧沉舟黑色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的目光鎖住她,像鎖定獵物的猛獸。
顧沉舟在她麵前蹲下,這個動作讓他不得不仰視她。
“蘇晚晴,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顧沉舟陰沉著臉看著她。
“小滿腸胃炎,住院了,我來照顧她。”蘇晚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慌亂。
“撒謊,我要聽實話!”顧沉舟的心理學堪比專業級彆的心理師,漏洞百出的借口,他一眼就能分辨。
知道他不可能輕易相信,蘇晚晴早就想好了另一套說辭,顧沉舟吃軟不吃硬,她期期艾艾的,眼裡泛著淚光:
"我覺得我們兩個發展得太快了,我害怕,我沒有安全感。"蘇晚晴聽見自己細弱的聲音。這一次的表情真誠多了,不算完全的謊言,隻是隱藏了最血淋淋的那部分真相。
顧沉舟的眉頭微蹙,但語氣出乎意料地柔和:"你是這麼想的?那這些日子的親昵你不是也很享受嗎?"
"我"蘇晚晴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她確實享受過他的擁抱、他的吻,甚至他那些霸道的"福利索取"。但現在這些回憶都被張楚的話汙染了——"他對你的熱情、強迫,那些調情手段,都是跟我學的"。
"那你預想中的戀愛節奏是什麼樣的?"顧沉舟的問題將她拉回現實。
蘇晚晴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我喜歡一年牽手,兩年擁抱,三年親吻七年結婚的馬拉鬆戀愛,足夠知己知彼。"這個回答半真半假,確實是她曾經的理想,但此刻說出來更像是一道護城河。
顧沉舟氣笑了:"就像你那個徐學長?兩年都加不上你微信?你覺得我能等?"
"我我以前確實這麼想的。"
"蘇晚晴,你今年21,我都快30了,按照你的節奏,我怕是還要做七年和尚,你真的忍心?"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腕內側,引起一陣細微的顫栗。
"那我們發展也太快了,這才一個月,你都快要全壘打了。"蘇晚晴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沉舟突然湊近,呼吸噴在她耳畔:"所以,我讓你今晚等我彆反鎖門,你認為我今晚要獸性大發,強迫了你?"
蘇晚晴怯弱地點點頭,這個動作讓一縷頭發垂下來,遮住她發燙的臉頰。
顧沉舟突然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疲憊:"蘇晚晴,我隻是不滿意你突然間的疏遠。你知道當一個親密的愛人,無緣無故突然間對你冷淡的那種感覺嗎?像是你隨時會離開我。"
"誰是你親密的愛人,你的比喻不正確。"蘇晚晴下意識反駁,卻感到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在我心裡你是。"顧沉舟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心,在蘇晚晴平靜的表象下激起無數漣漪。她剛築起的防禦工事開始出現裂縫,但張楚的警告聲立刻在腦海中回響:"他靠近你的時候,心裡想的到底是誰?"
"可是我這個月要去杭州青年文學論壇,至少半個月。"蘇晚晴突然說,試圖轉移話題。
顧沉舟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論壇進行七天,你去半個月?你又躲我?"
"不是的,我要提前過去做準備,王曉鷹是我的偶像,我這次要好好表現。"
"你什麼時候可以約會的時候在我麵前好好表現?我會把王曉鷹單獨給你約出來開個私人講座。"
"你我最近表現的也不差吧?"蘇晚晴小聲嘟囔。
"你自己心裡有數真表現好的話,就不會有今晚這一出。"顧沉舟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走吧,去看看你危在旦夕的閨蜜。"
推開病房門的一刻,兩人同時目睹了林小滿正往嘴裡塞第四塊巧克力,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見到他們,林小滿立刻開始誇張地呻吟:"哎喲,哎喲,醫生,我好疼,給我打個止疼針吧。"
顧沉舟冷笑:"你如果把藏在被子裡的薯片和巧克力收拾收拾乾淨,演技再提升提升,更有說服力。"
林小滿下意識擦了擦嘴角:"我明明擦乾淨了的!!!"
蘇晚晴彆過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當顧沉舟拉著她離開醫院時,蘇晚晴回頭看了一眼。林小滿正對著手機大喊:"表姐,我被迫痊愈了,現在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