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雨一步踏入水窪,汙水“嘩”地濺起,恰似破碎的琉璃四散迸射。
他,抬頭,雨水順著臉頰滑落,一雙桃花眸點綴些許無奈。
“我本不想殺人,是他們先動手的。”
“哼!初生牛犢不怕虎,你莫不以為剛踏入修行就能單刀闖進這沅州府衙,真是魯莽。”
陳捕頭鷹目半眯,內有寒光透出,手中弩箭被他揮手擊出。
弩箭化作一道黑影,撕裂萬千風雨,朝白秋的咽喉射去。
白秋雨側身一步,那弩箭從他的麵頰劃過,射在棺槨之中。
力量之大,箭頭竟沒入棺材。
陳捕頭微皺眉頭,內心凝重,收起原本的輕蔑,他這一箭陡然發起,一般修行人也無法輕易避開。
可白秋雨卻輕易避開,這讓他不得不認真起來。
“看來是本捕頭小瞧你了,你現在的實力,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可惜你師尊已亡,無人護你,你如今自投羅網,終是找死。”
“難道,江湖除了打殺以外,就沒有彆的路可走麼!”
白秋雨揚手拔起棺槨上的弩箭,語氣頗有幾分悲憤。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捕頭瞧著少年身後的棺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抓走丫頭,不就是為了青陽觀的寶物麼!我今日把這寶物帶來,就是為了交換丫頭,隻要你們放了丫頭,我就把棺槨中的寶物交給你們。”
“愚蠢!你真是太天真無邪了,你不應該叫白秋雨,更應該叫白憨瓜才對。隻要殺了你,你那棺槨中的寶物便屬於知府大人。”
陳捕頭從大門後走出,身後湧出一隊捕快。
他們身著皂衣、內配皂甲,手持‘獠牙刀’,把白秋雨困在長街風雨中。
“給本捕頭殺了這白憨瓜,知府大人必有重賞。”
“殺!”
眾捕快拔出“獠牙刀”朝白秋雨逼近,肅殺掩蓋風雨。
可白秋雨依然無畏無懼,隻是手緩緩搭在背後的魚牙刀柄上。
“既然江湖難免廝殺,那我便試試這十年來所習練的刀法。”
哢嚓一聲,魚牙刀出鞘,芳華如月,白如淩霜。
白秋雨迎上眾捕快,揚刀斬斷麵前的獠牙刀。
抬肘,轟翻年輕捕快,“砰”的一聲砸在長街的積雨之中,濺起大片渾濁的水花。
身後探出數口獠牙刀,斷他退路,而身前有更多捕快不懼死亡,揮刀斬來。
白秋雨手中長刀一轉,揮出一圈,周遭捕快皆被斬飛一丈開外,竟連他身都無法靠近。
“擺陣!”
為首的瘦高副捕頭從雨水中爬起,目露凶光,厲聲吼道。
他能在凶險的官場與江湖夾縫中熬成副捕頭,靠的就是這股不要命的狠勁。
此刻,陳捕頭在外壓陣,眾人皆知退縮必死。
命令一下,眾捕快迅速散開,眨眼間,“囚籠陣”成型。
五人一組呈梅花狀站位,組內刀勢交錯、彼此呼應,組間緊密相連,將白秋雨圍得密不透風。
欲在這風雨長街將其絞殺。
“想困住我,妄想。”
白秋雨手持魚牙刀一轉,刀尖上的雨滴彙聚擊出,擊打在麵前捕快的雙目。
他,窺見陣法之弊端,驟然發起攻勢。
一刀破陣,儘顯霸道。
魚牙刀落下,一人被擊飛三尺之外,雙膝跪地而亡,頭顱落在長街之中,雙目圓凸。
“不好!”
副捕頭眼見刀陣被破,同僚被殺,想要搭救卻已晚。
隻因,白秋雨的第二刀已然落下。
啊——
一片慘叫響起,魚牙刀猶如翻江長蟒,掀飛數名捕快。
那厚重的皂甲,猶如薄紙。
胸膛落下一道刀痕,胸骨斷裂,血流如注。
就在白秋雨跨過一人時,那壓陣觀望的陳捕頭。
終於動了。
身形一步跨出,從台階上一躍而下,腰間的獠牙刀驟然出鞘。
攜帶著風雨之勢,一刀落下。
白秋雨抬頭,揮刀接下攻勢,卻連退三步。
陳捕頭爆喝一聲,刀尖在青石磚上劃過,再一刀揮下。
隻是吐息之間,已攻出數百刀。
白秋雨一時被壓製,步步避讓,獠牙刀在他身上劃破數道傷痕,鮮血染紅白衣。
他,披頭散發,越發狼狽,可腳下的步伐並未散亂,手中的魚牙刀依舊緊握,有力,沉穩。
隨著時間推移,陳捕頭內心越發凝重,他發覺白秋雨竟在飛速進步。
初時,他猶如牛犢,雖有力量,卻缺少磨煉,刀法與力量之間尚有很大的磨合。
可如今,他的刀法與力量愈發融合貫通。
直到此時,陳捕頭才恍然大悟,對方竟然是把他當成磨刀石,用來磨煉對修行力量的掌控。
“你這混賬東西,竟然把老子當成磨刀石,真是氣煞我也。”
當下,調動丹田中的罡氣,一刀朝白秋雨脖頸斬去。
施展出“奔雷破嶽刀”。
此招刀勢迅猛如奔雷,力量剛猛,修煉大成能劈開山嶽,以排山倒海之勢重創對手。
憑借此招,這些年來,他在同境界之中,尚能利於不敗之地。
周圍的幾名捕快見頭兒施展出壓箱底刀招,眼中滿是興奮與期待,就盼著白秋雨被這一刀斬殺。
他們心中暗自嘲諷:“這不知死活的小子,終於要為他的狂妄付出代價了!”
可遠處的副捕頭卻越發不安,他緩緩朝府衙後退,隻因他看見白秋雨那一雙桃花眼眸中。
不見絲毫畏懼,反倒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恰似餓狼盯住獵物,目光灼灼。
於璀璨的刀光之中,有道身形,逆流而上,綻放出月華般光彩。
一刀揮出,葬人魂,斷風雨。
風雨之中,白秋雨手持魚牙刀,刀尖捅穿陳捕頭心窩。
而對方那口寒山礦石鍛造的獠牙刀已斷。
“你竟然不是通玄境!”
陳捕頭雙目圓瞪,麵目猙獰,臨死前的蓄勢一刀,朝白秋雨殺去。
可終究是一場枉然!
白秋雨手一揚,陳捕頭的腦袋飛起,跌落在長街的泥垢中,汙濁不堪。
“快逃呀……”
眾捕快眼見陳捕頭被殺,一聲慘叫之下,紛紛逃開。
白秋雨一手拖著魚牙刀,另一手扛著棺槨,跨過陳捕頭的頭顱,也跨過府衙的大門。
“我可沒有說過自己是通玄境的修為,你有此言,不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