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瞧見?”她先低聲問了句多餘的話。
“要不是我耳力眼力都好,典正何必用我?放心,黑衣潛來,從典正留的殿內後門進來的。”
“衣服呢?”許蘿筠放心下來之後,心熱起來。
“戴著呢,典正現在就要扮上?”
“還叫典正?”
“小的錯了。臣這就伺候殿下更衣……”
得意忘形的兩人竟在這裡黑燈瞎火地玩起了角色扮演。
許蘿筠執掌府中大權,這兩天大肆采購時拿回了之前又訂做的一些公主服飾,竟在回府時私留了一套在門子處。
眼下被他帶來了,許蘿筠把褻衣褪得乾乾淨淨,竟就這麼敞開披著一件公主禮服。
她一直有做貴人的夢,可惜處處學著仁孝皇後卻並未被朱棣多看一眼。
現在到了公主府做典正,從小教訓大的公主對她很懼怕,駙馬又出身低微毫無根基,她實在覺得自己才是一府之主。
另外那少年駙馬高大健壯、相貌英俊……
許蘿筠閉上了眼睛抿緊了嘴巴,此刻這感覺實難言喻,隻覺渾身都被撩得滾燙。
“殿下……臣忍不住了……”那門子喘著氣小聲說。
“你且躺下。”
此後就渾然忘我,聲音也不像她以為的那麼小。
直到忽然有亮光一現,火折子點燃了燭台,三個人從門口衝進來。
“啊!”梅雨暗捂住了雙眼,“臭不要臉!”
餘統則萬萬沒想到許蘿筠竟穿著公主禮服行苟且之事,這與她平日的端莊樣子實在太過不同。
“許典正,你竟如此大膽!穢亂公主府不說,還逾製穿用公主禮服?”
此言一出,就連在慎思堂明間裡的趙輝也呆了。
玩得挺花啊。
聽到餘統這話,朱瓊枝頓時怒極:“給她扒了丟掉!雨暗,去喊費司正和三位女官來!餘司副,先捆了她和這奸夫。”
悄悄進門時聽到裡麵說著什麼“本宮如何”、“殿下真妙”時還一頭霧水,此刻哪不知這兩個淫賤之人在做什麼?
想著其中關鍵,朱瓊枝嫌棄惡心。
燭火之中,許蘿筠一時懵了。
她隻是下意識用一直沒有褪下的禮服裹緊了身軀,現在隻見徐風晴憤怒鄙夷地看著她。
許蘿筠陡然被捉了現行,如今想到後果不禁瑟瑟發抖,沒了平日裡的鎮定和伶牙俐齒:“公主殿下,不是這樣的……”
朱瓊枝大喊道:“還能是什麼樣?你平日如何教我的?”
餘統拿著繩子走了過去,許蘿筠尖叫著:“你敢!”
但徐風晴走過去一把拽掉了那件禮服,嫌棄地丟在了地上。
許蘿筠片縷不存,忽然竟像是瘋了般不遮掩,反而雙手連揮。
她畢竟隻是剛過三十歲,餘統看她這瘋樣,更警惕地卻是那年輕的門子。
“駙馬爺,您還是來幫幫老奴。”
這種場麵,趙輝和朱瓊枝都不好親眼目睹。
此刻聽到餘統這麼說,趙輝隻說道:“又飛不出去,堵著門就好。許蘿筠,費司正頃刻就至,你說他看見這場麵又如何?賀門房,若非她樂意,你也不敢做這些事,你莫要自誤,穿好衣服束手就擒為好。”
“彆汙了駙馬爺的眼!我來!”
