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陳銘看著出現三人,有些發蒙。
好在,吳道及時走上前來,解釋道:“他們三人,是我請來幫忙的。”
說罷,他指著魁梧男子給陳銘介紹道:“這位是劉虎,猛虎獵妖隊的隊長,練氣九層修士。”
陳銘聞言,連忙拱了拱手。
“見過劉隊長。”
猛虎獵妖團隊的名聲,在長青坊市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對方小隊裡一群練氣後期修士,且還成功獵殺過堪比築基修士的二階妖獸。
儘管那個二階妖獸是因為剛剛分娩,導致身體削弱。
但這等戰績,也是絕無僅有了。
劉虎朝他咧嘴一笑:“叫劉隊長有些生分了,你若不嫌棄,叫我一聲虎哥就行。”
“虎哥。”陳銘聞言,立馬笑著說道。
吳道見狀,又指了指侏儒男子說道:“這位是苟瘤,荒山劫修,練氣八層修士。”
陳銘聞言,心中一驚。
劫修顧名思義,就是專門打家劫舍的修士。
乾的那都是殺人放火的惡事。
一旦被執法堂抓到與劫修有勾結,那罪責可不比魔修輕多少。
沒想到道爺路子這麼野,竟然還跟這種人有交集。
“見過苟兄。”陳銘朝苟瘤拱了拱手。
苟瘤朝他咧嘴一笑,露出滿是黃斑的門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吳道又指著最後的那名妖豔男子道:“這位是梅雙,春花胭脂坊的掌櫃,練氣七層修為。”
陳銘拱了拱手,他對於春花胭脂坊了解甚少,隻知道是坊市內比較有名的一家店鋪。
梅雙見到陳銘後,朝他拋了個媚眼,夾著嗓子說道:
“公子這臉蛋,好生俊俏。”
被一個男人這般誇讚,陳銘感到一陣惡寒。
吳道吐了個煙圈,輕咳一聲:
“你們也算是見過麵了,以後陳銘之言,便是老道之言。”
劉虎等人皆點頭應是。
“與宗門爭鬥,是散修大忌,稍有不慎,便是家破人亡、身隕道削的下場,絕不可大意。”
“需做之事,我已在信中告知。”
吳道說著,敲了敲煙杆,目光轉向陳銘:
“你隨我過來。”
陳銘抬腳跟上,與吳道來到房間中,關緊門窗。
吳道檢查了一下房間,確定無人偷聽後,忽地轉頭對著陳銘問了一句:
“你覺得他們三人之中,誰可信,誰不可信?”
陳銘一愣,表情有些意外。
這是在考校自己?
三人之中,苟瘤神情精明,又是個劫修,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且毫無道義之人,完全不可信。
梅雙此人,給他一種性格乖張的感覺,看不透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但能夠坐到掌櫃的位置,城府定然也不簡單,可以利誘之,但不可全權交托。
唯有劉虎,作為猛虎獵妖隊的隊長,在坊市內名聲極好,且並不劣跡,或許可信。
正常人都能看出這一點,但既然如此,道爺為何還會問這麼一句。
難道看起來最不可信的,反而才是最可信的?
“苟瘤?”一念至此,陳銘試探著開口。
畢竟仗義多是屠狗輩,或許最喜歡殺人的劫修,反而是最講道義的那個。
“何以見得?”吳道抽著煙,不置可否。
陳銘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吳道點點頭,笑道:“他們都可信。”
“劉虎雖然表麵道義,但背地裡,卻乾著殺人奪寶勾當。甚至還害死過長青宗一位金丹真人的孩子,此事恰好被我知曉,隻要他不想死,就不敢不聽我話。”
“梅雙作為春花胭脂坊的掌櫃,卻多次做假賬貪汙,被我拿到證據。這件事若是被他背後的家族知道,也免不了一死,所以他也可信。”
“至於苟瘤,這家夥還是凡人時,曾為了一本修仙功法,倒賣妻女,更是毫無道義可言。不過他吃了我的毒丹,每月都需要從我這裡拿解藥,所以也可信。”
吳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幾人儘是心狠手辣、惡事做儘之徒,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怕死。”
“這修仙界,唯有怕死之人,最好用。”
陳銘點了點頭,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但緊接著,他又皺起眉頭:
“可僅憑我們五人,如何鬥得過長青宗?”
“你錯了。”
吳道拿起煙鬥,深吸了一口後說道:“我們鬥的不是長青宗,而是在坊市內的長青宗弟子。”
“隻要越過他們的看守,將周易茹救出來,我們便勝了。”
“而且,我何時說過,需要五人的。”
吳道微微搖頭:“與他們鬥的,隻有我與劉虎和苟瘤三人罷了。”
“你今晚連夜出城,一路向北,前往古風鎮。”
“中途梅雙會負責你的安全,以他練氣後期的修為,保護你到達古風鎮不成問題。”
“等到了古風鎮,儘快找個地方落腳,減少外出,謹言慎行。”
陳銘聞言,頓時一愣:“我也要走?”
吳道雙眼一瞪:“你一個凡人,留在坊市除了拖後腿以外,還能做些什麼!”
“等此間事了,我便帶著周易茹去尋你。”
“到時候你與他儘快成親,生他個大胖小子,不要絕了你父母的後。”
“至於修仙一事,回頭道爺我親自教你。”
陳銘深吸一口氣,問道:
“道爺,你跟我透個底,此戰,你有多大把握?”
吳道叼著煙嘴吧嗒了兩口,淡淡說道:“若是要將周易茹安全無憂地帶回去,不足一成。”
“但若是不考慮這一點,則有7成勝算。”
陳銘沉默了。
道爺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發現事不可為,為了以絕後患,他會出手殺了周易茹,永遠堵上她的嘴。
吳道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動,語氣深沉的說道:
“臭小子,彆怪你道爺狠,修仙界向來都是如此。”
“那周易茹話說得好聽,但誰能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萬一她臨死前突然反悔,將你的事供出來,你該怎麼辦。”
“修仙就是練蠱,隻有心足夠狠,才能走得夠遠。”
“若是有一天,你發現道爺我要害你,你也要想儘辦法、不顧一切地殺死我!”
“這就是修仙!一場與天鬥、與人鬥的征途。”
“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
吳道放下煙杆,麵色嚴肅地朝他看來。
陳銘沉默良久。
他知道吳道是為了他好,是在教他這個修仙界的生存法則。
隻是,他做人有自己的底線。
僅憑猜測就隨意殺人,這與王三痞之流,又有何區彆。
他抬起頭,目光與吳道對視,語氣堅定:
“從來如此,便是對嗎?”
“冥頑不靈!”
吳道麵色一變,憤怒地抬起煙杆,朝他砸來。
速度之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感到額頭一痛、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吳道見狀,臉上的惱怒之色瞬間退去,轉而化作一抹釋懷與回憶。
“柔兒,這孩子的性格,真是和你當年一模一樣。”
“隻可惜,他沒有你當年的天賦。”
吳道放下煙杆,看向陳銘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