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親自帶著一對鑲著紅藍寶石的荷花鯉魚赤金步搖當做賠禮去看望、安撫管彤。
兩人你來我往交鋒了幾句場麵話,尤氏離開,這件事就算揭過了。
管彤把玩著金燦輝煌的步搖,腦海中浮現尤氏發髻上那支靈芝仙草羊脂白玉簪,那是她母親的陪嫁。
不急,屬於她的東西,她會一樣一樣的奪回來。
遲早的事。
管婧快氣炸了。
“娘您竟然給那個賤人賠不是?憑什麼?她配嗎?她還打了爹呢怎麼不說!”
“你小聲點兒,你爹好麵子,這事兒以後不可再提知道嗎?”
管婧當然知道,但是她不甘心,“她打了爹耳光啊,難道爹就這麼算了?”
說起這個尤氏也很不爽,以及有點恨鐵不成鋼。
那是侯爺啊,她雖然得寵,但這都是她挖空心思伺候、做小伏低討好換來的,管彤那賤人居然敢打他耳光、罵他,而他竟然虛張聲勢撂下幾句狠話就算完事兒。
什麼道理!
尤氏冷笑:“你爹最記仇,本又不喜歡她,等著瞧吧,當然不會這麼算了。你彆管這些,好好的討太子爺和皇後娘娘歡心、多結交勳貴朝臣之家的貴女就對了。隻要你當上了太子妃,還不是想怎麼收拾她就怎麼收拾她。”
管婧心裡舒坦了,乖巧依偎著尤氏撒嬌:“娘說的對,等我成了太子妃,我要她生不如死。我一定會成為太子妃的。”
皇家狩獵的熱鬨與管彤無關,管婧在樂善侯夫妻明捧、皇後與太子暗捧之下大出風頭也與管彤無關,她關起門來安安靜靜的“養傷”,除了請安,哪裡都不去。
人人都看得出來,樂善侯更疼愛小女兒,皇後、太子對她這個準太子妃也態度淡淡,自然沒人上趕著巴結討好。管彤樂得輕鬆。
轉眼,狩獵活動結束,各處都在收拾行囊,明天就該啟程回京了。
傍晚,夕陽西下,天邊罕見的鋪滿了絢麗的晚霞,濃豔迭麗,美不勝收。柔和的霞光照耀萬物,草木湖光皆染上了一層絢麗光輝,與天邊晚霞相映成趣。
管彤帶著北汐在澄光湖畔散步。
繞了個彎,迎麵相對,尷尬了。
隻見太子和管婧站在半人高的幾叢梔子後似乎說著什麼,跟著的婢女丁香、太監牧和遠遠隨著。
太子下意識想要與管婧拉開距離,管婧嬌蠻勁兒上來,突然伸手緊緊握住了太子的手,與太子五指相扣,掌心相貼指腹曖昧的輕輕摩挲太子手背。
太子輕輕掙了掙,沒掙脫,無奈又寵溺的瞥了她一眼,隻得由著她。
管婧勾了勾唇,媚眼如絲,似笑非笑的瞥了管彤一眼。
前方一長溜花圃相隔,管彤便沒有走過去,隔著花圃衝太子屈膝福了福:“給太子爺請安。”
“咳,起吧。”
管婧嬌聲輕笑:“好巧呀,姐姐也是來賞景的嗎?”
管彤微笑:“是啊,是挺巧的,沒想到碰到妹妹和太子爺了。”
她說的坦蕩,管婧和太子卻有點兒不自然,以及隱秘的惱怒。
“我和太子爺也是偶然碰上,姐姐千萬彆誤會。”
太子也道:“阿彤不要亂想,壞了阿婧的名聲。”
“當然不會,我當姐姐的再糊塗也不會懷疑自己的妹妹勾引自己的未婚夫啊,那還是個人嗎?”
“你——嗬,姐姐知道就好!”
太子皺眉不悅:“既然不會亂想,阿彤說話便正經些好好說。”
管彤不跟他爭執,垂下眼眸:“太子教訓的是。”
“大哥!”
齊雲景忽然來了,站在管彤身旁,看看她、又看看太子和管婧,忽然笑道:“怎麼管大小姐在這、管二小姐卻同大哥在一處?這倒有點意思啊。”
太子嚇了一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臉都黑了:“二弟胡說什麼?都是偶遇罷了。”
齊雲景:“原來是偶遇啊,我還以為管二小姐也對大哥有意,要效仿娥皇女英呢。”
管彤:“”
您是真的會說話的。
管婧惱了:“昭陽王不要亂說!”
她充滿敵意的看了管彤一眼:管彤配跟她娥皇女英嗎?太子哥哥喜歡的是她,也隻會是她一個人的。
齊雲景好笑,打趣道:“難道管二小姐不樂意?大哥,你被嫌棄了啊。”
管婧更惱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昭陽王休要挑撥!”
齊雲景一挑眉:“哦?那管二小姐是什麼意思?”
“我——”
管婧剛要說嚇得回神,不是,她哪裡有什麼意思?她什麼意思關昭陽王什麼事?險些上了他的當了。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
齊雲景大笑。
姐妹一同進宮這種事並不罕見,又不是在正式場合,私下裡齊雲景打趣幾句算不得什麼,管婧再惱也不敢怎樣。
況且,她自己當著管彤的麵與太子毫不避嫌在一處,還敢挑彆人的錯?
太子想要發作、然較真起來又顯得小題大做,冷颼颼瞟了齊雲景一眼,“孤還有事先走了,二弟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好啟程。”
太子離開,管婧瞪了管彤一眼也走了。
齊雲景與管彤同時轉頭,四目相對。
管彤十分識趣,“我又欠殿下一個人情。”
齊雲景挑挑眉,尋思道:“本王怎麼覺得,管大小姐似乎有點兒債多不壓身啊,還是說,管大小姐很喜歡欠人人情?”
管彤心頭微跳,微笑道:“殿下覺得這個人情不該算數嗎?”
齊雲景認真的想了想,似笑非笑,“本王覺得不用。”
“用的,殿下替臣女出了一口惡氣,”管彤小聲道:“臣女敢肯定,剛他二人仗著花叢遮掩,手牽著手呢。”
被他一通陰陽怪氣,這才鬆開。
管彤不在意他們乾惡心人的事兒,但也樂得看他們心虛狼狽吃癟。
齊雲景瞳孔大震睜大眼睛,“”
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他同情的看了管彤一眼,由衷佩服,“管大小姐真是好脾性。”
管彤輕嘲,“不相乾的事,何必在意?”
齊雲景:“”
他現在是真的信了管大小姐一點也不想當太子妃。
管彤微笑:“四個人情,臣女記著。”
她屈膝福了福身,飄然而去。
齊雲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歎了歎,幸災樂禍。
太子那個蠢貨,錯把魚目當珍珠,他根本不知道他錯過了什麼。
這種事兒都能忍得住的聰明人,想乾什麼事兒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