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鳳的人品,就算這裡的鄰居們沒有和她住在同一棟樓裡那麼熟悉……
那也是有所耳聞的。
如果現在許蓉敢張口說王鳳鳳把偷雲家東西賣的錢都藏家裡了,許蓉絕對會被他們罵得再也不敢踏足這裡一步。
所以許蓉隻能自己咽肚裡,提也不敢提。
可是當下雲棠音步步緊逼,許蓉看著雲棠音一副要不到錢不罷休的模樣,忍不住咬了咬牙。
許潤麗的事還沒著落,她又得先安撫雲棠音,許蓉強行壓抑著心底的不滿裝出貼心的模樣:“音音你需要多少錢?我看我能幫襯多少就幫多少吧……”
總算是逼得許蓉張口了。
雲棠音並沒有張口說個數字出來,而是點了點頭:“有這份心就好了。”
聽見雲棠音這麼說,許蓉還以為雲棠音是要放過她了,麵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幾分欣喜。
“音音,那潤麗……”
但是,許蓉的話還沒說完,雲棠音就直接打斷了她:“唉,可是我一個人生活也不容易,要不這樣吧,你給我打個欠條?”
聽見這句話,許蓉剛剛才欣喜起來的情緒一瞬間就跌入穀底了。
這要是當眾打了欠條,那就是板上釘釘的欠債了。
本來家裡現在就沒錢了,再打欠條那就是雪上加霜,許蓉說什麼都不可能同意的。
她臉色難看得像個調色盤一樣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都已經顧不上鄰居用什麼眼神看她了。
一門心思想的就是怎麼讓雲棠音先把欠條這事兒放一放。
“音音,你看……”許蓉隻能拉下臉來用討好的語氣哄著雲棠音。
好歹先放過她們這一次。
到時候等她們居家搬走了,保管雲棠音上天下地都找不到她們!
但雲棠音才沒有那麼傻呢。
“我也沒法看了,正好趁著現在鄰居們都在的時候,要不你就直接簽了吧,不然下一次我也不知道上哪兒找你,萬一你帶著許潤麗直接搬家,天涯海角的我怎麼找啊……”
雲棠音又露出了那個弱勢的,我見猶憐的表情。
這一句話就讓鄰居們紛紛為雲棠音主動出頭。
“就是啊,人家一個小姑娘,你再怎麼樣欠條該打一個吧?”
“要不然錢也沒有,欠條也沒有,空口白牙的真賴賬了,到時候音音一個人怎麼辦?”
“不帶你這麼欺負小姑娘的,心眼子真多啊!”
鄰居們的話字字句句都像是帶著刀子一樣,幾乎是架在許蓉的脖子上逼著她當場打欠條。
不誇張的講,這麼群情激奮的鄰居包圍著,許蓉絕對是不打欠條就離不開的。
現在她也後悔自己之前不應該試圖下跪道德綁架雲棠音了。
怎麼弄成她反而被雲棠音拿捏了呢?
許蓉後悔不迭,但是後悔也來不及了,現在這個情況,許蓉已經變成了千夫所指。
雲棠音也站在那裡,心裡還在忍不住感慨:還是好人多啊!
有一個算一個,隻要為她說話的都是好人,她都會記著的。
許蓉支支吾吾:“我……我也沒帶紙筆啊……”
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的男人接話:“這好辦,我有!”
這男人雲棠音認識,姓周,是個有文化的知識分子,現在在紡織廠裡當主任呢,胸口的口袋經常彆著一支英雄牌鋼筆。
周主任一邊從胸口的口袋裡抽出鋼筆,一邊從右邊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翻開空白頁遞給許蓉。
“這東西我都隨身帶著呢。”
周主任笑了笑,然後周圍其他鄰居就已經開始催促許蓉快點寫欠條。
“現在紙筆都有了,快寫吧!”
“是啊,彆讓人看笑話了,這麼大人了怎麼能一點擔當都沒有?”
許蓉硬著頭皮接過紙筆,看著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雲棠音,下筆猶如千斤重。
硬是磨蹭了幾分鐘都沒寫完。
雲棠音也知道許蓉不想寫,她也不催,就在那兒站著等。
這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許蓉咬了咬牙,沒辦法了,再耗也耗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寫!
刷刷刷寫完,許蓉把那張紙撕下來遞給雲棠音:“這樣行了吧?”
雖然是問句,但許蓉這話已經帶著點兒脾氣了。
雲棠音拿著欠條看了看。
欠條的名字寫的是許蓉沒錯,但是內容有點問題。
她寫的是欠房款十萬元整。
這要是掰扯起來那就有的說道了,房款,什麼房款呢?租房的房款還是賣房的房款?這欠條就算拿到法院去都要打上一年官司扯皮。
雲棠音一眼就看出了許蓉的小心思。
她可能以為雲棠音年齡小,沒有這種心眼子,所以也看不出她的這點花招。
雲棠音看著欠條,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笑反而把許蓉給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看著雲棠音的笑甚至還有點發毛。
許蓉知道雲棠音現在很難對付,但是一時間也想不到雲棠音是不是發現了……
按說,這個雲棠音應該不會懂這裡麵的道道呀。
許蓉盯著雲棠音的表情,有些緊張:“音音,你笑什麼?”
雲棠音卻把欠條收了起來,並且點了點頭:“沒什麼,就是覺得拿到欠條了就有保障了嘛。”
許蓉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這死丫頭還沒那麼聰明。
許蓉還在心裡笑雲棠音傻。
但實際上,雲棠音心裡還在笑許蓉是傻帽呢。
等著看好了。
雲棠音把欠條放進包裡之後,許蓉也不敢再糾纏雲棠音說許潤麗的事情了,生怕再牽扯出來什麼,她現在人已經丟得夠大了。
但雲棠音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她走。
雲棠音叫住了許蓉:“等一下!我還有件事要問你呢。”
許蓉站住腳步回頭看著雲棠音:“什麼事?”
雲棠音歪了歪頭,一副無辜的模樣:“你媽是不是有個經常一起賭錢的朋友,在傅家的老宅裡乾活的?”
聽見雲棠音這麼問,許蓉一下子心裡就咯噔了起來。
這死丫頭怎麼會突然問起來這個?
難不成是已經出事了?
許蓉隻能硬著頭皮:“不知道,我不清楚……”
這是要咬死不認。
但雲棠音哪可能就這麼放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