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買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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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街。

午後的陽光灑在青石板鋪就的巷子裡。

“陳爺,這邊請。”

一個精瘦乾練、穿著半舊藍布褂子的中年人,引著陳慶穿行於擁擠的街坊。

從陳家老宅出來,陳慶便尋了這牙人趙老三看房。

七拐八繞,深巷儘頭,一座彆院豁然眼前。

木門厚重,墨漆沉沉。

“陳爺請看。”

趙老三腳步一頓,指著大門笑道,“這門閂可是整根老樟木的,硬實!尋常賊人拿撬棍來碰?嘿嘿,想斷它?除非是金剛鑽的手!”

他腳尖點了點門前小階的青石磚,“底磚鋪地,雨雪天也乾淨清爽。”

說著掏出鑰匙,“哢噠”一聲開了鎖,用力一推。

“吱扭!”

前院開闊平坦,青磚墁地,磚縫裡探出幾點淡青苔痕。

東側一株老槐枝繁葉茂,西側則是一口石井。

趙老三殷勤介紹:“這槐樹下納涼最好,東屋清靜又朝陽;西屋呢,安置老夫人或待客都方便。正房就在前頭……”

陳慶目光掃過,這是他看的第三處了。

這院子位置、環境都最合心意。

有了這小院,平日練功便有了去處。

水井更是方便。

趙老三繼續道:“井水清冽甘甜,您瞧這繩痕還新著呐!前任是位富商,前不久才搬去外地,急著脫手,這才賤賣。”

陳慶問道:“價錢如何?”

“您若滿意,咱再細談不遲。”

趙老三笑著,又引陳慶去了後院灶房廚間,細細看過一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陳慶沉吟片刻:“左右鄰居是?”

“東鄰是衙門莫捕頭,西鄰是悅來客棧何掌櫃。”趙老三答得利索。

長平街雖屬外城,僅一河之隔便是內城,能住這兒的,在尋常人眼裡已是非富即貴。

“這房子,我滿意。”

陳慶定了主意,“開個價吧。”

除了可以練拳之外,主要有口水井,吃水也會很方便。

最主要的是距離周院十分近,而且周圍住著不少周院師兄弟,肯定是必啞子灣安全的多。

“主家爽快,隻要這個數。”

趙老三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兩?”

陳慶點頭,“倒是不貴。”

趙老三一愣,忙賠笑:“陳爺,您說笑了,是三百兩!”

三百兩!?

陳慶眉頭一揚,如果是三十兩確實不算貴,但三百兩對他來說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程家,周良對於他的幫助,大多是修煉資源。

河司掛職每月的銀錢又極其稀少,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多少銀錢。

陳慶沉吟了片刻,問道:“交割能否延期交割?”

“旁人肯定不行!但陳爺您嘛……”

趙老三壓低聲音,“主家那邊,我老趙豁出這張臉去說和!這麼著,您先付一百兩,立了契就能搬家夥什兒住進來。剩下二百兩立個字據,明年開春連本帶利二百一十兩。白紙黑字,我老趙作保。若到時還不上,這院裡棗樹、灶台,連您新盤的炕,都歸主家抵賬。您瞧成不成?”

他早打聽清楚,陳慶是新科秀才,前程正好,日後不愁銀子,這才敢拍胸脯擔保。

畢竟一成抽傭,三十兩雪花銀呢。

“好,那什麼時候簽契書?”陳慶拍板定了下來。

高中武秀才後,不少富戶,勢力送了禮金,再加上之前積攢的,七七八八湊一湊,拿出一百兩出來問題應該不大。

趙老三連忙道:“陳爺爽快,明日我擬定好文書親自登門拜訪。”

傍晚時分。

陳慶自周院練功歸來,向著啞子灣走去。

腦海中仍回旋著那幅勁力根本圖,招式間的明暗勁力流轉,讓他對通臂拳的領悟更深了一層。

“周院內能得此圖的弟子,恐怕不多……”

他暗自思忖。

不覺間,啞子灣已在眼前。

與平日的喧囂不同,今日竟是一片死寂。

大大小小的漁船擠在岸邊,艙門緊閉,透著股不同尋常的壓抑。

陳慶心頭一跳,躍上自家船板,推開艙門。

“娘,我回來了。”

船艙裡透出一點昏黃的燈火,韓氏坐在角落,她臉色有些難看,眼神裡帶著驚惶。

“阿慶”

韓氏看到陳慶歸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陳慶沉聲問道:“娘,發生什麼事了?”

