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新城,西城的小院子裡。
經過幾個小時的逃亡,趙城在天亮前就回到了這裡。
趁著夜色,他將係統空間內的人放了出來。
沒有時間休息,立即對傷員進行搶救治療。
今夜的突襲很成功,摧毀了大量的糧草,也摧毀了兩處火藥庫,這對朝廷大軍的影響,遠比播州那場大火要嚴重得多。
不過,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
哪怕趙城具有非凡的能力,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思想和武器,但終究做不到儘善儘美。
這一夜,幾乎所有人身上都帶著傷,掛了彩。
連趙城也不例外!
但還好,基本都不致命,大部分人隻是輕傷。
不過還是有幾個人的傷勢比較重,若隻是依靠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能不能搶救回來都是一個問題。
但還好,趙城所具有的東西,不僅讓他一次次化險為夷,也能惠及他身邊的人。
像這種外傷,隻要不傷到致命器官,進行消炎處理、防止感染等等,基本就已無大礙。
“呼~”
趙城回來又忙了幾個小時,等到了早上八九點鐘的時候,才閒下來,“總算是輕鬆了……”
“姐夫,我給你燒了熱水,你趕緊去洗洗~”
看著趙城靠坐在躺椅上,身上滿是血跡和汙漬,秋雲還挺嫌棄。
“緩一會兒吧!”
他差點累成狗,癱坐在躺椅上,伸過手直接將身邊白衣白裙的妹子拉倒在懷裡。
“哎呀~”
秋雲驚呼一聲,不住地掙紮。
至於掙紮的強度,也就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
妹子在按摩,趙城則閉目養神,複盤整個襲擊過程。
雖然不少人受了傷,但收獲之巨大,讓重傷都成了毛毛雨,不值一提。
在行動之初,趙城就做好有人犧牲的準備。
但還好,無人生亡。
至於重傷的那幾位,靜養一段時間就基本沒事了。
……
趙城一行人的行動很危險,於火中取栗無異,但結局很好,算是圓滿完成。
相比於水洞宋氏和朝廷傅友德軍隊的恐怖傷亡,他們一行人的傷亡幾乎約等於沒有。
畢竟,他們隻有二十幾人,辦到了這麼一件大事,除了幾個人重傷外,沒一人壯烈犧牲。
這等戰果,舉世罕見。
百騎劫營全身而退也不過如此!
經過這一場實地演練,朝廷的後勤補給區基本成了趙城的後花園。
在未來一段不具備正麵對抗朝廷大軍的時間前,趙城主要的作戰計劃,就是威脅朝廷的物資和補給。
畢竟,他發現的新功能,配上他所具有的恐怖武器,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
趙城幾乎沒有損失,但宋氏和朝廷就沒這麼好運了。
在淩晨之前,傅友德帶著大軍收拾平越東城區軍營的殘局,西南戰場上的消息傳過來,這身經百戰的將軍,終是扛不住,昏厥了過去。
宋遠見那個瘋子,帶著部隊成功突圍,還葬滅了朝廷那支萬人的隊伍。
當然,他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
幾十裡外的戰場上,有人在收斂屍體,有人在救治傷員,也有人在救火,大量的人在整理戰場。
宋遠見一行人打完就跑,如今剛回到麥新城的駐地裡。
帶著三萬人出去,如今回來的,堪堪一半多一些。
很多人還帶著傷掛著彩!
損失很慘重。
但戰果也很豐富。
宋遠見拚死覆滅了那一隻萬人軍隊,雖然最後一戰己方至少死了八千人,但殺了敵,還奪得了不少戰利品。
這結果也還行!起碼,以後他們也有火銃了。
雖然短時間內無法訓練出一支強大火銃軍,但軍隊有火銃和沒有火銃,這是兩種概念。
而且,經此一役,傅友德部想要在短時間內緩和過來,對水洞發動進攻,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宋遠見還得做著防備。
他回到麥新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調兵,且加大征兵的力度。
朝廷在平越有三十萬人。
就算沒有播州楊氏的力量支持,這三十萬人駐紮在平越,就足以給水洞宋氏巨大的壓力。
更何況,水洞主動挑釁,還趁人不備發起突襲。
這是將朝廷徹底得罪死了。
哪怕傅友德現在發動大軍攻殺過來,宋遠見都不會意外。
但傅友德是正常人,不像宋遠見是個瘋子。
沒準備的戰,他是不會打的!
