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裴今妄自從十二歲以後就性情大變。
把自己的名聲搞的越來越臭，包裝成一個紈絝，原來是為了降低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的防禦心，避免自己站在風口浪尖，而是躲在暗處一擊製敵。
他一直以來，雖然是知道自己兒子有意藏拙，但是根本沒有往深處想。
更沒有想到，兒子居然不動聲色地為裴氏做了那麼多……
相比之下，他真的很像一個廢物，愚蠢又無能。
“老頭子，不用愧疚，你一個人撐著裴氏集團，已經很不容易了，做兒子的，自然是要為你分憂不是？”
裴今妄看出了他的心思，這會兒語氣又變得吊兒郎當起來。
“那裴家老宅剩下那些人……”
這麼說來，那些人的安分都是裝的？裝這麼多年，也是難為他們了。
“不足為懼。”裴今妄淡淡吐出幾個字。
隻要他們不來他眼前蹦躂，他根本懶得管。
“所以你說那麼多，跟陸大小姐有什麼關係？”裴厲突然想到了他們一開始討論的話題。
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但始終不敢置信。
“難道我口中的恩人，還不夠明顯嗎？”裴今妄反問。
裴厲倒吸一口涼氣，眼神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你的意思是說，救你的人，是陸大小姐？”
“對。”
“可她當時也才多大啊？”
陸家大小姐當年意外丟失，在國外孤苦無依，自己的處境怕是也不好吧，居然能救下裴今妄？
裴今妄勾了勾唇，並沒有要細說的打算，“接下來劇情，即便是付費也不能收聽，隻有我自己可以回憶珍藏，懂？”
裴厲：“……”
“反正，她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厲害，幫我調查證據的那些人，也是看在她名號的份上才肯幫我的，我暗中關注追隨她這麼多年，都沒能完全摸清楚她的實力……她就是那個圈子的神話，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天知道，我查到她是陸家大小姐的消息的時候，有多麼興奮和慶幸，終於有個卑劣的借口可以靠近她了……
那個時候，我整整醉了三天三夜，所以回國才晚了兩天，不過好在，沒有耽誤，我真的鼓起勇氣成功站在她麵前了……哪怕是裝瘋賣傻也好，至少她可以記住我，不像之前……”
喃喃自語了幾句，他突然握住自家老父親的手。
“老頭子，謝謝你，你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為我定下了這門娃娃親，就憑這一點，以後你老年癡呆了，我也絕對不會放任不管的。”
裴厲：“……”
真是正經不了幾分鐘。
“所以說，你這麼早就惦記上人家了？”
“嗯啊，俗話說得好，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
“你小子，居然恩將仇報。”
“怎麼就是恩將仇報了，本大少爺也很優秀的好不好？雖然今天沒能留大小姐多久，但大小姐可是親自給我派了任務的，包給她辦的漂漂亮亮，還請你不要拖累我好嗎？”
裴今妄這會兒覺得渾身乾勁十足。
“什麼任務？”
“這你彆管，你好大兒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我不在的時候記得好好守護裴家。”
“嘿，你丫的，這還用你教？怎麼，看你這樣子要出國，去多久？”
“這個很難說，反正你看見我也煩，那不如就先說拜拜吧。”
留下這句話，他直接開溜，甚至還不忘叫上幾個他的狗腿子。
裴厲簡直無語。
這麼多年的壞毛病了還沒改掉。
不過轉念想到裴今妄剛剛說的那些話，他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對他好點。
兒子過的太苦了。
裴今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爸，當忍則忍，說不定不久的將來，他真幫您拐了個兒媳婦回來。”
“我是怕他媳婦沒拐回來，反而把自己折在裡麵了，這些年他乾的事情多危險多拚命你不是不知道……你派人，想辦法監控著他的動向吧，免得死在外麵都沒人收屍。”
裴厲歎了口氣，言語間全是擔心。
大兒子在國外三年，到底在乾些什麼事情，他其實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不會的，不說我們有陸家這麼強大一個親家在，就光憑嫂嫂一個人，就沒人能越過她要了哥哥的命。”裴今朝語氣淡淡的，“當然，除非哥哥在嫂嫂麵前作死，那就另當彆論了。”
“你還真是看得開，所以，剛剛你哥說的那些話，你全部都聽到了？”裴厲有些不確定地問。
因為他不知道裴今朝什麼時候到的，聽到了多少。
“嗯。”
“那你怎麼沒點反應？還是說你早就知道，被蒙在鼓裡的隻有我一個人？”
“嗯。”
得到自己小兒子肯定回答的那一瞬間，裴厲覺得天都塌了。
感情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小醜？
“不是，為什麼呀？我是什麼很不靠譜的人嗎？”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是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願意聽我哥差遣，而不是您這個老父親的？”
裴厲：“……”
真的很紮心誰懂？
裴今朝看出來了他的悲痛欲絕，於是難得說了一堆的話來安慰他。
“第一，您重情重義，容易被親情蒙蔽，這是我和哥哥都心知肚明的；
第二，事發突然，哥哥來不及跟您通信，再加上那時的您正被幾位族老監控著，不宜知道太多；
第三，您雖然在商場上可以叱吒風雲，麵對競爭對手毫不留情，但對於後宅的爭鬥總是缺根筋，告不告訴你沒區彆；
第四，哥哥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下手的，事情解決，就更沒有要通知您的必要了，您還是安安心心發展裴氏集團比較好。”
本以為他都解釋這麼多，老爹會寬慰一些，但是沒想到他似乎更傷心了。
“我怎麼這麼沒用，這麼廢物，這麼不稱職？居然還要自己的兒子來保護……”
虧他還經常沾沾自喜，即便是愛妻早逝，他也把兩個孩子養的挺好，死了還有大批遺產留給他們，結果沒想到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兒子”。
“差不多得了，您知道我的，最煩安慰人。”裴今朝淡淡出聲。
裴厲：“……”
他不活了！
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你大爺爺……啊不，那個老東西之前是不是風光大辦了來著？”
“嗯，您去哪？”裴今朝看見他猛地起身朝門外走去，有些不解地問道。
“刨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