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接觸這類的東西,我會找個人帶著你的。”司文棟帶著司漪來到實驗室,說道。
通過了審批,司漪也並沒有拖延,第二天就來到了實驗室。
在司文棟麵前,她還是那個整天都掛著笑容的,看起來單純的司漪。
她好奇的打量著實驗室,這裡放著很多超級計算器,還有各種培養皿。
一株血色的花朵吸引了她,“父親,這是什麼?”
“這是從三級感染區帶回來的一株植物,有很強的毒素。”司文棟說道。
但是……它很美!
注意到司漪的眼神,司文棟思索一會,“你有興趣?”
司漪抬頭,“我想試試,父親。”
司文棟點頭,“很少有人會對帶毒的感染生物有興趣。”
再來,這株植物並不是研究的重點,他還在擔心找不到能讓司漪可以接手的項目。
現在好了,倒是給他省了一點事情。
司文棟帶著她來到高密度培養艙陣列區,冷白色的燈光如同液態的月光,照亮了這片由無數圓柱形高透玻璃艙組成的靜謐森林。
淡藍色的營養液在艙體中緩緩流動,折射出幽微的光暈,映照著艙壁上密如蛛網的導管和數據線。
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液特有的冷冽氣味,混雜著細微的、類似新生植物汁液的清新氣息,以及……儀器運行發出的、低沉穩定的嗡鳴聲。
“小漪,你這新手還有很多不懂的事情,就先讓他帶著你吧。”司文棟指著那個男人說。
在巨大的操作島台前,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微微前傾。
他穿著合體的研究所白色製服,布料挺括,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利落線條。
不同於一般研究員的隨意,他製服的扣子嚴謹地扣到領口最上方,袖口也規整地翻折起來,露出一截骨節分明的手腕。
他正專注於麵前懸浮的光學投影鍵盤和三維動態基因圖譜。
幾縷碎發不經意地垂落在他光潔飽滿的額前,顏色是偏深的亞麻棕,在冷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聽到這邊傳來的動靜,男人轉頭看過來,對上司漪的視線,隨即則是一抹詫異。
司文棟帶著司漪走過去,對,那個男人說,“阿修,這是我女兒,她剛進入研究所,你先帶著她吧。”
他微微蹙著眉峰,鼻梁挺直如同山脈的脊梁,薄唇緊抿成一條專注的直線。
那雙眼眸,即使隔著特製的、泛著淡藍色數據流的全息護目鏡。也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到,它們此刻正迸發著驚人銳利的、仿佛能穿透微觀世界壁壘的光芒。
他的視線如同最精準的鐳射刻刀,鎖定在司漪的身上。
“你好。”男人點了點頭,簡單的兩個字打招呼。
司漪對他笑了笑,“你好。”
注意到他衣服上的銘牌時,才知道了他的名字,白流。
司文棟之後也便離開了,司漪上下打量著他,問道:“你的名字裡沒有帶修字,為什麼父親叫你阿修?”
“小名。”白流依舊是簡單的回答。
就好像多說兩個字要他命一樣,司漪確實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司漪轉頭看向圖譜中一個閃爍微弱紅光的異常片段上,僅僅隻是覺得好奇。
“編號k7樣本。”他低聲自語,嗓音清冽如玉石相擊,帶著實驗室特有的冷靜質感,穿透了背景的低頻嗡鳴,清晰地落在近旁的助手耳機裡,“目標基因片段出現序列重複……比對母本模型,重複率異常超出閾值008。”
隨著他的話語,指尖在懸浮鍵盤上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那三維圖譜瞬間放大、旋轉,將那個異常區域赤裸裸地置於焦點。
司漪在他身邊仿佛就如同空氣,他的眼裡隻有眼前的實驗。
他微微調整了一下站姿,背脊依舊挺直如鬆,隻有那沉浸在思維深處的、如同探測器般冷靜又熾熱的目光,和他穩定操作時手臂劃過的、流暢而優美的軌跡,才隱隱透露出這持續高強度腦力風暴的代價。
空氣中彌漫的微弱電流聲似乎成了他思考的伴奏,冰冷的儀器屏幕反射的光芒在他專注的側臉上跳躍。
司漪作為向導,對於哨兵精神力的察覺向來比任何人都敏感。
而麵前這個人,自然是個哨兵,而且他的精神力現在正處於過度使用的狀態。
“休息一下吧?”司漪開口插了一句話,她本想伸出手觸碰一下白流,卻被這個人像躲病毒一樣躲開。
白流緊皺著眉頭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女人,“不要碰我。”
閻霖曾經說過哨兵沒有辦法拒絕向導的接觸,可是白流就好像嫌棄的要死。
司漪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索性往那株植物的身邊湊了湊。
紅色的植物被玻璃罩起來,那一抹紅實在太過鮮豔,緊緊的抓著司漪的目光。
“彆離它太近,有毒。”白流冷冰冰的提醒了一句。
“沒關係,我的精神圖景是鈴蘭花,一樣有毒。”司漪抬起頭來,衝他挑了挑眉頭,眼神之中卻略帶得意。
白流微微一愣,什麼也沒有說。
基因研究所裡的所有事情都是枯燥乏味的,再加上她還有這麼一個冷冰冰的上司,司漪覺得還是訓練場更適合自己。
而她自己也能感受到,這裡每個人都不待見自己。
因為等級f,就等同於宣布你是個下的人。
下午的實驗並沒有看到白流這個人,而向導敏感的精神力,卻讓司漪察覺到了白流存在。
推開資料室的門,白流喘著氣坐在角落,突然投射進來的一抹光線,讓它變得更加煩躁。
“滾出去!”白流毫不客氣的說道。
司漪本來也不是很想多管閒事,但是兄弟你這個態度,讓人真的很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