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金色的落日餘暉從窗外照入書房,柔和的光線照亮了頗具現代極簡主義冷硬風格的時鐘。
此刻,時鐘的時針已經指向了6,伴隨著指針“滴答”走動的聲響,整個書房顯得分外閒適與安逸。
“哢噠。”
忽地,時鐘下方傳出了一聲頗為不和諧的聲音,緊接著隻聽“嘎吱”一聲,時鐘下方的保險櫃,就緩緩被人打開了。
保險櫃的上層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幾疊文件,以及幾個筆記本,而下層則隨意扔著幾捆大聯盟的通用紙幣,一些藝術品,珠寶,以及幾塊金條。
下一刻,一隻手伸入了保險櫃內,伴隨著一陣翻動東西的聲響,很快,這隻手就抓到了一個黑色的筆記本。
“找到了。”夏倫將筆記本從保險櫃中抽出,隨後坐回了書桌後。
此時距離信息麵板升級完畢,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夏倫並不打算枯等半個小時,而計劃利用這30分鐘的時間,寫私人日記,從而仔細複盤下自己在劇本中的表現。
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都有著複盤的習慣,他堅信感性的經驗隻有通過理性的複盤,才能對自己有所增益。
換句話說,夏倫認為複盤是不斷進步的基礎。
“首先,先把信息整理好。”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黑色的筆記本翻到了中間的一個空白頁,隨後在上麵寫下了“遠見者俱樂部”幾個字。
“1根據偵探們調查的結果,遠見者俱樂部這個稱呼,最早起源於灰路州的陰謀論之中,這些陰謀論信奉者認為大聯盟政府已經被外星人所控製,而被外星人控製的人,就自稱為遠見者。”
夏倫停下筆,從身邊拿起了一張照片,隨後貼到了這一頁。
“2遠見者俱樂部的符號,如上。整體看上去,這個符號如同數個互相嵌套的三角形,但是其內在核心則是通過製造視覺差,來讓這個符號產生首尾相連,無限循環的視覺效果。”
“3翡翠製藥的董事伯德可能和遠見者俱樂部有所聯係,他的女兒於霧冬月中旬來尋求我的幫助。他的女兒認為,伯德已經被人心控,或者被人替換。”
夏倫筆尖微頓,隨後繼續寫道。
“不知為何,我覺得伯德女兒看起來很眼熟,這點很奇怪,需要注意。”
“以上就是目前整理好的相關信息。”
夏倫放下筆,隨後將黑色筆記本向前翻動,很快他就翻到了今年的“計劃頁”。
計劃頁上已經寫了不少東西,但總體而言,這一頁可以分為三部分,分彆是“短期目標”,“中期目標”,以及“長期目標”。
夏倫眸子微動,隨後在“中期目標”後的“治愈自己的疾病”後麵,畫了個大大的勾。
接著,他轉了轉筆,隨後快速寫了起來。
“短期目標:休息好,調整身體狀況();入夢,通過回憶獲得‘非人強韌’專長();完成特殊回憶‘宮廷比武’();找機會,見情報商‘白線’,出售,或者購買遊戲相關道具()。”
“中期目標:治愈自己的疾病(√)。”
“長期目標:找到自己得病的真相();利用遊戲,獲得超自然力量,或者牟取一些利益()。”
夏倫點了點頭,仔細通讀了一遍,隨後合上了黑色筆記本,將其放回了保險櫃中。
接著,他從書櫃上抽出了一個全新的棕色封皮的筆記本,隨後打開了筆記本。
“開始複盤。”他自言自語道,隨後開始寫了起來。
“第一輪副本,海上大逃殺。”
“經過:略。”
“奇怪之處:1我究竟是以何種方式進入遊戲劇本的?毫無疑問,《調查員》這款遊戲絕非普通的遊戲,它與其說是遊戲,倒不如說是穿越。”
“但是這樣一來,第一次進入副本後,我服用的‘水下呼吸藥劑’失效就很奇怪了。如果我是肉身穿越的話,那麼我應該同時具有疾病狀態,以及‘水下呼吸藥劑’的狀態,但結果是,我隻保留了疾病狀態,但是卻沒有‘水下呼吸藥劑’狀態。”
“這一點相當奇怪,如果我是靈魂穿越的話,那麼為什麼我還會保留疾病狀態呢?”