韓氏驚魂未定的道:“出大事了!老虎幫老虎幫”

她頓了一下,眼中懼色更深,“叫人連根拔了!”

嗯!?

陳慶瞳孔微縮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是誰乾的?”

“可能是昨晚,你去你爺爺家後不久,老高先瞧見了老虎幫人的屍首飄在河麵上。”

韓氏咽了咽口水,道:“再後來,有膽大的悄悄劃船過去瞧,回來臉都嚇白了,說…說碼頭泊的老虎幫幾條大船都燒成了炭架子,水麵上漂著好些東西,岸上他們那幾處窩棚也塌了,血…到處都是血…沒見著一個活口,也沒見著動手的人影,殺完就走得乾乾淨淨!”

韓氏一口氣說完,身體微微發抖。

陳慶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老虎幫盤踞在啞子灣也有一年,而且徐成峰行事向來小心謹慎,明暗關係打點的滴水不漏,到底是誰以雷霆手段將其連根拔起?

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韓氏帶著一絲憂慮,“你說這金河幫才倒多久,老虎幫也被連根拔了”

世道變化的太快,讓她不安。

“娘,彆多想。”

陳慶深吸一口氣,寬慰道:“房子看好了,過兩天我們就搬。”

“搬走也好。”

韓氏點了點頭,隨即摸了摸船身,感慨道:“你爹當初為了這兩條船,差點搭進去半條命,如果知道你現在這麼有出息”

在這水上討生活,一條船就是一個家,一個活命的指望。

弄兩條船?哪有這麼容易。

說到這,韓氏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趙老三便帶來好消息,手中還拿著契書。

“陳爺,主家答應了,就等您簽上大名。”

若是陳慶未曾高中,這事自然不成。

但如今身份不同,一切都水到渠成。

陳慶點頭應道:“好,這就簽了,下午就搬。”

趙老三臉上堆滿笑容:“包在我身上。”

陳慶在契書上一揮而就,隨即掏出身銀錢交予趙老三。

趙老三離去不久,陳慶正欲動身返回船上,忽聞不遠處傳來一聲招呼:

“敢問可是陳慶陳兄弟?”

陳慶循聲望去,隻見來人膀闊腰圓,太陽穴高鼓,一身利落的灰色短打,露出兩條筋肉虯結的胳膊,腰間挎著一柄長刀。

身後還跟著兩名壯碩的青年,皆是體格孔武有力。

陳慶不動聲色地回應:“閣下是?”

魁梧漢子抱拳一禮,麵上熱情洋溢:“在下宋虎,剛搬來不遠,如今接管此地魚欄事務。聽聞陳兄弟高中武秀才,特來道賀。小小心意,還望笑納。”

說話間,他手腕微擺,身後一名青年隨即遞上一個沉甸甸的紅色荷包。

“這如何使得……”

陳慶嘴上客套,手卻利落地接了過來,掂量一下,約莫五兩重。

“陳兄不必見外。”

宋虎擺擺手,接著麵色轉為憂慮,“說來慚愧,我昨日初到貴地,便聽聞老虎幫被人滅了滿門,不知陳兄可曾知曉其中內情?”

陳慶搖頭:“不太清楚。”

宋虎重重一歎:“唉,先前此地坐了三年頭的金河幫剛被滅了才多久?轉眼老虎幫又是這般下場……”

他目光似不經意地在陳慶臉上一掃。

兩人略作寒暄,宋虎便拱手告辭:“那在下先行一步,陳兄弟若有閒暇,隨時可到魚欄尋我。”

“好說。”

陳慶亦回禮相送。

目送宋虎三人身影遠去,陳慶掂著手中荷包,眉頭卻微微蹙起。

他總覺得“宋虎”這名字莫名耳熟。

霎時間,一點靈光閃現!

他記起宋鐵臨死前提及的那個名字‘阿虎’。

此人剛到不久,老虎幫便被血洗滅門,世間豈有這般巧合?!

“送銀子是假,試探我才是真?”

陳慶眼神驟然轉冷,不再猶豫,身形一展,朝著宋虎離去的方向疾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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