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昀被張夫人圈在了院子裡,不得外出,也不得見外人,一開始,張昀沉浸在自己癱了的噩耗中,沒什麼反應,等過了一陣子,他不得不接受了現實,就開始關心起自己心愛的姑娘了。
張夫人雖然軟禁了他,但是作為母親,總還是控製不住自己關心兒子的心思,每天都會過來看他,開導他。心裡還盤算著給他安排個通房丫鬟,兒子廢了,那就試試能不能留下個孫子。
她現在也不想著給兒子娶媳婦了,但凡是個稍微好點的人家的姑娘,都不會想要嫁給他,除非那些賣女求榮的人家。
但是,那樣人家的姑娘,本來就已經夠苦了,她何必再去插一腳,把人家從一個火坑拉到另一個火坑呢?
所以,張夫人就想著,從丫鬟中挑一個,許以重利,讓她給張昀留個後,以後這丫鬟是去是留,全憑她自己。
張夫人不像張禮,看長子廢了,立刻就放棄了他,然後無縫銜接去培養庶子,她做不到。
因為張昀的事,她現在和丈夫的關係空前惡劣。
張禮怨怪她把兒子教成了這樣,她怨怪張禮無情。再說了,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嗎?都說“子不教,父之過”,可沒說“子不教,母之過”的。張禮不反省自身,反倒把責任全都推到她頭上,簡直就是毫無擔當!
張夫人明裡暗裡的打聽了一下丫鬟們的意思,張家的丫鬟沒有一個願意給張昀做通房的。之前張昀還好好的時候,人家都沒想過攀這個高枝,現在張昀這德行了,她們更加不會去送人頭。
張昀又不是那種真正的才華橫溢、命運多舛、被人迫害至此,值得她們大發善心去美救英雄的人。
他弄成這樣純粹是因為他蠢。
美女們喜歡才子,但是不喜歡蠢貨。
張夫人歎息連連,倒也沒有強迫。她算不上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十惡不赦。在下人眼裡,算得上一個寬厚的當家主母。
家裡的丫鬟不願意,張夫人就去牙行裡買了一個,模樣周正,性格懦弱,之前在家裡吃夠了苦頭,被家人賣到牙行,要了高價,牙行為了收回本錢,正打算把她賣到臟地方去,正好遇上了張夫人。
張夫人把人買走了,小姑娘對她十分感激,願意幫張昀傳宗接代,等以後有了孩子,她就和張夫人一起守著孩子過。
倆人打算的挺好,但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問題是:張昀他不行。
牽了紅線,他就隻能對紅線另一頭的人起反應。彆說這個小丫鬟隻是模樣周正,就算她是個天仙,他也會心如止水,如老僧入定。
張夫人連催情藥都給他用上了,張昀憋的全身都紅了,依舊沒有反應。他口口聲聲,隻要雲蘇蘇。
沒辦法,張夫人咬了咬牙,去找雲蘇蘇了。
她兒子至今還惦記著人家,那她就去把人弄回來。隻要進了張家門,她一定多派人手把人看住,不讓人弄出汙糟事來惡心她就是了。
此時的雲蘇蘇也不好過。倒不是尼姑庵有人欺負她,沒有的事,很大一部分出家的姑子都是苦命人,到了這兒會互相照應。雖然雲蘇蘇來這兒的原因不太體麵,但是大家也沒有歧視她。而且雲蘇蘇已經付出代價了,她的臉被人毀了,姑子們對她還有幾分憐惜。
雲蘇蘇不好過,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雲蘇蘇天天心口疼,不是裝的,是真的疼。每天疼得滿地打滾、麵色慘白,半條命都沒了。
尼姑庵給她請了大夫,結果什麼都沒查出來。
這一點,蕭琬可以解釋。是因為裴曄快要玩完了。
他被蕭琬扔進乞丐堆,被乞丐們拖著到處乞討,身體上和心理上遭受雙重折磨,他快不行了。但是,因為他和雲蘇蘇之間牽了紅線,他又能和雲蘇蘇共享生命力,所以現在,他還死不了,雲蘇蘇則活不好。
張夫人到了尼姑庵,看到雲蘇蘇這個樣子,心裡吃了一驚。這才過了多久,雲蘇蘇怎麼就這個德行了?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毀她的臉了,現在也不知道張昀還能不能看上她?
張夫人問雲蘇蘇願不願意跟她回去,到張家去調養,雲蘇蘇自然是願意的。尼姑庵雖然給她請了大夫,但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夫而已,她懷疑是大夫醫術不精,所以才治不好她的病。
尼姑庵也沒有強行留人,讓她跟張夫人走了。
張夫人將雲蘇蘇安置在郊外的一個宅子裡,請了大夫給她治療,又把張昀也送了過來,派人伺候他們倆,同時對這倆人嚴加看守,確保他們無法外出。
想了又想,張夫人把雲蘇蘇的腿也弄斷了。行動不便,她應該就不會出去勾三搭四製造醜聞了吧?就讓這倆人綁死在一起好了。
張夫人跟雲蘇蘇說:“你也彆怪我心狠。要不是因為你,昀兒絕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雲蘇蘇的眼睛裡是刻骨的仇恨,恨不得將張夫人扒皮抽筋大卸八塊。
張夫人毫不在意,歎息道:“我知道這事也不完全怪你,我兒自己也有責任。他自己識人不清,愛上了你這麼個水性楊花的,一方麵勾搭著他,另一方麵又勾搭著裴曄。他明知道你心裡裝著彆人,卻還是對你放不下。
收到你的求救信,半夜翻牆去見你,想要救你出苦海,沒想到卻從牆上掉下去,摔斷了腿。他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們倆就好好的在一起吧,我會保證你們衣食無憂的。
還有裴曄,你還不知道吧,他消失了,據說他也是來找你,結果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出現在你家莊子的時候,手腳都斷了,被你家下人扔了。
我是發現他失蹤了以後,想辦法查了查,才查到了這些。至於他現在在哪兒,我倒也知道。京城最近多了個乞丐,手腳俱斷,舌頭也沒有了,被人拖著四處乞討,他的手腳都爛掉了,那模樣,倒是挺像裴曄的。
現在,我兒意誌消沉,腦子裡卻還想著你。我做母親的,縱然對他失望至極,也還是想要滿足他這一點心願的。如此,便隻能委屈你了。要是不把你的腿弄斷,我擔心你還會去勾搭彆人,到時候我兒哪還有活路?
你就安心在這兒待著吧。”