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那年,我爸被一輛大貨車給撞死了。
保險公司賠了我家三十幾萬。
賠償金剛到手,我媽就卷了所有錢,跟一個南方的小白臉兒跑了。
一夜之間,隻剩下我和妹妹兩個人相依為命。
為了養活妹妹,我選擇輟學,在家附近的一間紋身館打工。
紋身館的老板姓陳,是個大光頭。
他有一手絕技,陰紋。
這陰紋說起來可古怪的很。它能幫人轉運,招財,美容,旺桃花,甚至還能幫人改命。
跟在陳光頭身邊三年。他給客人做了幾次陰紋,讓我記憶猶新。
第一次,是一個姓王的小老板。
那小子叫王勝利,40多歲,個不高。在我們當地開大型連鎖超市,家裡趁個幾千萬。
王勝利不能生。
他年輕的時候就有錢,模樣雖然磕磣,但玩的花。
據王勝利自己說,他搞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什麼高矮胖瘦,白的黑的,美的醜的。他都試過。
人的腎精有限。王勝利早早被掏空,30出頭就辦不成事兒了。
可那時,他跟自己的老婆才剛結婚不久。還沒孩子呢。
王勝利不行了。吃了多少偏方都治不好。
好在他媳婦兒人樸實,不離不棄。
就這樣,兩口子生活了小20年。一直都是無兒無女。即便如此,王勝利和他媳婦兒的感情倒還不錯。
後來有一次,王勝利不知道從哪兒聽說,陳光頭的這手陰紋絕技。
那年,都已經46歲的王勝利。再一次動了想生孩子的念頭。
他拿著10萬塊錢,請陳光頭出山,給自己紋身。
這也是我第一次見陳光頭做陰紋。
陳光頭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功夫,在王勝利的腰上,紋了條長滿鱗片的大青蟒。
那條蟒蛇又粗又長,滑溜溜的。通體泛著青光,蛇口微張,粗壯有力的蛇信子從口腔噴出來,還攪動了一口濃濃的粘液。
這紋身有個霸氣的名字——青鱗響尾粗蟒。
反正,聽起來就覺得挺猛。就是紋身的圖案有些惡心。那蟒蛇太真實,滑溜溜的。
王勝利得了紋身,喜滋滋的走了。
隻是王勝利離開時,陳光頭看著他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不知道這老小子命夠不夠強,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當時,我還不理解陳光頭話中的含義。
直到大半年後,我再次聽到王勝利消息時,聽到的卻是他的死訊。
大半年後,有一個客人來我們店裡紋身。
那小子圓頭圓腦,在道上混的,認識的人不少。
不知怎麼的,我們就聊到了王勝利。
圓腦殼說。
“王勝利那小子太缺德。死了也活該。
他是被自己親小舅子攮死的。連那子孫根根兒都給割下來了。
唉!一把年紀不消停。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茶壺把!”
根據圓腦殼的話講,陳光頭給王勝利做的紋身相當靈驗。
王勝利每天就跟吃個大力丸似的,生龍活虎,白天晚上都閒不住。
起初,他就折騰自己媳婦兒。
兩口子人到中年,卻天天整活。一時之間,王勝利的媳婦如同煥發了第二春。兩口子感情越來越好,甭提多膩歪。
可沒過兩個月,王勝利媳婦懷孕了。
女人一懷孕,王勝利雖然心想事成老來得子。但是,他那一身生龍活虎的精力,卻沒處發泄。
王勝利終歸還是沒守住底線。這老登出了軌。
出軌對象不是彆人,竟然是自家媳婦兒的弟妹。
也就是,他小舅子的老婆。
有一天晚上,王勝利小舅子下班兒回家。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自己媳婦兒在屋裡頭哼哼唧唧。
推開房門。那眼前可真是個大驚喜啊!
隻見,王勝利渾身上下皮膚雪白,正跟頭老黃牛似的,揮汗如雨,奮力耕田。
小舅子被眼前的場景驚的腦瓜子生疼。他氣急敗壞的衝進廚房。抄起一把尖刀,朝著王勝利的腰上就攮了過去。
王勝利被捅成了活塞子,血流成河,死的賊慘。
臨了,那小舅子還一刀割下了王勝利的犯罪工具。
王勝利死的時候,他老婆都已經懷孕六個多月。再等個幾十天,自己千盼萬盼的孩子也就該出世了。
王勝利的事兒雖然挺唏噓。
但很快,陳光頭又做了第二次陰紋。
這第二位客人是個小姐,名字叫月月,就在我們附近的洗頭房上班。
那月月二十三四歲吧。雖然年輕,但是長得又醜又胖,沒啥魅力。反正我是看不上。
好在洗頭房那種地方,也不高端。
裡麵服務的客人,大多數都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
工人們沒錢,身上臟兮兮,臭的很。
他們不挑,是個女人就成。
因此,在洗頭房裡乾活的。都是一群上了年紀,四五十歲的老娘們兒。
月月在那群老娘們兒之中,還算是最年輕的。
可即便月月年輕,但她實在是有些太胖了。
她1米6左右的身高。體重起碼能有200斤。滿臉青春疙瘩痘,臉上的皮膚,活像是真愛蛤蟆。
就這番尊容,哪怕擠在一群老娘們兒裡,月月上班兒也不吃香。
有一次,月月來我家紋身店,找陳光頭做紋身。
“陳哥,我聽說你會個啥絕招?
經你手裡紋個身,人就能變瘦,還能變俊?你給我整整唄!”
月月說話滿嘴大碴子味兒。指尖夾著根香煙,一個勁兒的給陳光頭拋媚眼兒。
陳光頭起初不肯。
“妹子,不是大哥不幫你。
我做那紋身邪性,一般人壓不住。
並且,陰紋價格不低。至少2萬塊起步。
我知道你們那洗頭房,一次才50塊錢。妹子,聽大哥的。趁年輕換個活,彆乾這下三路的勾當了。”
可月月的性子死拗。
她一個勁兒的調戲陳光頭。
“陳哥,我又不能差你錢。你就幫俺紋唄。
更何況?我不乾這行還能乾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讓男人攆出來的。家裡還有個娃娃要養。
實在不成,以後你去我們那兒。咱免費給你按摩,天天晚上給你按。哈哈……”
在洗頭房乾活兒的女人,誰都能倒出來幾兩辛酸淚。
陳光頭這人不好色,但是他心軟。
他經不住月月墨跡,最終收了月月的錢。給她在肚皮上做了副陰紋。
陳光頭在月月的肚皮上紋了隻大鳥。
這大鳥有青色的羽毛,長嘴巴。兩隻腳長長的,猶如鷹爪。一雙眼睛狹窄,看起來帶著幾分猥瑣。
最有特點的,就是這鳥的嘴。那嘴是紅色的,很寬,很扁。嘴巴微微張開,其中竟露著十幾顆獠牙。
陳光頭說。
“這幅陰紋叫展翅玄色鷹鷲,此鳥乃上古神鳥。專吃腐肉。
我給你做完這紋身,你回去後三天彆見水。此後不出一個月,你這一身肥膘,都會被陰紋吸收。
這紋身雖不能保證讓你變得傾國傾城,但瘦的玲瓏有致,凹凸有型還是很輕鬆的。”
月月臨走之前,陳光頭還特意叮囑。
“人呐,千萬彆貪心。否則改運不成,隻怕會落得挫骨揚灰的下場。”
萬萬沒想到,陳光頭一語成讖。
月月做完陰紋第三個月,她也丟了命。
不止如此,月月的一身皮都被人給扒了。隻剩下一具血次呼啦的紅肉身,被丟在了我們紋身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