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指著自己和趙靈韻，又指了指外麵。
“老郭啊，您算算，我們一共八個人，一百塊錢，平均下來每人才十二塊五。”
“這十二塊五，在蜀都，能買個啥？”
“怕是買個鍋盔都不夠分啊！”
“這夠嗎？”
“這根本不夠！”
“你要是這樣搞，我們還不如出去要飯呢！”
“做人，不能這麼黑心啊！”
郭凡被他這麼一嚷嚷，也覺得一百確實少了點。
想了想，郭凡終究還是鬆了口，說道：：“好吧，看在靈韻的麵子上，最多再能加一百！”
“兩百！不能再多了！”
周軒連連搖頭，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郭導，兩百還是太少了，鋒哥是習武之人，飯量大，就你這兩百塊，都不夠他一個人塞牙縫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再次獅子大開口：“這樣吧，我說個數，一口價，一千！”
“絕對不能再少了！”
“一千塊，我們保證明天就還你！”
“一千？！”
郭凡差點再次跳起來。
“你小子搶錢啊！”
“不行不行，太多了！”
郭凡使勁搖頭，說道：“我最多……最多再給你們加五十！”
“兩百五十元，八個人，每人三十多塊，一天怎麼也夠了！”
兩百五，這數字還挺彆致。
周軒摸著下巴，沉吟片刻。
“兩百五啊……這數字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他話鋒一轉：“這樣吧郭導，咱們各退一步。”
“您剛才說兩百五，我說一千，咱們就取個中間數，六百五，怎麼樣？”
趙靈韻在旁邊聽得忍俊不禁，周軒這砍價的本事，不去菜市場真是屈才了。
“六百五？！”
郭凡的腦袋也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拒絕道：“不行不行，還是太多了！”
他感覺自己跟周軒多說幾句，心臟病都快犯了。
周軒卻是不依不饒，擺出一副“你不給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郭凡被他纏得沒辦法，咬了咬牙，伸出五個手指頭。
“最多五百！這是我的底線了！再多一分都沒有！”
“你們要是同意，現在就拿錢走人，不同意，那就兩百五！”
周軒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響亮。
“成交！”
郭凡看著周軒那副爽快的樣子，腦子裡嗡地一聲。
等等。
他答應得也太痛快了吧？
完全不像剛才寸步不讓的樣子。
郭凡心裡咯噔一下。
他好像……上當了？
周軒這家夥，是不是從頭到尾，心理價位就是五百？
之前的兩千……一千……六百五……
都是為了讓自己覺得五百已經是“巨大”的讓步？
就像魯迅先生說的那樣。
你想要在牆上開個窗戶。
彆人不同意。
你就說，那我要把房頂掀了！
然後彆人就會妥協，同意你開窗戶了。
周軒這小子！
把這招玩得溜溜啊！
郭凡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太惡心了！
終年打雁，沒想拿到有一天被大雁把眼睛給啄了……
直播間裡的彈幕也瞬間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哈郭導被周軒這個老六給耍了！】
【絕了！這談判技巧，一個字：牛！】
【周軒太牛逼了，砍價鬼才！】
【這就是傳說中的極限拉扯嗎？導演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郭導：我感覺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笑死我了！】
【老郭：心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心疼郭導一秒鐘。】
……
郭凡臉黑得像鍋底，狠狠地哼了一聲，瞪著周軒。
“你小子……”
但他又沒辦法。
話已經放出去了。
五百是底線。
成交了。
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他哼了一聲，沒好氣地朝旁邊的助理招了招手。
助理趕緊小跑過來，手裡拿著一遝現金。
郭凡指了指周軒，沒好氣地說：“拿五張給他！趕緊的！”
助理強忍著笑，從手裡數出五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遞給了周軒。
周軒接過錢，動作麻利地清點了一下，確認是五百塊沒錯。
他滿意地將錢揣進口袋，對著郭凡擠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謝謝郭導！您真是個大好人！”
郭凡：“……”
他哪裡好人了？！
他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冤種的導演！
周軒拿到錢後，就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了，朝著郭凡揮手拜拜。
“郭導，那我們就先走了哈！拜拜了您嘞！”
說完，他就拉著趙靈韻的手腕，轉身就走。
趙靈韻跟在他身後，嘴角一直噙著笑意，眼神裡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後，郭凡坐在椅子上，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抬手揉著眉心。
副導演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看著郭凡一副快要升天的模樣，忍不住偷笑。
郭凡睜開眼睛，白了他一眼，“笑啥呢？有什麼事就說！”
副導演趕緊收斂笑容，清了清嗓子，說道：“郭導，剛才您跟嘉賓們說節目改革的事兒時，台裡領導來電話了。”
“他們說，咱們這個直播形式改革啊，引起了不少讚助商的注意！”
郭凡一聽，瞬間來了精神，揉眉心的手也放下了。
“讚助商？怎麼說？”
副導演點頭哈腰，眉開眼笑：“都表示想要讚助咱們節目，看好咱們節目的潛力。”
“尤其是蜀都這邊，有好幾個商家都打電話過來，想跟咱們合作！”
“真的？！”
郭凡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副導演連連點頭：“真的真的！領導的意思是，咱們節目可能真的要爆了！”
“讓咱們好好策劃，爭取把這批讚助拿下！”
郭凡激動得在屋子裡踱步，嘴裡念念有詞：“讚助商這是看上咱們的直播效果了啊！”
“媽的，我就知道！我郭凡出馬，就沒有不成的！”
他一掃剛才被周軒氣到的鬱悶。
仿佛已經看到了節目爆火，收視率破紀錄的美好未來。
另一邊。
趙靈韻看著周軒，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呀，還真是老奸巨猾。”
周軒咧嘴一笑，“什麼老奸巨猾？這叫兵不厭詐！”
“再說了，咱們是幫八個人借錢，不多要點怎麼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