夏倫微微皺起眉頭,繼續往下寫。
“或許,我得的肺病是靈魂層麵的?”夏倫寫著寫著,筆尖再次停頓,“算了,無論如何,反正我已經治好了,這件事可以以後考慮。”
“奇怪之處2:可兌換的專精回憶中所出現的‘錯誤的神秘學知識’。我,怪物,大副的親信絡腮胡海盜,以及最後叛變的爛臉船員道倫特,都具有這個奇怪的專精回憶,這背後或許有一條隱藏的線索。”
“我覺得我離真相已經很近了,我隻需要換一種思維模式,或者我需要一些靈感”
下一刻,夏倫眼眸微沉,主動開啟了“高度專注”。
時間的流速驟然放緩,一瞬間,無數混沌的思緒,與朦朧的靈感,在這一刻,都像是被放到了太陽下一般,變得格外清晰。
夏倫覺得自己的頭顱成為了一個透光鏡,注意力則成為了太陽,過往的記憶與靈感則變為了透光鏡所折射出的層層光暈,明晰而清澈。
幾個刹那的時間中,海量的信息與猜想滑過了他的大腦,他僅依靠潛意識,便將這些紛繁複雜的信息與猜想排列組合,不斷篩選,漸漸地,一個邏輯鏈條完善的思考便像是被太陽光照亮的寶石一般,呈現了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但是反之但總體而言”他的手肘搭在桌子上,雙手指尖合攏成尖角,“原來如此,我悟了。”
——人類的理性思考是依賴語言中的句型結構來展開的,此時夏倫的思維速度極快,因此他隻需要自言自語這些句型上的提示詞,就可以維持足夠清晰的思考。
“轟”
下一瞬,夏倫退出了“高度專注”狀態,他重新拿起筆,飛速在日記本上寫了起來。
“根據怪物在最後決戰時對我的說的話,可以推測出我在劇本中的原身認識怪物;而根據‘錯誤的神秘學知識’這一專精回憶,則可以推斷出,我是怪物‘導師’的神秘學學徒,除此之外,爛臉船員道倫特,以及大副的親隨絡腮胡海盜,應該也都是怪物的學徒。”
“這一假設,可以解釋大副團夥政變時機的問題——是絡腮胡海盜鼓動的大副動手。”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我和怪物之間根本就沒有矛盾,甚至是隱藏的同盟關係。所以正常的遊戲流程,應該是在怪物的幫助下,反抗海盜暴政,從而裡應外合,度過6天時間。嗯,這樣看來,這遊戲第一輪的難度還是很低的”
“但是吧,由於我過於緊張,所以直接超雄發作,上來就暴起傷怪,重傷了怪物;之後我又通過和格莉德結盟,投票等等方式,變成了海盜頭子,這等於我一頓操作,直接完成了陣營調轉,嗯,所以這應該也是這一輪遊戲難度這麼離譜的原因。”
“從某種角度講,這次副本難度高,完全是我咎由自取——‘你瞅啥,瞅你咋地’引起的血案了屬於是。”
夏倫嘴角微微抽搐,繼續向下寫。
“我得吸取經驗教訓,下次不能這麼超雄了。”
“但如果向更深處反思的話,我超雄的原因應當是在白浣市待久了導致的。白浣市這地方,讓我喪失了對於陌生人,以及陌生怪物的信任,畢竟白浣市的大部分市民都遵循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一先發製人的原則。”
“唉,白浣市!”
他搖了搖頭,給自己講了個冷笑話,隨後繼續寫了起來。
“不過如果從最後收益的角度考慮,我的超雄行為,反倒讓我獲得了更多的收益。畢竟無論是擊殺怪物,還是拿到溺亡者禱本,抑或是得到海盜們的認可,這些東西都不可能按照常規流程得到。”
“所以綜合來看,我上來超雄地攻擊怪物,也不算是壞事,畢竟我治好了自己的肺病。”
筆尖劃過紙麵,簌簌作響,隨著黑色的墨水不斷浸染白紙,時間也在悄然流逝。
當夏倫放下筆的時候,時鐘的分針已經指向了5,此時已經是6點25了。
他在心中輕聲呼喚信息麵板,隨後發現距離信息麵板升級完成還有6分鐘的時間。
“時間剛剛好,正好可以放空下精神。”夏倫合上紅色的筆記本,將其塞入保險櫃內,隨後輕輕合上了保險櫃。
做完這一切後,他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隨後閉上眼睛,將注意力放到了呼吸上,冥想了起來。
冰冷的氣流慢慢湧入鼻腔,隨後被體溫變熱,順著氣管流入肺部。
夏倫靜靜感受著胸腔的擴張,無形之物充塞著肺部的毛細血管,酸澀的疲勞正隨著氣流的運動一起飄散。
在這起伏不定的氣流中,他的思緒逐漸開始放空,記憶,思緒,靈感,雜念都像是浮上水麵的泡沫一般轉瞬即逝
忽地,一道靈感猛地劃過了他的腦海。
“等等,我能不能在現實中具現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