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耐力綜合測試】,更是毫無懸念。
考生們需穿上負重裝備,在模擬深淵那種壓抑特殊環境中,進行長時間的格鬥測試。
當其他考生,包括伊澤宗桑和徐雷。
全都汗流浹背,氣喘如牛,苦苦支撐的時候。
李哲,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
甚至……
他還有閒心,走到已經快要虛脫的徐雷身邊。
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導他如何調整呼吸節奏,如何放鬆肌肉。
“哥們,你這發力方式不對,核心要收緊,用腰腹帶動四肢,對,就像這樣……”
徐雷:“……”
伊澤宗桑:“……”
芷林女士:“……”
其他考生:“……”
體能測試全部結束,成績當場公布。
對於結果,沒有一個人感到意外。
李哲以無可爭議的三項全s碾壓姿態,獲得了滿分50分。
所有考生和考官,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注視著他。
考場上安置的深淵探測儀器,功率也默默調到了最大。
然而結果顯示……
眼前這個“怪物”……
徹頭徹尾就是個人!
伊澤宗桑雖然也拿到了滿分。
但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自己能拿滿分,是因為自己的水平剛好夠到滿分的線。
而眼前這個叫李哲的華洲人。
他能拿滿分,純粹是因為總分就隻有這麼多!
“華洲的人都是怪物嗎?”
伊澤宗桑喃喃自語。
心中那份驕傲,在這一刻悄然裂開了一道無法修複的縫隙……
而徐雷則早已被李哲的強大所折服。
看向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近乎狂熱的崇拜,以及作為同胞那份與有榮焉的驕傲。
麵對著眾人複雜的目光,李哲依舊保持著平靜。
他隻是朝著徐雷和芷林女士禮貌地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測試場。
雖說此次表現驚人,但還在“人類潛能極限”的解釋範疇之內。
畢竟這個世界總有那麼些不講道理的“天賦異稟”之人。
據說某些考場的體測中,也有類似驚人表現的“怪物”。
總之,李哲的肌甲秘密,完全不存在暴露風險。
那麼接下來,就該應對第三天的麵試了。
……
次日一早,麵試環節。
鹿兒島選拔考場的麵試房間內,氣氛莊嚴肅穆。
三位麵試官,並排端坐於長桌之後。
審視著走進來的每一位考生。
主考官是一位身板挺得筆直,眼神銳利,表情嚴肅到近乎冷酷的中年男人。
他身穿全套機甲師標準製服,佩戴著代表著【下士】頭銜的肩章。
顯然,這是一位在深淵前線經曆過血與火洗禮的先行者。
這位主考官名叫朱星團。
深淵危機爆發後,他在見識了華洲雷厲風行、以民為本的強大組織力和行動力後,在第一時間積極尋求進步,毅然選擇加入了華洲國籍。
身為先行者的他,成了聯合政府首批注冊機甲師,積極參與注冊機甲師的編製體係建設。
他左手邊,坐著一位戴著無框眼鏡,氣質知性,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審視與挑剔的女性。
她是鈴木惠博士,一位專門負責數據分析和潛力評估的專家。
她似乎對李哲這種筆試零分,曠考行為,打心底裡嗤之鼻。
朱星團右手邊的,則是一位麵容和善,笑容可掬的胖大叔,安西匡義教官。
安西教官主要負責評估考生的心態和抗壓能力,態度相對溫和。
“下一位,李哲。”
李哲被念到名後,推門而入。
神色平靜地在三位麵試官眼前的座椅上坐下。
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
鈴木惠博士便率先發難了。
“李哲考生,”她推了推眼鏡,毫不客氣質問道,“你的檔案我看了。
“筆試,零分。
“請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曠考。”
她言語間,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不信任和鄙夷。
“你知不知道,機甲師選拔是一件多麼嚴肅的事情?
“你這種行為是對所有考官,以及對其他認真備考的考生,極大的不尊重!”
麵對這劈頭蓋臉的質問,李哲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隻是平靜地回答道:“報告考官,考試當天我身體狀況突發異樣,感到不適,很遺憾實在無法抵達考場。”
此話說得言真意切,看不出半點虛偽。
畢竟李哲確實沒撒謊。
他身體成了肌甲變得異樣。
對於考試這種事,當時確實感到不適。
這番話雖然有所刪減,但絕對句句屬實。
人在不撒謊的前提下,說話的底氣那可是相當足!
麵對考生無比誠懇坦然的目光和言語,鈴木惠頓時被噎了一下。
不過她也算身經百戰見得多了。
正當她還想再追問——卻被主考官朱星團抬手製止。
能參與機甲師選拔考的人員,雖主要是抽簽選的,有運氣因素。
但也都做過全麵背景調查和基礎學力考核。
眼前這位叫李哲的考生基本素質過關。
並且還有小時候救人的亮眼經曆。
近期還因此,獲得來自受其幫助家庭的產權贈予。
完全可以樹立一個正麵典型,進行內部宣傳。
在朱星團看來,筆試曠考這環暫且可以不糾結。
知識可以後天學習。
但一個人的意誌和品行,到了一定年齡後可就難改了……
朱星團很好奇。
這位在小學時代,或許還懷揣著英雄夢的考生,現如今是怎樣的心性。
他那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鎖定在李哲的身上。
沉默了片刻……
他用一種低沉而充滿壓迫感的聲音,提出了一個更尖銳,也更核心的問題。
“你的體能測試成績我看過了,但光有力量還不夠。
“我問你,你認為……機甲師的職責,究竟是什麼?
“是享受萬眾敬仰的榮耀?是掌握生殺予奪的權力?
“還是滿足你個人拯救世界的英雄主義幻想?”
這個問題如同一柄重錘,狠狠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房間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鈴木惠和安西教官,也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李哲的回答。
這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卻最能看透一個人的底色。
李哲隻是微微垂下眼瞼,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片刻後,他再次抬起頭。
直視朱星團那銳利的眼睛,平靜而深刻地闡述道:
“我認為,機甲師的職責,是‘擔當’。”
“擔當?”朱星團眉頭一皺。
“是的,擔當。”
李哲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
“在深淵怪物麵前,我們擔當起人類文明最堅硬的盾牌。
“在絕望的民眾麵前,我們擔當的是他們對於明天、對於未來的希望。
“我們不是什麼英雄。
“我們隻是在危機紀元,為身後萬家燈火,築起堤壩的普通人。
“能夠吃好每一頓飯,每天都能安穩睡好覺,學習工作之餘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為了懷著這份最基本期望之人而行動,而擔當。
“這就是我認為的機甲師的職責。”
“說得很好。”朱星團眉梢舒展開來,“好到……像是在戰場上掙紮了多年,失去了無數袍澤後才淬煉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