徐風晴竟彪悍得很,看餘統那樣就不滿意地瞪了他一眼。
她過去抬腳就踹,又徑直幾個巴掌扇得還在瘋癲的許蘿筠暈頭轉向,旋即壓住她讓餘統過來捆好她的雙臂。
過程裡那門子一直癱坐一旁瑟瑟發抖。
他平日裡隻見到許蘿筠一言九鼎,哪知道頃刻間跌落成泥。
公主駙馬齊至,繩索都帶了,枉他覺得沒人瞧見。也許前麵兩回就被發覺了,今夜才準備周全來捉奸。
說他膽小吧,他膽大到和公主府典正勾搭上了,還和她玩上了角色扮演。
但說他膽大吧,他此刻卻是既被嚇得一蹶不振,又失禁當場。
自從這裡有了動靜,梅雨暗又去喊人了,費緡很快就到了慎思堂外。
趙輝對著他說道:“你自己過去看看吧。許蘿筠與門房通奸,還穿著公主殿下禮服行那醜事。你與她淵源不淺,此刻當劃清界限才是。”
費緡其實早有心理準備,要不然當日怎麼會和許蘿筠說那些話?
他畢竟是殘缺之身,自知無法再滿足已經在公主府裡大權在握的許蘿筠。
可她這麼快就搭上了門子,還如此大膽,費緡自然也羞憤不已。
進去看到那場麵之後,費緡當即尖聲怒罵:“你這賤婢恬不知恥,如此大膽,今日與你恩斷義絕!”
“你當我不知道你也蓄了正妻小妾,還抱養了個兒子?”許蘿筠同樣反駁,隨後哭了出來,“殿下,我是苦命人。眼見殿下與駙馬恩愛,隻是不曾請殿下恩賜我成家。原想再服侍殿下一陣,如今既被撞破,隻盼殿下念我多年苦勞,成全我們二人吧。”
餘統看了看費緡,隨後開口道:“那你逾製穿用殿下禮服做這種醜事又是為何?”
許蘿筠不知道該怎麼說,費緡頓時怒罵:“膽大包天!膽大包天!今日既然事發,我也一並出首了事。開府以來,她多有貪墨府中錢財,許多還是讓奴婢去做的。殿下恕罪,這賤婢仗著殿下信重,又仗著在貴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麵前能說話,奴婢也不敢違逆她。”
費緡知道許蘿筠這下完了,而隻要另有人接手,公主府賬目的問題很快就會被發現。
黃儼已經隨駕離京,如果此時不切割乾淨,沒人能護住費緡。
駙馬那句劃清界線就是提醒他。
許蘿筠聽他這麼講,頓時驚怒交加。
“原來還有這件事。”趙輝卻裝作不知道地問,“貴妃娘娘?太子妃?”
“正是!皇後娘娘殯天後,許蘿筠雖沒在貴妃娘娘跟前用事,沒去宮正司和六尚局,卻是宮裡資曆極高的女官。她來教導殿下,就是貴妃娘娘從太子妃娘娘之請。”費緡現在跪著哭訴道,“因此這賤婢平日裡作威作福,奴婢哪裡敢違逆?奴婢雖是因她出力才能做這司正,心裡卻隻想忠心殿下和駙馬爺啊。”
“看來這事牽連不小。”
趙輝說到這裡,那掌記、掌賓、掌膳也都來了。
搞清楚狀況後,進去親眼目睹了那場麵,她們個個花容失色地出來跪在公主和駙馬麵前,
然後就是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訴苦,就像費緡一樣。
費緡又說道:“殿下,駙馬爺,明日永平公主還要登門。這樣的醜事,還是儘快處置了吧。這樣的奸夫淫婦,又有逾製之罪,死不足惜。奴婢等都願作證,到時宮裡自當遮掩,就說得了惡疾暴斃便是。”
裡麵的許蘿筠聽到這話頓時喊起來:“費老東西,你好狠的心!殿下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您看在往日恩情的份上……”
她喋喋不休地咒罵又求情,費緡和那三個女官則偶爾反駁甩鍋,又勸朱瓊枝和趙輝速速處置了她。
趙輝聽著聽著忽然說道:“時間差不多了。”
說這話,是因為羅小虎已經快步跑回來了:“駙馬爺,人請到了。”
費緡等人愣了一下,隨後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跟在他身後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