宋遠見在防備,在調兵,也在征兵。
傅友德則安靜了許多。
進入黔州以來,他遭遇了這樣幾件事。
一,播州的大火事件。
二,平越的刺殺事件。
以及現在的水洞突襲事件。
這三件事,讓他這樣的大將都不由得感到心累。
特彆是第二件,他的得力助手宣德侯慘死在他麵前,他自身也遭受著死亡的威脅。
那種感覺,與兩軍交戰的死亡威脅不一樣。
兩軍交戰,他傅友德還能掙紮,甚至還能反抗,依靠自己的統領能力,還有可能戰勝敵人獲得勝利。
可那一夜的刺殺,給了傅友德極大的陰影。
那種無力感,那種不可反抗的無措感,深深地刺激了他。
如今水洞突襲平越朝廷大軍,看似是一件事,可傅友德明白,這是兩件事。
“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事件,利用水洞做主力吸引我們的火力和注意力,在後方防備不嚴的情況下,對我們的糧草和火藥發起突襲……
他們,成功了!”
傅友德站在那片廢墟上,刹那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朝廷具體的傷亡還沒有統計出來。
但平越東城區的補給幾乎被摧毀殆儘,隻這一項,傅友德就敗了。
甚至敗得淒慘,還敗得不明不白!
“是那些家夥,據不完全統計,他們的人不多,不超過一百人,
但他們配合默契,能力強悍,
更重要的是,他們具有那種神秘而強大的武器……
他們用強大武器殺入軍營,攻占了火藥重地,利用我們儲備的火藥及火藥包對我們發動襲擊,炸毀了我們的糧草,還炸毀了地窖和火藥庫。”
王弼一宿沒睡,雙眼赤紅布滿血絲,在水洞宋氏殺出重圍,反敗為勝並撤退後,他也回到了平越城內,看到東城區軍營一片狼藉,也感到陣陣無力。
特彆是綜合了無數的消息和情報,對那逆賊趙城曾經使用過的強大武器,朝廷基本沒有應對之策。
當初,趙城一個未及冠的年輕人,依靠這些強大的武器硬生生打出了神魔的稱呼。
這以一擋百,以一擋千的能力,是由朝廷錦衣衛官方認定的!
不僅是以一擋千!
是以一屠數千!
曾經錦衣衛、朝廷,以及皇室朱家,也幻想過掌控趙城,掌控他手中的強大武器,如果這些武器能夠裝備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
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擋?
如今想來,黔州這一係列事件的背後,必定有神魔趙城的身影。
甚至,這一切,極有可能就是他主導的!
王弼有無儘的想法,但內心也充滿無數的情緒,有恐懼、有不甘,也有某些耐人尋味且不可描述的東西……
神魔趙城,這是朝廷活生生逼出來的恐怖存在啊!
如今,朝廷攻打雲南一戰尚未開始,竟然就在黔州遭遇了如此慘重的損失。
不得不說,欠下的債,終究都是要還的。
趙家父子,都來討債了!
……
麥新城,城西的宅院裡。
經過休息,趙城精神得以恢複,開始思考後麵的計劃,推演模擬後續變化。
目前戰爭發生時間還很短,很多消息還沒有傳出去,至於傷亡、損失情報,水洞宋氏和朝廷大軍都不清楚,趙城更不可能得到確切的消息。
不過,他簡單估計昨夜突襲的成果,朝廷在東城區傷亡起碼有四五千人,而且糧草火藥等補給被毀……
雖然對於朝廷來說,算不得致命一擊,但損失也足夠傅友德心疼了。
沒取得朝廷的支援之前,傅友德輕易不會發動進攻。
換而言之,傅友德至少要在平越這個地方再休整至少一個月。
甚至還要擺平水洞宋氏,所需要的時間更長。
簡單說,趙城初步目的已經實現了。
“不過,傅友德絕不會坐以待斃,他極有可能會發動勞役,臨時組建超過十萬的軍隊,這支軍隊,極有可能對水洞宋氏造成致命威脅。
此外,沐英擁軍十萬精銳大軍駐紮在敘州府,傅友德極有可能調動這支軍隊,揮軍東南,橫穿水溪後,直接威脅水洞腹地……
平越這裡的事,短時間是不會結束了,但沐英大軍,不得不防。”
趙城在沉思,雖然這些事情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生,可局勢變化太快,必須提前做準備。
或許,他可以暫時放下這邊的事,去會一會沐英大軍了。
……
四日後,水洞宋氏與朝廷大軍爆發戰爭的消息傳回應天府。
“小小水洞宋氏,也敢阻礙我大明平定元梁?”
