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越的手臂在她腰窩處輕輕收攏，將綿軟的代代托進懷裡。她的劉海黏在額角，碎發蜷曲如被露水打濕的春草，他指尖輕輕捋開，指腹擦過鬢角時，觸到一片潮意。
"去我房間睡吧，這裡好像不太適合再繼續睡了。"他的唇落在她汗濕的額角，像片羽毛輕輕拂過書頁。
代代仰頭望他，雙頰泛著薄霞，鼻尖還凝著細汗，卻在他起身時，無意識地攥住他睡衣下擺。
浴室的水聲潺潺，趙越望著鏡中自己，額發濕漉漉地貼在額角，想起方才她指尖劃過他胸肌時，那陣酥麻的顫栗，如同細小的電流竄過全身。
他甩了甩頭，取來乾淨的浴巾，回到臥室時，見她正望著床頭發呆。
"在看什麼？"他蹲在床邊替她擦手，毛巾掠過她腕間的紅痕，那是方才她緊張時攥出來的印記，像朵淡紅色的小花。
"學長的衣服亂丟。"代代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襯衫。
趙越握住她的手，替她掖好浴巾邊角，"沒關係！"。
抱起她時，浴巾邊緣滑下少許，露出一截腳踝。此刻她的頭擱在他肩窩，呼吸漸漸綿長，指尖勾著他睡衣紐扣，睫毛忽閃忽閃的。
他抱著她回到自己房間，輕輕將她放下，浴巾與外套滑落在地，露出她蜷成蝦米的輪廓。
"蓋好被子。"他替她拉過被子，觸到她指尖微涼，便將自己的掌心覆上去，像焐熱一塊被夜露打濕的石頭。
"學長彆走"她的聲音浸在睡意裡，睫毛眨了眨。
趙越失笑，脫了外套躺到她身側，聽著她呼吸漸漸平穩，像聽一首熟悉的搖籃曲。
窗外的樹影在月光裡晃啊晃，他看著懷裡的人嘴角輕輕揚起。
半夢半醒間，趙越感到胸口壓著團柔軟的重量。睜開眼時，晨光正從紗簾縫隙漏進來，代代的手臂擦過他唇角，她正伸手夠床頭的礦泉水瓶。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後背。
代代忽然意識到自己幾乎趴在他身上，耳尖瞬間燒紅。
她慌忙扯過被子，手肘卻撞在他胸口，換來一聲悶笑。"急什麼？"他替她擰開瓶蓋，指尖擦過她唇角時，想起昨夜她喝梨湯時，湯汁順著下巴滑落的模樣。
水流過喉嚨的聲音混著晨光，趙越望著她頸間晃動的鎖骨，"還要嗎？"他指腹蹭過她發頂。
代代搖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睡衣紐扣。
趙越忽然翻身下床，取來一件新的毛衣，"先穿件衣服，彆著涼。"，他替她套上時，觸到她後頸的絨毛。
"餓了嗎？"他拉開窗簾，臘梅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幅淡墨畫。
代代望著窗外的陽光，想起他說過的"早餐要吃好"，點點頭。趙越輕笑，指腹刮過她鼻尖，"那我去煮麵，不準再睡回籠覺。"
廚房傳來燃氣灶點火的聲響，代代裹著被子坐起，看見床頭擺著他的筆記本，扉頁上貼著她送的銀杏書簽。
翻開第一頁，是他的實驗筆記，字跡力透紙背，卻在角落畫著小太陽和歪歪扭扭的笑臉還有一隻小貓。
"小心燙。"趙越端著麵走進來。碗裡臥著兩個溏心蛋，麵條上撒著蔥花，像春天裡冒出的新芽。
代代接過筷子，嘗了一口。
"好吃嗎？"他坐在床邊看她吃，指尖輕輕替她拂去嘴角的麵湯。
代代點頭，忽然伸手在他嘴角摸過，"學長，你嘴角上有麵湯。"
他失笑，捉住她手腕輕吻，"小傻子，我又不是你"
陽光漸漸爬過床沿，落在他們交疊的腿上。代代望著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趙越捉住她指尖，放在唇邊輕咬，"某人昨夜太不老實，害我醒了三次。"
她耳尖發燙，想起昨夜自己無意識地往他懷裡鑽。
"下午去看展好不好？"他收拾碗筷時，想起昨天答應她的事。
代代望著他後背，輕輕環住他的腰。"好，看完展去吃飯。"她晃了晃空碗，"要學長請客。"
趙越轉身時，碗沿碰出清脆的響聲，"遵命，公主殿下。"
他刮了刮她鼻尖，忽然俯身吻了吻她額頭，"去洗漱吧，我收拾房間。"
代代踩著拖鞋走進浴室，鏡中自己的頭發亂得像鳥窩，卻又忽然笑了。
當她洗漱完畢出來時，趙越已換好襯衫，正在整理床頭櫃。抽屜裡露出半截包裝盒，她想起今早的慌亂，耳尖再次發燙。
"看什麼？"他順著她目光看去，忽然輕笑，將盒子收進抽屜，"是維生素。"
代代愣了愣，忽然從背後抱住他，臉貼在他肩胛骨之間。
"怎麼了？"他轉身時，領口蹭過她鼻尖。
代代仰頭望他，"沒什麼，就是覺得學長真好。"
趙越低笑，指尖捋順她翹起的頭發，"傻瓜，你才是我的小太陽。"
收拾妥當出門時，陽光正暖。趙越替她圍好圍巾，指尖觸到她耳垂的溫度，像觸到一顆熟軟的草莓。
"手給我。"他將她的手塞進自己大衣口袋，那裡有個暖手寶，正煨著熱氣。
代代望著兩人交疊的影子，在人行道上拖得老長，像兩支並蒂的蓮，在春風裡輕輕搖晃。
風掀起她的發梢，趙越伸手替她彆到耳後，指腹劃過她發燙的臉頰："冷嗎？"
代代搖頭，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撓。
街角的咖啡店飄來焦糖香，代代拽了拽他袖子，"先喝杯咖啡吧？"趙越望著她眼裡的期待，忽然想起她說過"咖啡是成年人的糖果"。
他轉身推開店門，暖黃的燈光裹住兩人，像裹住一顆剛出爐的溏心蛋。
"兩杯拿鐵，少糖。"他替她拉開椅子，想起昨夜她蜷在他懷裡的模樣。咖啡端來時，奶泡在杯口堆成小山，代代用勺子輕輕戳了戳，忽然在奶泡上畫了個小太陽。
趙越望著她認真的模樣，忽然笑出聲，在她鼻尖輕輕捏了捏。
陽光穿過玻璃窗，灑在咖啡館，趙越伸手握住她空著的手，指腹在她手腕輕輕撫摸著。
"看什麼？"代代被他看得耳尖發燙，低頭攪了攪咖啡。
趙越輕笑，指尖蹭過她手背，"看我的小太陽。"她抬頭望他，恰好撞上他眼底的光，像撞上四月裡忽然盛開的櫻花，紛紛揚揚，落了滿心。
原來最好的愛情，不過是這樣，在晨光裡共享一碗麵，在咖啡香中交換一個眼神，在人生的每個平凡時刻，都有彼此溫暖的掌心相握。而那些藏在時光褶皺裡的溫柔，終將釀成最甜美的酒，在歲月的杯中，愈久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