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希爾否認道:“我還沒有接受考驗,您怎麼知道我沒法通過?”
老人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意:“不可能有人通過考驗,尤其是像你們這些島外來的人,簡直愚蠢至極。”
萊昂希爾的興趣愈發濃厚,他不禁微微向前探身,低聲問道:“還有其他人來尋找過炎翼嗎?”
老人頓了頓,冷冷地答道:“有很多,但全都死了。”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劈開萊昂希爾的思緒。“死了?怎麼死的?死於考驗嗎?”
老人睨了他一眼,聲音低沉:“死於貪婪。”他頓了頓,眼神如刀鋒般鋒利,“人類貪圖炎翼的力量,渴望擁有它,最終都會被貪婪和自私吞噬。你也一樣。”
老人的話讓萊昂希爾的後背一陣發涼。他看著火光搖曳的篝火,心中掠過一絲不安,但他並未退縮,反而更加強烈地想了解真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您能詳細告訴我嗎?”
“沒有意義。”老人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一旁的山洞,“反正你會死,早晚的事。”說完,他顫顫巍巍地轉身走進了山洞,消失在夜色中。
萊昂希爾望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疑惑與不安。這些話沒有解答他的問題,反而加深了他的迷茫。每個人的命運都在考驗中等待,而他是否也會在這條道路上迷失,變成另一個死於貪婪的故事?
他低頭看著篝火,心神不寧,回想著老人的話。死於貪婪……這麼說來,自己渴望得到炎翼的力量,難道這也是一種貪婪嗎?他會因此害死自己嗎?
雖然死亡讓人恐懼,但更可怕的是未能完成複仇,留下永遠的遺憾。如果他在複仇之前死去,那一切將成為一場無意義的鬨劇。
“不,不能停下來。”萊昂希爾狠狠握住了拳頭,暗自鼓起勇氣,“我必須完成我的使命。”
他站起身,撿起一些藤條,草草鋪成一張床,儘管身體的疲憊幾乎讓他無法支撐,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在這裡過夜。即使現在疲憊不堪,他也知道,第二道考驗將決定他能否繼續前行。
天剛蒙蒙亮,萊昂希爾被膝蓋的傷痛驚醒。篝火已經快熄滅了,但老人顯然還沒有睡覺,火堆上放了兩根新柴。萊昂希爾緩緩起身,感覺到身上的傷口不再那麼疼痛。儘管膝蓋依然劇痛,但他的狀況明顯好了許多。
他聽到附近傳來水流聲,便慢慢站起,朝著水聲走去,想借此機會喝點水。走了一段路,萊昂希爾來到山腳下的平原,看見了一條寬闊的河流。河岸上,老人正彎著腰,正在操作一個由石頭和樹枝做成的捕魚陷阱。
老人抬起頭,看見萊昂希爾走來,淡淡地說道:“醒了?”
萊昂希爾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老人家,您在這裡生活了多少年了?”
老人搖頭,語氣平淡:“我怎麼知道?我沒有數。”
萊昂希爾感到有些不解,但並未追問下去,他換了個問題:“那我換個問法,您來到這裡後,度過了多少個冬季?”
“冬季?”老人重複著萊昂希爾的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萊昂希爾愣住了,“就是,天氣變得特彆冷,雪下得很大。”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季節變化。”
老人依然困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這裡沒有。”萊昂希爾聽得更加迷惑,“沒有季節變化?那島上永遠是溫暖的嗎?”
“是的。”老人點了點頭,“這裡的生活沒有寒冷的時候,植物總是茂盛,動物也隨時繁殖。甚至在這片土地上,時間似乎停滯了。”
萊昂希爾深深地看著這位老人,突然明白了什麼。島上的一切都與外界不同,這個地方的時間、季節和生命的循環似乎都與外麵的世界斷開了聯係。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時間在這裡變得不再重要。”
老人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繼續操作他的捕魚陷阱。沒過多久,他上岸,從水中撈出一條魚,交給萊昂希爾:“你也去,抓一條魚當做早餐。”
“好!”萊昂希爾點了點頭,“謝謝您!”
“不要謝我,”老人搖搖頭,目光依舊淡然,“食物是自然的饋贈,我隻是撿了起來而已。感謝自然吧。”
萊昂希爾看著老人熟練地處理魚,心中生出一絲敬佩。這裡的生活看似簡單,但每個人都遵循著自然的法則。萊昂希爾脫下鞋子,像老人一樣下河,開始摸索著尋找獵物。
水冷得刺骨,但萊昂希爾已經沒有時間顧慮這些,他忍住寒冷,專注於手中的動作。很快,他就抓到了一條大魚,活力十足的魚在他的手中掙紮著,萊昂希爾幾乎快要抓不住。
“大自然的饋贈,果然豐厚。”他感歎道,“它養活了整座山的人。”
帶著捕到的魚,萊昂希爾回到老人的住處。老人已經用樹枝將魚串好,架在火上烤。
萊昂希爾一邊切開魚腹,一邊低聲說道:“謝謝您,您教會了我很多。”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如此高高在上的皇子,會在這樣一個隱秘的地方,學到最簡單卻最寶貴的道理——如何與自然和諧共存。
然而,當萊昂希爾將自己吃掉的魚頭和內臟丟棄時,老人忽然開口:“你和他們一樣。”
“和誰一樣?”萊昂希爾不解。
“和那些死掉的異鄉人一樣。”老人盯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冷笑,“貪婪。”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擊打在萊昂希爾心頭,他的笑容瞬間僵住,“貪婪?我……有什麼貪婪的地方?”
老人指著他麵前的大魚,冷冷說道:“你看看你,抓的魚那麼大,明明可以滿足需求,卻非要抓個大的。”
萊昂希爾愣住了,頓時意識到自己從未意識到過的錯誤——他抓魚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它們也是生命,隻是為了自己能吃得更多,才去抓更大的魚。
“吃不完又有什麼?”老人歎了口氣,“它們雖是食物,但也是生命。我們吃它們是為了生存迫不得已,能吃多少就拿多少。剩下的魚依然能繼續活著。”
萊昂希爾心中一陣震動,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我從未想過這些。”他低下頭,語氣愧疚,“我從未意識到自己是多麼自私。”
老人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憐憫,“你們的貪婪永遠不會滿足,直到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