八百裡加急傳回來的軍報,讓朱重八憤怒至極。
前一次八百裡加急,是平越刺殺事件,他的大將傅友德重傷,他親封的宣德侯金朝興身死當場……
這筆仇恨還沒找到債主,如今水洞宋氏就如此挑釁朝廷!
何止是一個憤怒了得!
“傳令傅友德,要他儘快解決水洞一事,不要耽誤平南大業!”
朱重八穩坐釣魚台,完全不將水洞宋氏放在眼中。
一個小小的地方武裝勢力罷了。
他的確不放在眼中。
他朱重八身經百戰,那些對手哪個不是十萬大軍、幾十萬大軍?
一個小小水洞,拚儘全力能不能組成十萬大軍都是問題?
更何況,如今洪武立國十三年,朝廷坐擁百萬精銳大軍,若是發動戰爭動員,更能在短時間內組建出幾百萬的軍隊……
如此強盛之帝國,豈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土司?
東宮,朱標的書房。
“太子殿下,屬下無能……”
陳希最終還是回到了應天府,他是找到趙城了,可任務卻是沒完成。
“……”
朱標歎了又歎,連陳希和秋雲都辦不了這件事,那還有誰能做到?
難不成,他兒子和母親的宿命,就真的無法改變了嗎?!
朱標內心有種悲涼。
他不在意黔州,也不在意雲南……
或者說,黔州土司、雲南元梁王等等,在他眼中都不及母親和兒子。
“秋雲呢?她為什麼沒回來?”
良久後,朱標詢問起那位聖教聖女的蹤跡。
如今天下幾乎一統,朝廷各大組合拳下去,聖教已經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基本沒什麼影響力了。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聖教終究還是有些實力的。
“她找到了趙城,最終跟著趙城消失了,屬下和錦衣衛找了一個多月,都沒找到蹤跡……”
“跟著趙城了?”
朱標呢喃一句,青蓮令對聖教的影響力很大,但歸根結底,其作用是調動一支紅巾軍。
如今紅巾軍都被打散,就近收入了各大衛所。
五行蓮令,基本與廢物無異。
他非常清楚,青蓮令對聖教聖女的約束力,遠沒有那麼強。
朱標還有一絲幻想,期待秋雲能給他驚喜。
“這件事暫時放下,錦衣衛儘全力為西南戰事建功立業吧!”
“是,太子殿下。”
“嗯,退下吧!”
“是!”
陳希離開,朱標也走出了書房,仰望著西方的天際。
晚霞映紅了天空,夕陽紅的美,莫過如此。
“趙城啊趙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推廣簡體字、火燒播州糧草、平越襲擊潁川侯殺死宣德侯,如今挑動水洞對抗朝廷……
你的目的,僅僅隻是阻礙朝廷平定雲貴嗎?還是說為南方趙庸爭取時間?”
朱標想不清楚,他有很多疑惑。
雖然對趙城進行過細致的研究,得到了很多成果。
可關於他的目的,關於他為什麼會有那麼恐怖的武器,一直沒有合乎情理的答案。
……
敘州府,沐英營帳。
“這黔州土司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郭四看著黔州傳回來的消息,對於水洞宋氏襲擊朝廷傅友德大軍一事,也倍感震驚。
“不是他大膽,是他背後的人,吃了狗膽……”
沐英坐在主座上,他是馬皇後養子,深受朱重八器重,朝廷這麼多侯爺,有一個說一個,未來能不能在朱重八的屠刀下活下來都是一個問題,唯獨這位平西侯不會。
至少,朱標不死,他也不會死。
雖然如今朝廷上的很多達官顯貴,在朱標活著的時候不少都能安然無恙。
但朱標一死,基本都會被清洗。
“加強練兵,不久後可能就有一戰了!”
沐英臉色變得深沉,對於黔州影響平南戰爭一事,他也很憤怒,若未來傅友德有命令,他會率領大軍直接殺向貴州城。
他可不會在意水溪的利益。
水洞宋氏不是好東西,或者說西南土司都沒有好東西,這個水溪,也大差不差。
若有必要,他平西侯大軍壓境,定要將黔州洗一遍。
沐英前不久剛結束討伐殘元戰爭,大獲全勝,一時之間風光無二。
這一次平定雲南元梁王,也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時候。
若有人、有勢力阻礙了他的路,他不介意殺得人頭滾滾,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
哪怕是那位傳得神乎其神的家夥!
“神魔趙城?可笑可笑”
……
此刻,沐英小瞧的趙城,已經回到了水溪。
如今,正帶著小姨子秋雲回家。
香夫人親自迎接,對這陌生的女人,還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