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沒事兒。”
雁南院裡,謝蘊初被林思桐扶著回來,去梳洗了一番,剛一坐下,林月枝風風火火的來到了臥房,圍著謝蘊初上下打量,生怕哪裡傷著了。
謝蘊初被她娘親這舉動逗笑了,如今這世上真心在意她平安的人不多了,阿娘肯定是最真心的那一個。
“下人來傳信,我聽了魂都要嚇飛了。”林月枝一臉擔憂的看著謝蘊初,“他們說你的那艘船沉了,最後上麵隻有你,你都不知道阿娘聽了心頭一跳。”
林月枝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擔憂和後怕,謝蘊初坐在她身旁,倚靠在林月枝懷中,仰頭一臉討好的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嗎?”
“你呀!”林月枝抬手點了一下謝蘊初額頭,這個女兒千好萬好,就是自己太有主意,什麼危險的事兒都瞞著她,一問起來就是撒嬌,她真怕以後膽子更大,乾出些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來。
“姑母,今日那情況確實險,但好在奉國公小公爺忽然出現,一身好輕功,救下了姐姐。”
見林月枝和謝蘊初談話沉穩了下來,林思桐也開始向林月枝解釋,想起剛剛的場麵,畫麵似乎還在腦海裡重演,才開始她還是後怕,後來小公爺從天而降,表姐得救,她也覺得那畫麵十分唯美。
“奉國公小公爺?”林月枝一下子捕捉到關鍵信息,沅沅當時在玉真觀被嘉陽公主打傷,也是聽說和那個小公爺有上幾分牽扯的,嘉陽公主又是華京出了名的瘋子,這江淮序可招惹不得,隨即問道:“怎麼會是他?”
“說來也是巧,姐姐和這位小公爺還真有緣分,上月馬球賽正是姐姐救了他,今日他又救了姐姐,也算是有來有往,難怪華京傳她倆相配呢。”林思桐想到最近這兩次,江淮序還真是湊巧。
“你說什麼?”林月枝忽然聲音拔高,“這些混賬話是從哪傳出來的?”林月枝麵色一下子鄭重起來,上次玉真觀不過無從判斷真假,嘉陽公主就敢傷人,如今這等流言若是任由滿天飛,她的沅沅豈非日日都要提心吊膽,防著嘉陽公主嗎?
“阿娘,一些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話罷了,何況上次我與小公爺話都沒說上一句。”謝蘊初連忙撫著林月枝的後背為她順氣,安撫下來她的情緒後,遞上了泡好的花茶。
此事她知道風險極高,阿娘擔心也是常事,隻是她實在是沒辦法放棄了,正如江淮序所說,這條船隻能上不能下,剛剛思桐的話也不過是事先給阿娘通通氣,不至於以後覺得這是毫無征兆的事。
林月枝輕啜一口花茶,看著謝蘊初那雙淺笑的眼眸,並未說話,送走林思桐後,林月枝關上房門,深吸一口氣,問道:“沅沅,阿娘隻問你一句,這位小公爺你怎麼看?”
謝蘊初眸光一閃,陷入回憶,“華京人人都說他是個十足十的紈絝,可我瞧著他是個好人呢,今日救了女兒,也算是女兒的救命恩人了。”
“沅沅”林月枝握上謝蘊初雙手,一臉嚴肅道:“你救過他,他又救了你,這便算扯平了,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她歎了一口氣,認真道:“他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起的人,你懂嗎?”
謝蘊初望著林月枝充滿愁緒的眼睛,眉頭微蹙,帶著幾分懵懂,點了點頭。
奉國公府,晚膳後,奉國公江祁正在園中打拳,奉國公夫人蘭晴坐在亭子中,翻看著賬本。
江淮序兩步輕快的飛奔到涼亭中,端起茶猛灌一口,身後的隨從立在遠處。
“你這又是去哪兒混了回來的?”江祁打完一套拳,剛好看見江淮序的身影,信步走了過來,看清江淮序身上這套衣服,他眼角抽了抽,也不知道這小子在哪兒搞了一套這樣的衣服,看上去一股文縐縐的樣子,哪裡還有他們武將家半分風骨。
“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江淮序買了個關子,“我今兒可是去參加了牡丹花會!”
“就你?”江祁一臉不信,就他這個兒子,小時候倒還算得上聰明,長大了,讀書像極了他,還去參加這種風雅詩會?鬼都不信,“去找罪受?”
他可記得,那些文官和他們武將最合不來,去能落著什麼好處?
江淮序掃了江祁一眼,用這就是你不懂了的眼神掃過,“這牡丹花會是望仙樓舉辦的,這望仙樓又是外祖家的產業,我這去叫捧場!”
江淮序拿起一塊兒糕點,自顧自吃了起來。
蘭晴抬眼看著江淮序,上下打量一番,抬起下巴示意江祁,她這個兒子,平日裡哪會這樣打扮,八成是有事兒。
江祁接收到信號,上下打量一番,冷哼一聲,對江淮序的話嗤之以鼻。
見江祁接受信息失敗,蘭晴隻好自己開口詢問,“你彆是去惹亂子的。”
“那娘你算是猜錯了,我不僅沒惹亂子,我還救了人。”
見兒子一臉自信,江祁來了興趣,湊上前,“怎麼回事兒?”
“今天一艘船不知怎的,要沉了,船上還剩一個人,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一個輕功,成功將人救起,然後瀟灑離場。”
“船沉了?”
“你救了誰?”
蘭晴關注點在突然沉了的船,這若是出了大事,追究起來,望仙樓也得擔責。
江祁則是好奇,他這不著調的兒子還能救人呢?
“謝禦史家的三小姐。”江淮序答完,眼神繼續停留在桌上糕點上,語氣清淡,狀似隨意。
“就是謝澤的丫頭?上次馬球賽救你的那個?”馬球賽的事,江祁有所耳聞,謝澤這個人他多少也知道些,沒少參嘉陽公主,“你倆倒還有緣分。”
江祁話音一落,場麵瞬間安靜下來,蘭晴盯著江淮序,江祁也皺起眉頭。
蘭晴看江淮序閃躲的眼神,心道不好,伸手拍了他腦袋一巴掌,“人家好歹救過你,你可彆恩將仇報。”
她現在有些怕這個兒子心野了,他這年紀春心萌動再常見不過,可偏偏他不行,他過得再不好也不能去霍霍其他家的姑娘,錦煙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娘,你想多了。”江淮序揉了揉腦袋,含糊的應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