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沿著石板路往觀景台走時，周然忽然小聲詢問，"小夏，你到底跟代代說了什麼？瞧她臉都紅成啥樣了。"
林小夏仰起臉哼了一聲，"女生的秘密，你個大老爺們插什麼嘴？"說著便小跑著往前蹦。
惹得周然笑著搖頭，幾步追上時忽然彎腰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氣得林小夏抬手捶他，"周然你耍流氓！"
農耕文化觀景台的木柵欄外，層層疊疊的梯田像被打翻的調色盤。冬季的水田剛注滿水，陽光潑下來，碎成滿池金鱗與靛藍的雲影。
代代趴在欄杆上看得入神，忽然感覺指尖被輕輕捏了捏，抬頭便撞上趙越眼底的溫柔。
他望著遠處山坳，聲音低低的，"等春天來，這裡會開滿油菜花，黃澄澄的一片連到天邊。秋天麥浪起的時候，一片金黃。"
代代轉頭看他，正想說話，林小夏忽然從背後蹦過來，"彆看啦！木鼓舞場的表演要開始了，民宿老板說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說著便拽著周然往前跑。
幾人到達時，木鼓舞場早已圍滿了人，牛皮鼓被敲得咚咚響，穿著傳統服飾的村民們甩著銀飾起舞，銅鈴與鼓點撞出熱烈的節奏。
林小夏眼睛發亮，拽著代代就往人群裡鑽，周然被她扯得一個趔趄，慌忙伸手扶住她腰，"祖宗，慢點兒！"
四人被熱情的村民拉進舞圈時，周然的手腳瞬間變得比木棍還僵硬。
他看著周圍人甩動的手臂，先是抬左手邁左腳，緊接著又變成右手右腳，同手同腳的模樣逗得林小夏笑到直不起腰，蹲在地上捶地，"周然你是機器人嗎！"
反觀趙越，不過跟著村民學了兩三個動作，便已掌握了節奏。
他伸手牽住代代的手，帶著她隨鼓點跨步、轉身，指尖在她掌心輕輕點著節拍。
代代望著他微蹙的眉頭，忽然想起在獨克宗古城的夜晚，他也是這樣帶著自己穿過人潮，在青石板起舞。
"越哥，"周然氣鼓鼓地擠過來，“越哥你居然會跳舞?這深藏不露啊，代代學妹一點不驚訝看來是早就知道了?"
她忽然想起他在麗江彈著吉他唱歌，在麻江篝火晚會帶著她跳舞。
"學長的隱藏技能可多了。"代代笑著接話，抬頭時撞見趙越眼底的笑意。
從木鼓舞場出來，四人又逛了司莫拉民俗文化陳列館。牆上的佤族壁畫色彩濃烈，描繪著獵頭祭祀與刀耕火種的場景，人物的眼睛仿佛會跟著人轉。
路過古榕樹群時，代代仰頭望著樹上懸掛的牛頭圖騰，陽光透過氣根灑在趙越肩上，他忽然伸手替她擋住迎麵而來的樹枝，掌心輕輕護著她的頭頂。
七子泉的泉水清冽見底，林小夏蹲在泉邊用指尖蘸水，忽然驚呼，"周然你看，水裡有小魚！"
周然湊過去時不小心踢到石頭，水花濺在她褲腿上，兩人立刻打鬨起來。
代代靠在趙越肩頭，聽他輕聲說著每個泉眼的名字。
中午在農家小院吃飯時，老板娘端來熱氣騰騰的土雞鍋，砂鍋裡飄著菌菇香。牛乾巴被切成薄片，在陽光裡泛著油光，涼拌牛皮嚼起來咯吱作響。
林小夏夾了塊雞肉放進周然碗裡，卻被他用筷子擋回來，"你先吃，玩累了吧！"
"周然?你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林小夏將雞肉放在自己碗裡又夾了一塊遞給周然。
"謝謝我們小夏，我們小夏最好了！"
趙越笑著替代代舀了碗湯，指尖在她手背輕輕蹭了蹭。
代代咬著筷子看趙越，學長怎麼生的這麼好看，以後有小孩會不會
林小夏的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抬頭時正撞見周然舉著筷子追著林小夏跑，老板娘站在灶台邊笑著喊，"彆摔了！"
趙越的手忽然覆過來，輕輕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指尖。
吃完飯，代代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忽然想起民宿老板提過的村口體驗項目，"小夏，老板說村口可以自己烤粑粑，要不要去試試？"
林小夏正低著頭玩周然的衛衣抽繩，聞言立馬站起身，"要去，要去！"
村口的空地上支著幾個泥灶，旁邊的竹筐裡堆著新鮮的糯米粉。
林小夏剛跑過去，就被隔壁攤位的臉繪吸引了目光。攤主是位戴著銀飾的佤族阿婆，麵前的木板上擺著十幾種鮮豔的顏料，畫著圖騰的紙樣在風裡輕輕翻動。
"周然周然！我們畫臉繪！"她扯著周然的袖子往前蹦，周然苦著臉往後躲，"我一大男人畫那玩意兒乾嘛？"
林小夏叉腰瞪他，"來都來了，必須體驗！"說著便拽著他在小板凳上坐下，阿婆笑著往她臉頰上塗了抹靛藍色，又用朱砂勾出羽毛狀的花紋。
周然全程皺著眉，任由阿婆在他額角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牛頭圖騰。代代看著他垮掉的臉，忍不住笑出聲，趙越則在一旁掏出手機，迅速拍下了這幕。
"越哥，不許拍啊！"周然伸手去搶手機，林小夏卻趁機在他鼻尖點了團明黃色顏料，惹得周圍人哄堂大笑。
趙越將手機揣回口袋，低頭在代代耳邊"想畫麼？"
她望著阿婆筆下流動的色彩，搖搖頭又點點頭。
趙越低笑一聲，替她選了淡紫色的花瓣圖案，阿婆的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遊走時，他伸手替她捋開垂落的發絲。
烤粑粑的泥灶已經燒得通紅。林小夏擼起袖子，學著老板娘的樣子把糯米團壓成薄餅，往中間包了紅糖和花生碎，小心翼翼放在烤架上。
周然湊過去想幫忙，卻不小心碰翻了裝芝麻的罐子，惹得林小夏一陣笑罵，"周然，你個搗蛋鬼！"
"熟了熟了！"幾分鐘後，林小夏用竹片夾起金黃的粑粑，周然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瞬間被燙得直吸氣，腮幫子鼓得像倉鼠，"嘶，燙死我了！"
代代笑了笑，從烤架上拿起一塊遞給趙越，"學長嘗嘗，外皮好脆。"
他接過低頭咬了一口，紅糖漿順著嘴角流出來，她慌忙伸手替他擦掉，卻被他忽然含住指尖，嚇得她猛地縮回手。
"喲，秀恩愛呢？"林小夏舉著粑粑湊過來，周然趁機偷咬了一口她手裡的，被她追著打了兩圈。
四人臨走時又買了幾袋烤粑粑，林小夏非要把一袋塞進手裡，"學長，這是給代代的，萬一她路上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