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楊愛花翻譯得還挺好,但是當涉及一些專業用詞時,楊愛花的腦子就開始亂了。
“我們廠子的一些數據……數據……”
她根本沒聽懂那是個什麼意思!
加上她中午沒吃飯,身體又有些問題,情急之下便開始冒冷汗,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身子搖搖晃晃,險些站不住。
蘇聯代表,攤手,滿是疑問。
周廠長的眉頭緊皺了起來,“楊同誌?”
楊愛花穩了穩心神,張開嘴,看了一眼齊刷刷看著她的人,頓時她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個時候,林婉晴站了出來。
這個任務很難,很考驗專業性用詞的積累量,林婉晴若不是提前做過功課,她都不能保證自己的能準確無誤地翻譯出來。
“有關實驗的數據,目前我們無可奉告,還要等今後加以驗證,才能得出更為準確的數據。”林婉晴麵帶微笑,用俄語講出了這句話。
隨後她又同周廠長耳語了一番,輕聲解釋。
周廠長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麵露欣慰。
楊愛花被林婉晴擠到了後麵,她隻好全程當了一個陪襯,看著林婉晴大方得體地同蘇聯代表介紹廠子。
她是那麼的自信,始終麵露微笑,很專業。
她本就美麗,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遊刃有餘,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楊愛花失魂落魄地站在那,看著隊伍一點一點的走遠。
不,不是她的問題,是因為周廠長給林婉晴開了後門,讓李偉提前拿到了資料做了準備!
如果她不請假,林婉晴就不會有這個機會,那現在如此耀眼的就是她楊愛花!
這一刻,她更加痛恨起了林婉晴。
林婉晴心腸歹毒,善於算計,鐵了心地折磨她,讓她沒有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林婉晴處心積慮,就為了搶她工作的這一刻!
她死死盯著林婉晴,恨意藏不住。
同樣一直盯著林婉晴錯不開眼珠子的還有周科。
而他是震驚,是詫異,是認知顛覆後的驚喜!
他一直以為林婉晴就是個關係戶,靠著林老爺子之前的人情所以才混進了廠子裡。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麼地離譜。
林婉晴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不由得,他看向林婉晴的視線帶上了欣賞和崇拜。
他和林婉晴的處境都一樣,即使是靠著自己的本事進的廠子,但是人人都覺得他們是關係戶,聽了不少陰陽怪氣的話,所以她們能感同身受,也應該很有共同語言才對。
林婉晴卻對他們的目光絲毫沒有察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引著蘇聯代表進了工廠進行參觀。
最後又陪同著一起吃了晚飯,大半天下來,林婉晴都處理得遊刃有餘,該專業的時候專業,該風趣的時候風趣,給蘇聯專家和一眾領導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後結束的時候,蘇聯代表還專門問了林婉晴的名字。
“林婉晴是我的名字,您可以喊我林同誌。”林婉晴優雅的笑著。
東方的美人,氣質超然脫俗,讓一眾人都移不開眼睛。
雖然中途出了一點點岔子,但是還好有林婉晴補救,整體來說瑕不掩瑜。
等送走了蘇聯代表,周廠長臉上難掩欣慰,“林婉晴,做得不錯!”
“你爸爸要是還在世,看見你這麼的有出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在場的這些人裡,之前對林婉晴有成見的大有人在,通過今天的事情讓她們改觀不少。
周科的眼睛亮亮的,一直盯著林婉晴看。
周廠長哼了一聲,沉著臉說:“你給我過來!”
林婉晴自然知道等著周科的是什麼,她也知道周科是周廠長的侄子,知道周科自然不會真的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懲罰,但是一頓罵是少不了的。
林婉晴覺得自己有必要適當地裝裝好人。
於是她追了過去,小聲地勸,“周伯,周科他也是為了廠子著想,我沒上過班,他懷疑我的能力,我理解。”
“您彆生氣。”
“我生氣的是他不聽指揮!”周廠長指了指臊眉耷眼的周科,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怎麼想的彆以為我不知道!”
“小肚雞腸,以己度人!沒有一點男子漢氣概!”
當著林婉晴的麵被說成這樣,周科臉紅了,一直紅到耳朵尖,隻敢小聲的反駁,“叔叔,您彆說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小心翼翼地瞄著林婉晴。
周廠長哼了一聲,“現在知道害臊了。”
“周科,我和你說,你要是改不了你的臭毛病,今後有你吃虧的時候。”
林婉晴在中間當和事佬:“周科還小,等過幾年長大了,沉穩就好了,您看我,我之前不就什麼都不懂,經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成熟了。”
“哎,要是可以,我多喜歡你還是之前的那個林婉晴。”周廠長看著林婉晴現在巧顏盼兮的樣子,不由地紅了眼睛。
人總是被逼著長大的,要是沒經曆痛苦,就可以永遠做小孩子。
林婉晴苦笑了下,人怎麼可能永遠都長不大呢。
沒有人能永遠在象牙塔裡待一輩子,無憂無慮,不諳世事。
三人一起走到周廠長的辦公室前,發現楊愛花居然一直沒走,而是直挺挺地站在周廠長的辦公室前。
她一見周廠長就趕緊跑了過來,神情焦急地說:“周廠長,我知道今天我讓組織失望了。”
“是,是因為,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沒能提前準備,求你了周廠長,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這次我一定好好表現!”
即使當著林婉晴的麵,楊愛花也豁出去了,她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為了搶回工作,她可以不惜一切。
工作是她的底氣和驕傲,她不能失去。
就算是現在讓她跪下來,毫無尊嚴的哀求,她也一定會這麼乾的。
“愛花啊,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周廠長歎了口氣,“先回去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楊愛花拚命地搖頭,“不,周廠長,我知道婉晴想要回這個工作。”
“雖然當初是我頂替了林婉晴的位置,才進了廠子,但是周廠長,您看我這麼多年乾的也算是儘心儘力,榮譽也拿了不少,之前哪次任務我不是保質保量的完成?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否認我的全部吧!廠子不能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啊!”
楊愛花低聲哭了起來,“我家裡需要這份錢養家,我不能沒了工作!”
“你這是乾什麼?”周廠長語氣逐漸嚴厲起來,“一哭二鬨三上吊麼?”
“組織從沒不承認你的付出,也沒說就這麼讓你回家去,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楊愛花聽見這句話,立馬就製止了哭聲,擦了擦眼角說:“真的?”
“嗯,你和婉晴的事情,我們還在商量。”周廠長說:“你先回家去吧,組織不會不管你的。”
楊愛花頓時就放心不少。
那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林婉晴白忙活一場?
她就說麼,想從她手中把工作搶回去,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她在廠子工作這麼多年,人脈和人情都有,要是就這麼貿然讓她辭職回了家,定然會寒了人心。
這麼一想,她立馬就放心了,偷看了林婉晴一眼,有些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