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口味這種東西,變一變,才是常態。”閻霖低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磁性,環在司漪腰上的手臂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收得更緊了些,幾乎將她半擁入懷。
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的耳廓。
“哇哦!”司漪微微後仰,避開那過於親昵的吐息,注意力卻立刻被舌尖上的甜香占據。
她從精致的餐盒裡拈起一塊小巧玲瓏的栗子糕,毫不矜持地咬了一大口,滿足地眯起眼,“確實不錯誒!很細膩的口感。”
她向來不挑食,對甜食雖非狂熱,但也絕非不喜,尤其是這種高級材料製作的精致小點。
閻霖深邃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仿佛有星子墜落其中。
他看著司漪毫不做作的享用姿態,嘴角不受控製地揚起一個純粹而溫柔的弧度。
那笑意並非浮於表麵,而是從眼底深處彌漫開來,連帶著他周身那極具壓迫感的精神力場都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撫平,變得異常溫煦柔和。
連站在不遠處同為哨兵的其他考生,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股仿佛寒冰初融般的精神力變化,紛紛投來既驚訝又敬畏的目光。
最終的精神圖景適配考核,對司漪來說是真正的挑戰。
她的格鬥、射擊、反應能力都驚豔四座,拿下了清一色的“s”評級。
但當需要展示對精神領域的精確控製時,卻暴露了她作為“野生向導”與科班出身的差距。
她磅礴的精神力如同奔湧的溪流,力量足夠卻欠了絲被馴服的精準。
更令人驚訝的是她的精神圖景具象化,一片清幽山穀間,盛開著大片馥鬱卻致命的鈴蘭。
“原來鈴蘭這種花,竟然是有劇毒的?”景明煦仔細感知著從司漪精神圖景中外泄的那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清冷香氣,恍然大悟,語氣中帶著一絲後怕和複雜的新奇。
“以前隻覺得它潔白晶瑩,芬芳優雅,是送人的佳品……沒想到美麗之下暗藏殺機。”在司漪無意識擴張的精神力場中,那股屬於鈴蘭的微毒會緩慢釋放並累積,若深陷其中而渾然不覺,後果不堪設想。
這倒是非常契合她“f級作戰向導”這個看似矛盾的身份,那就是表麵脆弱,卻擁有不容小覷的反擊力量。
確認最終數據無誤,景明煦將電子檔案加密傳回總部係統。
看著眼前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青梅”,他神色複雜,最終還是遞出一枚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印有星際戰隊鷹徽的徽章:“小漪,恭喜你。從此刻起,你是星際戰隊第003序列情報與行動處的正式成員了。”
他特意避開了“閻夫人”這個稱呼。
司漪鄭重地接過那枚象征著身份轉變的徽章,掌心傳來沉甸甸的金屬觸感和歸屬感。
她抬頭,回以一個真誠但不帶任何旖旎的笑容:“謝謝景教官。”
踏出“巨卵”那宏偉的大門,司漪迎著天光,步伐都輕快了幾分。
她徑直走向那輛線條流暢、懸浮於低空的銀灰色飛艇。
閻霖早已降下車窗,一手隨意地搭在窗沿上,姿態慵懶卻不失力量感。
“我就說我沒問題吧?”司漪走近,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一點小小的得意。
閻霖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其中的驕傲毫不掩飾:“意料之中的優秀。不過……”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純粹的讚歎,“能這麼乾脆利落地拿下全優s的成績,確實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欣賞她的實力,更欣賞她這份不斷打破常規和桎梏的魄力。
“明天起,你就是一處直屬暗殺隊‘灰隼’小隊的新銳成員了,算是你的老本行吧。”他眼中掠過一絲促狹的笑意,“相信你會得心應手。”
飛艇平穩啟動,無聲升空。
閻霖舒適地靠在柔軟的後座裡,修長的手指撐著線條利落的下頜,目光卻始終鎖在司漪身上。
他從座位旁的嵌入式保險櫃裡,抽出一個輕薄但封口帶著暗紋加密芯片的文件夾,遞到她麵前。
“拿著,你的新身份檔案。上麵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特意加重了“真實”二字,暗示著其背後複雜的偽造技術。
司漪接過,指尖無意間與他溫熱的手背輕輕擦過,帶起一絲微妙的電流感。
她垂眸,熟練地解鎖並瀏覽著那份記載著她嶄新人生的文件——代號、履曆、特長……每一行字都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傳說”。
她唇角微勾,眼底是獵人回到叢林般的熟悉與興奮:“老本行?沒錯,熟得很。”
飛艇剛在庭院中停穩,閻家那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老管家便已候在一旁。
見到司漪,他上前一步,雙手恭敬地呈上一個燙著金色暗紋的昂貴紙質請柬:“夫人,司家派人送來的,指明請您親啟。”
“司家?”司漪下意識地想到司文棟,但拆開那散發著淡淡花香的精致請柬後,她眉梢微挑,略帶詫異地看向並肩走來的閻霖,“不是司文棟,是……司菲兒的母親,簡子蕙。”
司菲兒母女向來居於帝國邊緣富庶但遠離核心權力圈的“清泉郡”,鮮少踏足帝都。
這次不僅回來了,還要辦什麼“閨秀雅集”?這陣仗……更像是一場精心布置的鴻門宴。
“簡子蕙的邀請……”閻霖自然地伸出手臂,司漪習慣性地將手輕輕搭在他堅實的小臂上,兩人同步邁上府邸台階。
他聲音低沉平靜,帶著一種睥睨的隨意,“想去,是給她麵子,說明她還有那麼點分量,值得閻夫人移步。不想去?”他側頭看向司漪,唇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也無妨,就當她檔次不夠,連遞帖子的資格都沒有。你開心就好。”
“檔次不夠?”司漪聞言笑了,側過頭,明亮的眸子帶著好奇打量身邊這個身份愈發顯赫的男人,“說起來,閻大指揮官,你這‘星際首席指揮官’的頭銜,在帝國如今的體係裡……到底算個什麼份量?”她需要一個具體的坐標來理解自己的位置。
閻霖一時語塞,看著這位思維模式有時還停留在“舊地球”概念裡的夫人,無奈地輕笑起來。
要怎麼向一個“古人”解釋現在的政權架構呢?他略作思忖,選擇了最形象的比喻:“你知道過去帝王時代的文臣和武將嗎?如今的帝國雖已廢除單一君權,四大洲由四位最高執政官共同治理,相互製衡。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極其銳利,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唯一能調動星際艦隊、掌控全帝國最頂尖的陸空作戰力量、直接指揮包括哨兵向導軍團在內所有武裝力量的人——僅此一位。”他迎上司漪探詢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或謙遜,那份強大的自信如同實質:“就是我。”
司漪了然地點點頭,徹底明白了。閻霖,是這龐大帝國機器唯一的刀鋒與基石。
而他賦予她的“閻夫人”頭銜,其份量自然足以讓簡子蕙之流仰望,她的態度也就能代表閻霖的態度。
“明白了。”她眸光一閃,帶著洞悉一切的狡黠看向手中的請柬,“去!為什麼不去?簡子蕙突然對我這麼‘上心’,後麵必然少不了司菲兒的影子。我倒是好奇,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閻霖對她的敏銳回以讚許的目光,攬著她步入燈火輝煌、溫暖如春的屋內:“想去便去,記住一點……”
他停下腳步,轉身正對著司漪,眼神銳利如刀,卻又充滿無條件的支持,“在外麵,不需要怕給我惹是生非。閻家不怕事,你隻需,平安儘興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