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峰抱著她往浴室走：“一起刷牙洗臉。”
浴室的鏡前燈自動亮起，葉淩站在洗手台邊擠牙膏，從鏡子裡看見趙峰站在她身後，下巴擱在她肩上。
兩人一起刷牙！
葉淩泡沫在嘴裡鼓起，忽然轉身把牙膏沫往趙峰臉上抹。
趙峰笑著躲開，卻被她揪住睡袍領口親了上來。
牙膏的薄荷味混著兩人身上的暖香，在晨光裡漾開。
晨光剛照進窗戶，趙峰正給葉淩彆好亂了的頭發，手指蹭過她耳垂。
管家劉林在門外咚咚敲門：“趙先生，大門口剛收到封急信，說要親手交給您。”
葉淩對著鏡子係藕粉色睡裙的腰帶，聽見了就挑眉問：“大早上誰送信啊？”
話沒說完，趙峰就披上深灰睡袍去開門，劉林捧著個心形粉信封站在廊下，信封蠟封上印著朵水彩櫻花，一股甜膩的梔子花香飄了進來。
劉林壓著聲音說：“送信的人蒙著臉，什麼都沒有說。”
趙峰剛接過粉信封，葉淩就搶過去撕開了，裡麵是金粉寫的字：“趙郎親啟，我在花柳樓水閣備了點酒，盼您單獨來，雪姬拜上。”
信末尾畫的櫻花瓣上，還點著滴金粉。
“花柳樓？”葉淩捏著信紙的手一下攥緊了，半透明的紗紙都皺了：“還讓你一個人去？”
葉淩啪的把信拍在趙峰胸口，睡裙肩帶滑下來，露出的肩膀繃得直直的：“這就是你說的雪姬威脅大？人家都邀你去花柳樓了！”
趙峰盯著信上“趙郎”兩個字直皺眉：“雪姬最會用幻術，這信怕是來者不善！”
“就因為會用幻術才挑這種地方！”葉淩打斷他，腳尖踢了踢旁邊的紫檀木凳，“花柳樓是什麼地方？那不就是銷金窟裡的風月場嗎！她明擺著拿美人計當誘餌呢！”
葉淩說著越來越氣，頭發上的珍珠發夾跟著晃得叮當響。
“你要是敢去花柳樓那種地方，你邁進去那隻腳，我就打你那隻腳！”
趙峰捏著她發顫的手腕，指腹蹭過她腕間銀鐲：“雪姬敢露麵就是機會，這次不抓住她，遲早要在華國生事。”
趙峰彎腰時，雪鬆味混著她發間的白茶香，“你忘了劉漢天說的？她專門挑男人軟肋下套。”
“所以更不能讓你單槍匹馬去！”葉淩甩開他手，藕粉色睡裙的肩帶滑下來：“花柳樓一聽體態是胭脂堆裡的妖精，她往酒裡摻迷藥、往屏風後藏人，你被灌醉了我上哪兒撈人？”
葉淩越說越氣，眼眶卻紅了。
趙峰的心一揪，把人攬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發頂：“這次我帶幫手。”
“我當你的幫手！”葉淩猛地抬頭，眼裡閃著光，“我穿短打束頭發，往臉上抹薄粉，端著酒壺站你旁邊，看哪個女人敢往你身上湊。”
葉淩晃了晃袖中藏的銀簪，“敢動手動腳，我就紮她手腕子。”
“胡鬨。”
“不行，我一定得去！”
趙峰看到葉淩瞪眼時改口：“去可以，但得聽我兩件事。第一，換上深色衣服，彆戴你那叮當作響的首飾；第二，不管看見什麼，都得沉住氣。”
葉淩挑眉：“比如看你跟彆人碰杯，我得笑著給你們倒酒？”
“自然不是。”趙峰忽然捏了捏她鼻尖：“比如她要是掉眼淚說被人欺負，你彆信。”
他想起這丫頭心軟，見不得人裝委屈。
“行，我答應你。”葉淩咬了咬牙，先答應了在說。
半個時辰後，趙峰換了墨色錦袍。葉淩套了身月白短打，頭發束成發髻，臉上抹了層糙粉，袖裡藏著淬了迷藥的銀簪，腰後彆著個小瓷瓶，裡麵是劉漢天配的醒腦藥粉。
劉漢天拄著拐杖在前廳攔住他們，展開張花柳樓的圖紙：“花柳樓水閣臨湖，隻有九曲橋能走。我讓人把樓裡的熏香全換成了無味炭盆，二樓西側三個窗口安排了暗哨。”
趙峰遞給葉淩一個信號彈，“這是信號彈，有事拉響信號彈。”
“雪姬約在水閣，多半想借水景做文章。我盯著酒壺，要是她往杯子裡摻東西。”她晃了晃袖口的銀簪：“保證讓她手指頭先疼。”
趙峰看著她眼裡的認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這丫頭拿起銀簪的樣子，比拿繡花針還利落。
“咳咳咳，到時候你可不能衝動啊！”
“哼，我儘量不衝動。”
葉淩傲嬌起來，哪怕是趙峰，也都承受不住。
花柳樓！
趙峰踏過雕花門檻時，男扮女裝的葉淩正垂首跟在他身後。
花柳樓樓裡蒸騰的脂粉氣混著酒香撲來。
趙峰愣了一下，這雪姬本事真大，成為廢人後，竟然還能在華國弄出這麼大的花柳樓！
越是往裡麵走，胭脂味更加強烈！
葉淩下意識捏了捏袖中銀簪，這銀簪夠雪姬喝一壺的。
“喲，這位爺麵生得很。”龜奴搓著手迎上來，眼睛卻在趙峰腰間墨玉佩上打轉：“是不是頭回來？咱們這兒的姑娘水靈的很。”
“我是第一次來。”
“呦，那這位爺，可得好好享受一下我們這裡的姑娘啊。”
一旁的葉淩，忽然用殺人的目光盯著趙峰。
趙峰全身上下打寒顫：“咳咳咳，我是過來找人的。”
龜奴搓著油光發亮的手，忽然嗤笑出聲：“來我花柳樓的都說是找人的，可這樓裡能找的，不就是些嬌滴滴的美人兒？”
龜奴故意拖長語調，朝樓上拋媚眼的姑娘們努了努嘴，“這位爺要是想找樂子，我保準給您挑個最水靈的！”
“我找雪姬。”趙峰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錐。
葉淩站在他身後，袖口微微鼓起，銀簪的針尖隔著布料抵住掌心，隨時能出鞘。
龜奴臉上笑容停止，搓手的動作頓在半空。上下打量趙峰，又瞥了眼葉淩束發的黑布帶，忽然壓低聲音：“雪姬？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見的。您知道她是誰嗎？”
“我知道她從櫻花國來，也知道她今早送了封信，讓我來水閣喝酒。”
龜奴的臉色瞬間變了，像見了鬼似的往後縮：“您是趙先生？”
龜奴突然轉身就往屏風後跑，嘴裡還喊著：“貴客到！快伺候雪姬大人的客人！”
葉淩正要追，卻被趙峰拽住。
隻見屏風後轉出四個穿黑衣的護院，手裡的棍子磨得發亮，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無法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