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尖銳的蜂鳴聲回響在逼仄的空間,喚醒了昏睡中的魏新建。
他猛地清醒,旋即意識到自己被牢牢地鎖住,手腕、腳腕、腰部都有特質的鐵環機關,鐵椅更是直接焊死在地麵上。
甚至就連嘴巴也被布條牢牢地纏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腦海中的迷霧逐漸散去,酸澀的雙眼也開始適應。
環視四周。
這裡看起來像是一間廢棄的地下倉庫,沒有任何光線射入,隻有一盞昏黃的老舊白熾燈孤零零地懸掛在鏽跡斑斑的鋼架結構上。
空氣中彌散著潮濕發黴的味道,還混雜著一絲腐臭。
在右手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台老舊的顯像管電視,上麵隻有沙沙的雪花。
倉庫正中央是一張有些衰朽的厚重木質方形長桌,上麵放著一把銀白色的左輪手槍。
木桌對麵的人是個年輕人,仍舊處於昏迷狀態。
和魏新建一樣,年輕人被牢牢地鎖在鐵椅上,嘴巴纏著布條。
但很快魏新建意識到,他與年輕人有兩處明顯的不同:他的右手可以自由活動,而且頭顱兩側有個特殊的機關。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夾子,連帶著粗獷而複雜的齒輪係統,兩塊厚重的鐵塊分布在頭顱兩側,對著他的側臉。
“嗯!嗯嗯嗯……”
魏新建第一時間開始猛烈地晃動身體,努力地發出聲音。
但在這個陰暗的地下倉庫中,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
魏新建用可以活動的右手抓住左手腕的鎖環用力,嘗試著打開。
在徒勞無功之後,他又轉而嘗試著去解開腰部的鎖環,同樣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一直沙沙作響、隻有雪花的顯像管電視上傳出一個不帶有任何感情的電子音。
伴隨著聲音,電視上也出現了畫麵。
隻不過並非人像,而是針對遊戲規則的解釋畫麵。
【你好,魏新建。】
【現在你將接受審判,進行一場名為『救贖輪盤』的遊戲。】
【以下是遊戲規則:】
【如你所見,在這個密閉空間中,有一名無辜者,一支左輪手槍,和一發實彈。】
【左輪手槍的轉輪中有6個彈槽,其中的五個空彈槽分布在轉輪的隨機位置。】
【在你頭顱兩側的是一個特殊機關,機關兩側與你頭顱的空隙之和是6,平均每側3。】
【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朝自己的額頭射擊,要麼朝對麵的無辜者射擊。】
【向自己射擊一發空彈,什麼都不會發生。】
【向無辜者射擊一發空彈,你頭顱兩側的機關會向內移動,每側各129。】
【機關第三次移動時,就會對你造成傷害。】
【如果被實彈擊中,則會當場死亡。】
【當左輪手槍射擊6次之後,遊戲將會結束,機關全部解鎖。】
【你有5分鐘時間完成這場遊戲,做出任何違規行為或者超時,你都將受到即死懲罰——鐵塊將直接夾碎你的頭顱。】
【我想知道,在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以後,你到底有沒有過一絲懺悔?】
【你是否願意將無辜者的生命,置於你罪惡的生命之上?】
【遊戲現在開始,祝你好運!】
電視上的畫麵消失了,再次變成滿屏的雪花。
與此同時,方桌上“啪”地一聲,彈出了一個老式的led電子計時器,鮮紅的數字開始倒數計時。
05:00
04:59
“嗚!嗯嗯嗯……”
魏新建更加猛烈地掙紮起來,雙眼因為充血而布滿血絲,但全身上下的鎖環仍舊牢固,完全沒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伸出唯一能動的右手,握住了桌上的銀白色左輪手槍。
而後,魏新建努力地把手槍湊到眼前,想要觀察手槍的轉輪,確定子彈的位置。
——遊戲規則中說,隻有一顆實彈。
假如空彈和實彈有外觀上的區彆,那麼隻要確定唯一一發實彈的位置,然後用空彈打自己、實彈打對方,就可以活下來。
然而在他做出這一動作的同時,座椅突然流過一串藍色的電光,還有滋滋的電流聲!
“啊啊啊啊——”
魏新建被電得慘叫起來,雙眼難以控製地上翻,整個人都不斷地抽搐,手槍更是差點脫手。
【警告一次,再做出任何違規行為,你都將受到即死懲罰。】
魏新建的雙眼布滿血絲,全身都被汗水濕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把左輪手槍的造型特殊,無法僅憑觀察確定實彈的位置。
魏新建也不敢繼續冒險進行其他的嘗試,那可能招致即死懲罰。
他看向對麵同樣被鎖在鐵椅上昏迷的無辜者,而後咽了咽吐沫,麵容有些猙獰地抬起槍口。
他不認識對麵的這個年輕人,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手槍轉輪一共可以裝填六發子彈,其中隻有一顆實彈,那麼射擊時死亡的概率就是16。
如果魏新建向自己射擊,且遇到了空彈,那麼將會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無事發生。
但也有16的概率,他會直接死亡。
此時魏新建兩側的鐵塊並沒有貼近他的頭顱,按照規則中所說,一共是6的空隙。
這意味著,前兩次移動,都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對子彈的恐懼和求生欲,驅使著他做出理所當然的選擇。
魏新建一咬牙,猛地扣下扳機!
“啪。”
是空彈。
軋軋軋——
沉悶的機關聲響起,金屬齒輪互相摩擦,魏新建頭顱兩側的鐵塊向內移動,冰涼的鐵塊已經貼住了他的耳朵。
“嗯!嗯嗯哼!”
魏新建懊惱地拍打鐵椅,但這一槍已經無法挽回。
冰涼的鐵塊靠近耳朵,傳來刺骨的寒氣,讓另一種恐懼湧上心頭。
第二槍。
魏新建顫巍巍地調轉槍口,對準自己。
但很快,他又改變了主意,重新將槍口對準林思之。
如果剛才的中槍幾率是16的話,那麼此時中槍的概率已經上升到了15。
魏新建不敢賭。
萬一這個遊戲的製作者猜到了自己的這種心理,就把實彈放在第二槍呢?
劇烈地喘息之後,魏新建還是決定讓對方來承擔這種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